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伞与琉璃盏》衔霜敛鹤

7、恶魔吻过我

　　“怎么了？”付方译问他。

　　启书泽看着门口跑远的人，说道：“我姑姑，没事儿的，你别担心。”

　　“你的病何时能好？”启书泽坐在画室中的凳子上，看着画像那头的人。

　　“好不了的。”付方译咳嗽两声，拢紧了身上的大氅。

　　“我也是，好不了了。”启书泽看向付方译的书房，突然问他：“付方译，你看得到我这边吗？”

　　“看得到你，看得到你旁边的白墙，头顶有着发光的像蜡烛一样的东西......”付方译看着他，描述他这边的景象，末了说道：“你今天没叫我哥哥。”

　　“你从没说过不能叫你的名字。”启书泽反驳道，又说，“还有，我现在不想叫你哥哥。”

　　“都可以，说说吧，你和我说一说你们那边的世界吧。”

　　“好。”

　　白炽灯光下，一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另一头，在油灯照耀下的身影明明灭灭，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但他此时就坐在旁边，认真倾听着。

　　启书泽心里有预感，到头了，什么到头了，他不知道，他觉得有些焦躁，很烦躁，但是看到画布那头的人，他又觉得心里稍微有些平静，他突然站起来走向旁边的画布，用从来没有过的神色语气认真说道：“哥哥，我再给你画一幅画吧。”

　　付方译温柔的声音好像也响起在整个画室中：“好。”

　　“我的画画好了。”最后一笔落下，启书泽整个人有些闷闷地，没有先前的快乐。

　　“我很快就要走了，原来，我们真的没有下一个下雪天了。”启书泽盯着画上的人。

　　“别怕，我陪着你。”

　　“好！”空旷的画室中，传来启书泽最后一道声音。

　　天才画家启书泽在画室中逝世，年仅十九岁。

　　同一时刻，认证为启书泽姑姑的账号发布了这一噩耗，下边的评论里无数人惋惜天才画家的英年早逝，就连张老爷在下面评论道：“节哀。”

　　没有哀悼会，就这样安安静静走了。

　　启书泽，天才花画家的最后一幅画由启珊交由海市特别博物馆展出，画上画的是琉璃盏，样子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除了启书泽，没有人知道，在十四岁这年，疯子没有完成最终的蜕变，他永远地停留在了这一年，有人说他十四岁之后是鬼才，只因为，启书泽画里的，是各种光怪陆离的世界，很有可能是启书泽所看到的。

　　启珊，启书泽的姑姑，启书泽实际上的收养人。

　　相比于哥哥启盛，启珊无疑是毫不起眼的那个。

　　启盛自小就是家喻户晓的天才，十八岁就进了中科院，在物理方面做出巨大贡献。二十六岁因不明原因退出，二十七岁和一位美丽的艺术家小姐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启书泽。

　　这个物理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突然在二十八岁时彻底消失在众人跟前，众人都猜测，是不是进了国家秘密研究院，或者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回归家庭。

　　在所有猜测背后，众人唯独没猜到的是启盛在二十六岁时，因为第一次犯病，退出研究院去治疗。

　　二十七岁时启盛与启书泽母亲一见钟情，二十八岁时却突然治疗失败，在傍晚，从三十六层高楼一跃而下，丝毫没有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