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迷情》星期天

8、第 8 章

　　潼关，这个昔日繁华的经商要道如今已经是战云密布，血腥冲天。天启皇帝的军队在这里组成了抵挡叛军攻入帝国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叛军已经连续进攻一个多月了，每天伤亡的士兵人数都在增加，城门下的尸骨已经堆积成山。
　　夕阳西下，经过一天的奋力撕杀，元昊又一次率军挡住了叛军凶猛的进攻。从刚开始的主动出击到现在的被动防御，每一个士兵都已经疲劳不堪，今天虽然挡住了敌军，可明天呢？
　　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元昊紧皱着眉头，脑中不停地思索着破敌的方法。
　　“大王，上点药吧。”刘将军也是满脸憔悴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
　　“不用了，都是些小伤。”元昊低声说道，“城中的情况如何？”
　　“老百姓们早都已经撤走，只留下一些城中的官吏；储备的粮食还够我们支撑一个月左右；兵力方面还有十三万，可受伤的士兵就有五六万，城中的大夫又少，药也缺乏。再不想想办法的话，只怕我们支持不下去了。”
　　叹口气，这次叛军的攻击武器太奇怪了：天空中有飞行的铁鸟，从高空中向下投掷石块，城上的士兵防不胜防；进攻的叛军中最前面的士兵竟然刀枪不入，使自己的军队产生了很深的恐惧感，毕竟面对一个你杀不死的敌人时，任何人的勇气都会消失的。
　　“大王，照日子看，应该有援军到了。”
　　“好了，刘将军，你下去吧。朕要休息一会儿。”
　　“是。”
　　援军又有何用？找不到破解的方法，来了也只是送死。
　　闭上眼睛，元昊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未央宫，在那阳光明媚、柳絮飞扬的花园里，伊芙开心地坐在摇椅上，摇晃着，清脆的笑声盈满了整个未央宫。小芙，你在宫里还好吗？我好想再看看你顽皮的笑容，好想再把你紧紧拥在怀里。如果我死了，你的泪是否会为我而流呢？
　　“大王，援军来了！”外面隐约传来刘将军兴奋的叫声。
　　元昊不耐地轻哼了一声。
　　“喂，怎么回事？援军的人数不多嘛，好象才几千人。这么少的人怎么够啊？咦？怎么会有女人？那是……大王，大王！娘娘来了！”
　　什么？元昊猛地睁开眼，宫中会有这种举动的女人只有伊芙了！真的是她吗？元昊站起身，快速冲了出去。
　　三千人组成的援军飞奔而来，扬起漫天的飞尘，遮天蔽日。在落日绚丽的光芒中，身穿一袭紫衣的伊芙骑着马在军队的最前面，披散的长发随风飞舞，衣袂翩翩，如掉入凡尘的精灵。
　　在离城门还有一小段距离时，伊芙勒马挥手，随后而来的军队也秩序井然地停了下来。抬起头，伊芙看着站在城楼上的元昊，视线交缠。
　　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只有风在呼呼地吹着。
　　“这个……笨女人！”元昊狠狠骂着，人却急忙奔了下去。
　　看着元昊满脸风霜地站在面前，伊芙心中涌上一阵酸涩，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眼睛。擦去泪痕，伊芙翻身下马，投入元昊的怀抱。
　　“我赶到了对不对？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粗鲁地抬起伊芙的头，元昊对着她那喋喋不休的唇吻了上去，狂乱地，融合着不安和恐惧，和着甜蜜和渴望，深深地吻着。
　　伊芙迟疑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推开他，挣扎许久之后，双手终于抱住了元昊。

　　“笨女人，你有没有脑子呀？”援军进城后，元昊带着伊芙上了城楼，还是忍不住骂道，“朝廷里没人了吗？竟会让你带兵来！那个丞相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伊芙娇俏地转身：“别骂丞相啊，是我坚持要来的，不信的话你问方伟。”
　　元昊疑问的目光转向方伟，方伟连忙低头：“是。”心里则偷偷地加上一句，娘娘是用刀逼着丞相的，丞相真的很冤哪。
　　站在城楼上，众人向刚刚平静的战场观望着。渐渐开阔的大地上尸横遍野，烽火狼籍，高空中不时有秃鹰盘旋着，混着乌鸦凄厉的叫声，使逐渐昏暗的潼关弥漫着地狱般的气息。
　　“哇……”血腥的场面让小月忍不住吐了出来，方伟连忙扶着她进了后面的房间。
