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难过》残之涅槃

1、为什么难过

　　几年的医学生涯足以让一个个性凌厉的轻狂女生变成老于世故的“成熟”的女人，悲哀啊……
　　每当翻看自己高中时代日记的时候，riya总是对选择这条道路满怀悔恨。然后被上级医生的手机叫回医院加班。

　　生活平淡而乏味，除了在医院里工作。这里是全国知名的精神病医院，叫的好听点就是“精神卫生中心”，其实都是一样而已。

　　今天来就诊的是一个抑郁症的小姑娘，看起来20岁的样子，瘦的皮包骨头，170cm的身高显得很招摇，有着一头修长的紫色长发，稀疏及腰。突出的是左耳三个耀目的耳钉，另类的让所有20岁出头的人羡慕。

　　面对这个和普通抑郁孩子一样的患者，riya只想能快点问完病史写完病历，然后早点回家，回到那个能够给自己一点点个性空间的临时住处。

　　无奈，小姑娘根本不配合，一言不发。
　　“再不说话的话，医生就不给你这个了？？”riya拿起一张漂亮的明信片，上面是美丽雄壮的稻城三神山，《国家地理杂志》的赠品。
　　“谁稀罕？”几个冰冷的字从对面孩子的薄唇中挤出，带几分不屑。
　　“…………真是麻烦啊……今天都不能早回家了……”riya自言自语。
　　“这样吧，医生。”小姑娘褐色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光亮。

　　“不行！！不要想逃跑……”riya皱着眉头，这样的小孩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总想趁着大人不注意就跑掉。
　　“求求你了………………”撒娇的女孩，却露出一丝顽皮的微笑，即使这个微笑中仍然充斥着放肆与不屑一顾。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riya准备冒一次险。
　　“我叫aorta。”

　　一次失职换来的是一个月的奖金，riya可怜的工资就这样被主任扣掉，还被立为典型，在全院学习。以后真的是再也不敢了，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病人为上帝，而是自己博士出身，竟然一个月工资不如一个进城给别人洗盘子的名工高！！在同学中这么能抬起头来！！！

　　日子过得好慢啊，在这个异乡之地，自己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寂寞让时间拖的特别长。有一段时间只有靠拼命工作来支撑自己寂寞的心灵，回到住处，还是冰冷的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和自己，这种感觉甚至不如呆在满是疯子的精神病医院。

　　男朋友有过，但是都是那种相识容易相处难的人，还有一大部分是源于对古人食色性也的教诲而来的男人。坦诚的说，riya是一个长相不算坏，用力打扮一下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出众的女生。在任何时候都不乏追求者。只是，如果她满足于做一个普通人的话，生活就算是一帆风顺了…………

　　riya打心眼里讨厌那些第一次见了她就流口水的男人，即使他很帅或者很有钱。与生俱来的自尊不容许她有任何与世俗相近的想法。

　　不被世俗所理解，所以只有以自己的方式活着。Riya每个周末会把自己打扮一番，然后坐在喜欢的bar里点上一杯生啤，慢慢品尝，打发一个个孤单的假期。这个时候，最有趣的就是对那些给她献酒的男人一个飞吻，然后把献来的酒倒在来人的头上……

　　生活是什么样的？riya自己也不知道。
　　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一个夜晚，急促的电话声把riya从睡梦中吵醒。
　　“哪位？”是一个不认识的电话，习惯于被主任招之则来挥之及去，riya本能的觉得是医院里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是雨滴打在电话亭的声音。
　　“你是谁？？？讲话啊！！”riya一边用头夹着电话，一边迅速穿衣。
　　“医生…………我是…………aorta”

　　riya把浑身湿漉打着寒战的aorta接回家来已经是凌晨5点了。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去上班。Aorta什么都没说，只是蜷在床上发抖。riya给aorta熬了参汤，看着她喝下去，把aorta的衣服除去、擦干，看着她蜷缩在被子里睡着，riya才长长得输了一口气。

