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使为伍》残之涅槃

3、章三

　　（三）

　　来Harvard真是一个错误。每天的课很多，还有见习、实习、实验、讲座……对于一向生活懒散的我，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坚持了一个星期实在是不行了，我的那帮狐朋狗友都嘲笑我真的要为科学献身了。
　　Shit，bullshit！！本大爷怎么会傻到那个程度？

　　实验和见习课都被我雇佣的希腊人basit来代，只有我父亲的老同学Dr. Cage的课不能缺，否则那个严厉的老头一定不会让我过关。

　　薰每次都会认真听课，每次我偷偷看他的时候他总在认真地注视老师的一举一动，时而低头奋笔疾书，严肃的表情让我几次笑出声来，结果在全教室同学责备的目光中我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和大家不一样。
　　下课后，我等在教室门口，从后面搭上薰的肩膀：“薰，一起去玩吧！晚上又没有该死的实验。”
　　他犹豫了一下说：“不了，我想温习功课。”
　　“走吧，就一会，不会花很长时间的，我发誓……”我连拉带拽地把他拖到停车场，打开兰波基尼的鸥翼式车门，躬身扮作中世纪贵族的佣人，邀请尊贵的客人上车。
　　“这辆车是你的？”看着他吃惊的样子我开心极了。从小到大，炫耀财富是我满足自尊心的重要途径。
　　“对阿，还行吧？”
　　“vincent一定是有钱人的孩子。”
　　“干吗是有钱人的孩子？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别人都直接说我是有钱人。”猛然间我的自尊心受了不小的打击。
　　“自己辛苦赚的钱才是自己的吧……我只是这么想的。”他平静地说，我竟然无言以对。

　　可能我是没有自己赚过一分钱，但是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不是么？作为Ando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这些迟早都是我的，财富、地位、名誉、权利，甚至我想要的人。在这个金钱社会，只要有钱，什么不能办到？

　　来不及继续胡思乱想，巨大的CHIVAS招牌已经近在眼前。
　　我带着薰款款而入，吧台边的James和Jacky用刺耳的口哨和我打着招呼。
　　“Hi，vincent！”金发碧眼的Jackey立刻像招人烦的爬行动物一样贴着我，夸张的勾着我的脖子啄我的唇，我一面笑着把他从身上撕扯下来，一面用余光瞟着脸色苍白的薰。我们一定把他吓着了。
　　“滚开，讨厌的家伙。”我朝不死心的Jackey身下就是一脚，被他灵巧地避开。
　　“你带朋友来了？vincent。”旁边一直沉默的James盯着薰，一对纯兰色冰冷的眼睛放射出不加丝毫掩饰的欲望。“几天不见，你的口味变了呢……”
　　“他是我同学，你们少在他面前发情听到没有？谁敢动他，本少爷要谁的命！”我特意指着目光无法从薰身上挪开的James，大声在他头顶宣布。只要大家都知道我不喜欢他们打薰的主义，他们还是应该给我这个面子，毕竟这是圈子里的老规矩。

　　整晚薰都很拘谨地呆在我身边，一杯一杯喝着橙汁，眼睛眯成一条缝，也许是被浓重的cigar熏得睁不开眼。
　　见了几个从欧洲回来的朋友，有薰在，我们只是大声地说笑吵骂，省了很多平时热衷的“爱好”。我们口中很多东西薰都不会懂，不管是语言上的还是语义。本来想带薰见见世面的初衷最终成为大家的误会，所有人都以为薰是我的新宠，连waiter的笑都不怀好意。

　　在大家吵闹着要找几个妞来陪的时候，薰多少听出了些端倪，拉着我在我耳边偷偷地说：“vincent，我们走吧。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了。”不知道是空气太浑浊氧气不够用还是被我们吐出的烟酒混合气体弄得不适，薰的脸泛着好看的红晕，第一次离这么近观察他，才发现他有着坚挺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皮肤细腻得像产自中国的最好的瓷器。
　　突然有种很想亲吻一下的感觉，就像欣赏一个成熟的泛着醇香的苹果，没有咬食的冲动，只想用最柔软的双唇来仔细感觉它的细腻光滑。

　　“我真的要走了，vincent！”薰猛地起身，把我从对苹果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好吧好吧，我们先走了……”我只好对大家表示歉意，把那些不知道在乱猜什么的面孔和他们的狂笑抛在身后。

　　美好的夜晚就这样被薰无情的破坏，本想找个妞给他，想到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理我，我只有悻悻作罢。
　　路上，他望着侧窗的夜景一言不发，倒让我觉得我做错什么似的。

　　“Vincent，以后不要去那种地方了……还有，不要再抽烟喝酒了，对身体不好。”
　　看着薰严肃的表情，我突然感觉很奇怪。在外生活这么多年，从来不可一世的我对这样的告诫，甚至称的上是教导已经太过陌生。记忆中只有很小的时候我才会耐着性子听父亲唠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越来越少回家了。

　　家的感觉，那么熟悉却没有丝毫眷恋，因为母亲的出走和父亲的责骂，因为讨厌人人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却钩心斗角处处算计，因为那里没有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我宁可删除脑海中关于家的任何记忆和感觉，从第一次离开我就告诉自己：我不需要家。

　　“vincent，到我住的地方坐坐吧，我请你喝茶。”薰的眼睛里总是一片清澈，让我无法拒绝。当然，现在也还很早，不如去坐坐打发时间。

　　“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住人？！！！！”我站在他租的不到20平方的屋子里大声抱怨。即使这里已经被勤劳的房客打扫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行李少的可怜，只有书像小山一样堆在一张小床旁。
　　“这里房租都很贵，没有办法。”薰给我沏好一杯青绿色的茶，屋子里顿时弥漫着让人难以捕捉的清香.不同于家里那些所谓继承传统的人们惺惺作态的结果，可能茶于泡茶的人有很大关系吧。

　　“今天……我扫你的兴了吧？”他双手捧着精美的茶杯，轻声问我。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轻巧的影子，微微上挑的眼角划出娇娆的的曲线……他是那么平静，浑身散发出阵阵甜美的清香……一瞬间，我仿佛分不清是他的味道还是绿茶的味道……

　　“果然让你扫兴了……”他的道歉把我拉回到现实。
　　“不，没有！……真的……”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精致的脸，手抬到空中又生硬地放了下来。习惯于喜欢什么就去拿的我深深明白，对于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身体的反应永远先于大脑。（《绝爱》里的晃司同学也是这样的^ ^）

　　但是，这次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个像纯净水一样的男孩面前竟然败下阵来。以前也曾有类似的经验，还不是霸王硬上弓之后用钱打发就可以了。也许是因为那些关心的话语，我不想这么快伤害他。

　　站在波士顿冷清的大街上，让冷风把习惯于酒醉的大脑吹清醒。也许人到了一定年纪会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吧，从前只是发泄一下过胜的体力，这次不想再玩了……
　　在抽完第5只烟之后，我决定要好好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