　　元昊担心地看着伊芙，伊芙深吐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适，轻声吟诵：“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小芙。”
　　伊芙嫣然一笑：“我没事，大王，只是有些……感慨。你说的对，战争真得是很残酷，并不适合参观。”
　　“小芙？”元昊有些不确定地搂紧了伊芙，“朕派人送你回宫。”
　　伊芙笑了起来，凑近他耳旁小声说：“我这次来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因为，我已经有了破敌的方法。”
　　不可置信！元昊惊讶地看着伊芙。
　　伊芙自信地笑着：“在战斗中，会有铁鸟从高空中投石块，我们在城墙上防守的士兵们连躲藏的地方都找不到，对吗？还有，叛军的士兵有一些很高大的竟然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是吧？”
　　看着元昊心有不甘地点头，伊芙缓缓说：“这些，我都有方法解决。你愿意相信我吗？”
　　“有你在我身边，我再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轻抚着伊芙白皙的脸，元昊豪气地大笑，“既是如此，朕为何不相信你！。”
　　伊芙笑弯了眉，侧过身：“那好，既然大王同意了，就请大王下令：从现在起，这里的一切都听我的号令，如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元昊扭头，看向一直跟着的刘将军：“将军听清娘娘的话了吗？”
　　“是，臣遵从娘娘的号令。”
　　“那好，刘将军，我需要二十名最好的神射手。”
　　“是。”刘将军领命而去。
　　伊芙转身看着侍立一旁的方伟：“方伟，你立刻带我们的五千人上左边的山，找到地图上的那条瀑布。然后在山上选最粗壮的竹子，砍下来，让工匠们把中间掏空，用绳子捆绑结实，连接成长长的管子，一直接到这个城楼上，伸到城墙外去。我给你一夜的时间，做出六个管子来。明天白天，以烽火为信号，当烽火点燃时，你就让他们把管子移入瀑布中，引水下山！这是我们胜利的关键，不能出任何差错，你明白吗？”
　　“是，臣一定不负娘娘重托。”
　　一旁的元昊不解地问：“小芙，你把水引下来做什么？”
　　“当然有用啦。不过我现在保密，明天你一看就知道了。”
　　正说着，刘将军带来了一队身材强壮的士兵：“娘娘，这些都是军中最好的神箭手。”
　　“好，很好。”伊芙满意打量着他们，“很健壮，身材很棒嘛。”
　　元昊立即狠狠地收紧手臂，表示严重警告。这女人，怎么能随便评价男人的身材！
　　好笑地转过身，伊芙目测了一下距离，按照滑翔机的飞行位置来看，遥控器应该离此不远：“大家看清楚了，看到右面山上那棵小树了吗？你们能把箭射到那棵树的树干上吗？”
　　为首的士兵恭敬地说：“可以。”
　　伊芙满意地放下胳膊，拍拍这个脸黑黑的士兵：“不能说可以，要保证一定能射到。从现在起你们开始练习，到明天早上太阳一出来，每个人必须箭无虚发。”
　　“是。”众士兵齐声应到。
　　“至于刘将军你，”伊芙用眼神示意，“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要出城作战。”
　　“可是，”刘将军迟疑地看看元昊，小声说，“娘娘，出城作战，十分危险啊。”
　　伊芙没说话，只是用手肘捅了元昊一下，元昊低低地笑了笑，沉声道：“刘将军，忘了朕刚才的话了吗？”
　　“是。”无奈地应了一声，刘将军转身离去。
　　“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伊芙挽住元昊的胳膊，“大王，我有点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两人一起走回房间，身后辽阔的大地上，太阳最后的一缕光芒隐没，黑暗渐渐笼罩了整个世界。今晚的潼关人人无眠，明天，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一个怎样的未来？

　　“大王，你看，叛军又发动进攻了！”刘将军指着远处大声喊道。
　　元昊不为所动地站在城楼上，冷默地看着，眼神肃杀。
　　伊芙也在他身旁好奇地张望着，只见昨日还平静的战场已是黄沙满天，在扬起的遮天沙尘中，十余万的叛军排成整齐的队伍，气势恢宏地一步步向他们逼近。在队伍的最前排，二十来个身材高大的士兵沉重地走着，每一步都在地面上印出深深的脚印。这，就是机器人吧。
　　天空中隐隐转来“轰轰”的声音，伊芙抬头望向空中，在清晨初升的太阳下，七八个黑点隐约可见，越来越近。