　　以后的日子变成两个人的生活。Aorta拒绝说一句话，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大路上人流涌动，看着天空、流云、太阳和星星……
　　只是偶尔对riya递上来的药片显示出厌恶的表情。Riya不得不按时给家里打电话提醒aorta吃药，提醒她多喝开水，提醒她起风了要关好窗子…………

　　因为aorta的自蔽，riya省略了很多所谓的解释。
　　有些东西没有解释反而更理所当然。

　　一天，是riya有生难忘的。一个科室有一个精神分裂症的病人要自杀，电话中请求riya作为精神科的代表迅速赶到病房解决问题。当她心急火燎地向另一个病区的病房赶去，走到病房楼下，一具尸体已经呈现在她眼前。病人就在她即将进门的时候飞身从15楼的高度坠楼自杀。肝脑涂地，血肉模糊……没有彻底死亡的尸体还在抽搐……就在离riya不到1米的地方。

　　从来没有这么真切的感觉过死亡，从来没有这么震撼于生命的脆弱……为什么？？死了就真的解脱了么？？？
　　riya头重脚轻地从尸体边走过，只有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于脑中，甚至徒步走回那个临时的“家”。

　　Aorta看到这样的riya，震惊的程度不比她差一丝一毫。在aorta心中，riya永远是那个微笑着在雨夜伸出双手抱紧自己的人，永远是从不吝惜付出、代给自己温暖怀抱的人，永远是每天工作到深夜第二天照例早起给自己做早饭吃的人，永远是坐在各种病人面前从容应对的给病人带来希望的人……

　　然而，今天riya一进门就冲进洗手间，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发出阵阵呜咽。riya，你怎么了？？是什么事让你变成这样了？？aorta拍着浴室的门，因为太久没有发音，声带有点不适应，她努力喊着：“riya，开门啊……给我开门啊！！！求求你……开门啊………………”自己竟忍不住眼泪流下来。

　　看到riya哭泣，aorta像个孩子一样也哭的泣不成声……

　　为什么会这样？aorta突然感到自己的举动是多么奇怪，以前看着妈妈自杀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撕心裂肺的伤痛，从前无数次自杀割破手腕也不曾这样畏惧。为什么会这么心痛？？像要把心揪出来撕碎的感觉……痛得一阵阵想吐……

　　等riya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aorta已经把早上吃的牛奶全部吐在门边。瘦弱的身体蜷缩在门后，瑟瑟发抖。Riya急忙把她抱上床，盖好衣物。
　　“riya…………”aorta用哭涩的嗓音低吟，眼中泪花晶莹，委屈的像个被吓坏的小动物。
　　“嗯？你…………你说话了！！！！！！”看着被子里只露出小脸的aorta，riya兴奋地叫着，把小动物吓了一跳。
　　“不要哭啊，riya，不许哭……”aorta好不容易伸出一只手，扶上riya红肿的眼睛。
　　“不会的……以后都不会了……”riya躺在aorta身边，把她的手包回温暖的被窝里。
　　“答应我，以后都不许哭哦……”撒娇的小孩任性地钻进riya怀里，顺便把riya拉进被子里面。
　　“嗯，答应你。”

　　看着aorta满脸幸福的睡相，riya叹息着，也许，这个小孩正是自己的天使吧……
　　有时候，生命里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正是一种幸福……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天空中除了漫漫的飘雪外更多是人们无限的幸福和喜悦。
　　医院里病人都少了很多，人家说缺少爱的人才容易生病。

　　冷风呼啸而过，但心里是温暖的。
　　Riya裹紧紫色的绒毛围巾，向家的方向加快了步伐。那里aorta正乖乖地守在火炉旁等着她吧……

　　“riya，圣诞老人会来么？”

　　“当然了，只要你想让他来，他就会来！”

　　“那riya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想要一个小天使，要有紫色头发的。”

　　“……”

　　“aorta，你想要什么？”

　　“我想变成那个小天使……”

　　窗外雪花飘逸飞舞，白茫茫了整个世界……

　　圣诞老人赶着驯鹿雪橇翩然而至……

　　―END―

　　12/24/2005 1:30

　　ps：祝愿每个人追逐幸福的人都能如愿以偿，大家圣诞快乐，还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