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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波鲁那雷夫番外 ...

  •   “你站在这里等什么呢,波鲁那雷夫?”

      乔瑟夫·乔斯达经过门口时,看见那个法国男人抱着双臂倚在墙边,像是出神地在想什么。他先是疑惑地左右环视了下,但仍未明白过来有什么惹眼到让这位年轻的同伴伫在这里观看。

      波鲁那雷夫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回应:“Non, Monsieur Joestar,(不,乔斯达先生),没什么。”他耸耸肩膀,视线游移着并未对上对方双眼,“只是想出来呼吸些新鲜空气罢了。”

      乔瑟夫·乔斯达本人,很不巧,是个善于出老千也善于识别他人出老千的高手,这评价中自然也包括对他从面部和语句中细微之处识破谎言的技能的赞赏。他听完这句话的瞬间就几近本能般意识到对方此刻并不如所阐述的那样轻松闲适。但他的确希望自己如此认为的——更何况几天前他们两方都心知肚明地默认波鲁那雷夫会在仇人现身后直接退队。

      所以乔瑟夫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都没点破。他只是摆摆手告诉对方别太看入迷了、一个小时后记得到前厅汇合乘车离开这座城市,而波鲁那雷夫点点头。

      接着他把视线重新投向对面,准确来说,对面的电话亭。那个外壁被层层花绿广告糊满、标识掉色成土黄的老旧长方体的门紧闭着,从玻璃上仅剩的未被涂色的空隙中可以看到正在使用的那个年轻人,和手里栗红色的听筒。

      阿布德尔在收拾东西,但并不是他自己的。他没关紧门,只是掩上了。波鲁那雷夫知道

      那个女孩还是死了。他们这样告诉波鲁那雷夫,说她已被埋葬在这加尔各答的泥土之下。但波鲁那雷夫早就知道了——那颗子彈没有立刻杀死她。本应直冲额头的弹道奇异地在最后几秒堪堪偏转,却没能改变取走面前人性命的结果。

      他就在那里,在她被击中的时刻、在她倒下的时刻,在阿布德尔第一时间冲过去试图止血、在花京院终于设法驾车找到一条不那么拥挤的道路来到这里却目睹如此场面。

      ……但也许他就是心存幻想?也许这一次奇迹真的会发生,多年前本该向他道歉“找错人了”的那通来电,会以劫后余生的手术结果重新燃起他的希望。这一次,他终于可以说出:“你还活着,太好了。”

      没有奇迹。老者摘下他的驼色宽帽,带着见证了太多生离死别的眼神,轻轻握住他的肩膀。他们没有再说什么。

      她死了。但日程没什么变化,依旧在公路上度过大半白天,在加油站停下买些不过是餐桌上少了一套餐具,旅店再不用交的一把钥匙。

      他还能清晰地在脑海中描摹出她的脸。加尔各答的雨在他的记忆中散发着潮湿气味。他只是在伞铺一转身,熟悉的身影就那样轻易地映入眼帘。……成交吗?她笑着说,那家伙的“搭档”就由我来对付,不顾脸颊两侧的头发完全被雨水打湿。但波鲁那雷夫那时候考虑的不是这个,他满心怒火,不知道复仇会牵出如今的……

      ……算了。

      再想下去又能想出什么呢?法国男人似乎终于认识到这点,泄气或转换心情般回头朝廊里走去。有扇门没关紧,仅仅草草掩上了。不需要走进去就能看见门里是阿布德尔坐在床沿边弯着腰整理东西。

      但那不是他自己的行李。

      上上次见面时他们大吵一架,波鲁那雷夫骂他是“懦夫”,一向稳重的阿布德尔则脸色一变高扬起手——如果不是乔斯达先生拦住他,可能他们真会打起来。所以银发男人默不作声地走进去、搓搓手坐在同一边看向地上敞开的行李箱时,他还真琢磨出了几分尴尬。

      “她的衣服不多。”

      阿布德尔先开的口,一反常态,但现在算得上什么普通时刻?波鲁那雷夫少见地没有搭腔,他只是听,他不能说他心中没生出一丝好奇。

      “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是荷莉女士在日本买给她的……”他忽然又默不作声了,声音没入喉间或红海。波鲁那雷夫终于反应过来——阿布德尔可以算是在自言自语。深肤色的男人实在不擅长维持扑克脸。

      他顿时理解了。虽然彼时他并不知道对方和自己担忧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未被蒙在鼓里的担心的是感染和取出铜彈后的恢复。但他同时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被哀悼之人的过去——队伍中大部分都如此。他们不说,他也不问。除了承太郎,因为乔斯达聊起自己的家人总是滔滔不绝。他只知道SPW的人会负责把消息和东西转交给“她的亲属”,他听阿布德尔说手机不在这些里面、可能她当时带在身上……

      “……她真的死了吗?”

      他将将跨出房门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一瞬间几乎能从空气中嗅到阿布德尔的惊讶。但后者最终定了定神:

      “……节哀,波鲁那雷夫。你我都是。”

      所以就这样了。粟红的听筒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转身走了。

      ——或许他这么想并非出于悲伤,说成是某种类似责任感的东西会更接近。

      他想象着在电话的另一头,是否也会有一个男人做好晚餐、等待手足血亲下一刻按响门铃;当他接起听筒时,等待听见姊妹那一句或许尴尬的问好发出,是否激动地想着期望的这一天终于到来,冰层开始融化、寂静开始打破、列车重回轨道、两人终于能重归于好的开始。波鲁那雷夫又该怎么打破他的希望?他会超然般带着专业的平静告诉他:“很抱歉,请节哀”吗?就像多年前那位法医一样?

      ……“残忍”。只是他能想出的仅有的能形容那样情景的词。然而波鲁那雷夫已经历如此残忍太多次。

      他继续前进。

      会合前的一个小时过得飞快。他们从游船下来后选择了驾驶眼前这辆深绿色的越野车走陆路离开印度。波鲁那雷夫提议接下来这段路由他来开车:整个上午都是由乔斯达先生负责握方向盘的,而后座的承太郎和花京院都是毫无上路驾驶资格也不应有上路驾驶经验的高中生——除非算上后者在模拟竞速游戏里的技巧。至于阿布德尔……好吧,实话说他开得很烂,但还是别在他面前嚷嚷这话。

      波鲁那雷夫低头打开车门,视线扫过街对面。他的本意是查看是否有停车即将开走和他们争抢本已不宽敞的路面,却意外对上街旁那人的眼睛。身着属于本地女性的服饰,毫不掩盖地看向这边。然而那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缕发丝、一点面庞曲线可供他搜索辨认。波鲁那雷夫忽然觉得那种眼神很熟悉,聚精会神而若有所思,他几乎要记起从哪和从谁身上曾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了……

      ——但这一定只是,也只会是一个陌生人的双眼而已。于是他移开目光上了驾驶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波鲁那雷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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