　　“那是铁鸟！”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城楼上一阵骚乱，士兵们都有些不安。
　　叛军的军队在城门前停了下来，两名身着华服的男子从军队中间骑马奔了出来，其中一个得意洋洋地大声喊道：“王兄，你已是强驽之末，还是快快投降，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哼，乱臣贼子！朕岂可向你们投降！”
　　“乱臣？恐怕王兄你才是乱臣吧！是谁杀了太子，抢夺了父皇的皇位？是谁又让太后自杀身亡？真正的叛乱之人正是你！”
　　“哼！”元昊身子一晃，随即又镇静下来，“朕即位之初便已公告天下，你们串通太子，弑君夺位，罪恶滔天。但朕念你两人年幼，又有太后求情，所以还是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今，太后因愧对先皇，自尽以谢其罪，而你们竟还不知悔改，又来犯上作乱！这还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吗？”
　　“你……”
　　男子被骂得哑口无言，只得愤恨地瞪着元昊，悻悻然垂下了头。
　　另一男子见势不妙，大声喝道：“王兄不要固执，虽然你勇猛无比，可能抵挡得住我的军队吗？我军有奇人相助，这是天意！若你还是一意孤行，休怪我们不念骨肉亲情，手下无情！”
　　元昊不屑地冷哼一声：“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就试试看吧！”
　　二人低声咒骂着，骑马返回。叛军随即展开进攻，七八只铁鸟呼啸而来。
　　伊芙早有准备，在观望时便发现叛军右侧的一辆兵车上，有三个人躲着，其中一人手里操纵着什么。原来是他们！伊芙挥手让二十名神箭手过来，让他们瞄准目标射箭。其中的一些箭头上还绑了伊芙从项链上取下来的天然磁石。
　　这是以防万一，万一那三个人中还有人躲过了箭的袭击，天然磁石还可以让遥控器失效。
　　“射！”
　　伊芙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向三人冲去！三人淬不及防，其中两人当场中箭身亡，另一人腿上中箭，躲入车中，遥控器也被摔到了地上。
　　真是一群笨蛋！见他们狼狈的样子，伊芙心中不由得暗暗骂道。
　　空中的铁鸟还在俯冲着，士兵们都抬头望着，面无血色。刘将军急得抓耳挠腮，用眼睛偷偷地瞅着伊芙，又不敢询问。
　　突然，一只铁鸟快到城墙上空时，在空中打了几个滚，直坠了下去。
　　两方的士兵都安静了，面面相觑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又一只铁鸟掉了下去，坠落到叛军的队伍中，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周围的士兵惨叫着逃开，来不及躲开的就被砸成了碎片！随着铁鸟一只接一只地坠落，元昊的军队爆发出如潮的欢呼声，士气顿时高涨！
　　叛军方面稍稍停顿了几秒，立即又向前进攻！机器人们已经到了城门下，想用自己强壮的身躯撞开城门！其余叛军们甩着绳索，想攀城而上。
　　元昊一挥手，众人开始防御，把准备好的石块雨点般地扔下去，割断绳索，阻止叛军进城。
　　伊芙高声叫着：“刘将军，去把烽火点燃！”
　　片刻，半边天空中狼烟突起，搁置在城墙上的六条竹子接成的管子中突地喷出了汹涌的水流！伊芙指挥士兵们把水对准进攻的机器人冲了下去。
　　强大的水流把普通的士兵冲得东倒西歪，但机器人却毫无动静，依然猛力撞击着城门！大家都有些焦急，着急地盯着伊芙。
　　伊芙微微一笑，让他们继续用水冲击。
　　过了十来分钟，机器人的行动越来越僵硬，身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随即也一个个瘫倒在地，不能动弹了。
　　成功了！
　　伊芙高兴地抱着元昊又跳又叫，刘将军则急急忙忙带人冲下去，整顿人马准备出战！
　　元昊按住不停蹦跳的伊芙：“小芙，我要领军出击，你在这儿呆着等我回来！”
　　“好。”
　　被压抑数个月之久的军队爆发出强大的士气，士兵们人人都想为这几个月来的窝囊出一口气，个个奋勇争先！而慌乱的叛军本已胆怯，一见他们冲上来，转身便逃！战场胜负立见分晓。
　　伊芙站在城楼上，观望着整个战局的变化。突然她看见那个腿受伤的恐怖分子从车中爬出来，挣扎着溜进附近的山林中。不能让他逃走！伊芙未加思索，转身冲下城墙，骑马追了上去！
　　小月担心地在身后大叫，见大家都不在，最后一咬牙，也跟着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