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春之声》纳兰小妖

18、第十六章

　　Giotto究竟用了些什么手段暂且不提。
　　年轻的彭格列除了在对喜欢无事生非给他平白增添麻烦的D·斯佩多时比较毒舌外，平日里都表现得沉稳冷静异常可靠。但一旦他当真打定了主意要折腾一个人的时候……

　　中年男人拎着装满了出诊器械的箱子独自在寒风中打颤。
　　自从跟着彭格列来了北意大利开拓家族势力，他就再没有和心爱的朵箩西见过一次面。偏偏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这个新兴的小家族和“拐带”威尼斯公爵家小姐的下等人的关系，每次联系都是用的阿诺德那个冷漠的情报官员提供的特殊渠道，让他连想要私下里和亲爱的通信，说点甜言蜜语都没办法……这都是为了谁！？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他这个做首领的命令！！！
　　现在他居然过河拆桥……
　　呜——他以前以为彭格列是个好的，从来不跟他抢美女们的注意力，却没想到那家伙是不出手则已…一旦看上……

　　想到信寄到留守西西里总部的朵箩西手里后的情景——
　　枯叶被风吹得在他脚边打转，一派凄凉。

　　那是一间宽敞的房间，但似乎因为无人居住的缘故，虽然有人定时清理，看起来也很整洁，却始终缺乏着人气。
　　开门进去看到床上被褥全无，不便就寝，提议来此的金发青年倒也没多觉得尴尬。当下示意身后的少女稍稍等候，出门转了圈就捧回了一床干净的棉被。
　　先是干净的床单，然后将被褥套进被单里，最后在床架上挂好床幔。

　　本是自己晚上用的床，何况Giotto始终是男人……贝瑟芬妮正卷起裙袖，准备上前帮忙，却见到如此情景，不禁哑然。
　　尤其青年不过十几分钟就准备好这些，而且看那熟练的架势，若非考虑到夜深人静放轻了动作还能更快一些。
　　当金发青年将床铺好，回头就见少女一脸忍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双眸盈满笑意。
　　大概能知道她为何如此，青年无奈地摇头轻唤对方的名字。
　　“抱歉抱歉……”贝瑟芬妮忍笑着轻咳道。
　　“我只是觉得…Giotto刚才的样子、恩哼，很有家庭主妇的气质。”
　　男人做家务什么的，拥有二十多年后世记忆的贝瑟芬妮并非没有见识过。但面前的男人身型修长，容貌英俊潇洒，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异性追逐的对象，绝对不可能会落到没有女人愿意给他洗衣做饭，或者PTT（怕老婆）协会会员的境地。
　　要将这样的Giotto，甚至是个黑手党首领的Giotto……和家庭妇男什么的联系在一起——

　　毫无自觉已经被人在脑袋里偷偷围上围兜，甚至摆出了拿鸡毛掸子姿势的青年无奈。
　　“没办法，G和戴蒙都不喜欢做家务，家里又没有女人，自然只能我来做了。”
　　G就是他身边那个洋红色头发的青年，今天刚刚见过，自然不会不认识，不过……
　　“戴蒙？”
　　“我的朋友，也是家族成员，不过他是贵族，并且身上有着军职……所以并没有跟我们一起来卢卡。”
　　自觉已经看够了这个年代的所谓贵族，即使对方是Giotto的朋友也提不起什么兴趣，贝瑟芬妮还是对面前这人居然专门负责家务的事情更加感兴趣一些，当下把话题又拉了回去。
　　“除了你以外，没有别的人能干了吗？”
　　好歹是家族的BOSS，就算是新兴的黑手党家族，一个能干杂务的属下总是有的吧。
　　他耸肩。
　　“G天生不擅长做这些事，我有试过让他洗衣服，可是怎么教都教不会。最多只能在洗碗的时候搭一下手，帮忙擦擦盘子……这么多年下来我早放弃了。戴蒙和阿诺德恩哼……蓝宝……一开始我是有想过让他帮忙，但在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第一次就摔随了所有的盘子第二天他直接带了侍女过来！”
　　这话听着像是抱怨，其中那份亲昵和纵容却让人羡慕，像太阳一般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贝瑟芬妮忍不住想笑。
　　“这可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差点把“可以嫁了”四个字一起说出口，贝瑟芬妮忙轻咳着掩饰过去。

　　“贝姬……”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此话一出，Giotto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恩～？”
　　大约察觉到面前少女正在兴头上，再继续纠缠下去也只会被揶揄地更加厉害，Giotto无奈地摇了摇头，转移话题。
　　“夜深了，怕打扰到其他人，所以只是粗略地收拾了一下。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缺的，我好帮你去找。”

　　开玩笑也要有限度，要是真让对方着恼了可不好。
　　既然对方已经表示了不想再就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贝瑟芬妮自然不会放肆，当下试着收敛起笑意。
　　缓和了神情，她表示对方不用如此忙碌。
　　“其实我和艾米一个房间就好，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何况那孩子还病着，需要人照顾。”
　　“安切斯虽然人看起来不怎么可靠，但他的医术还是很值得信任的。他既然说过艾米没事，那想来她好好睡一觉就会醒了。”
　　他说着，笑意消失，手轻按上面前少女的肩膀。
　　“倒是你，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又被艾米的病吓了一跳，半夜里爬起来，也应该早点休息才是……至于艾米，自然有我看着。”
　　“这怎么行，”贝瑟芬妮摇头。
　　“要说疲惫的话，你比我更需要休息。毕竟我只是跟着你跑，而你却是在收到消息后匆忙赶到艾米那里把人救下，又一路把我们带回来。好不容易忙完自己的事情可以休息，还被我半夜叫起来去找医生……”
　　说到这里，她看向对方。
　　之前精神一直放在说话上，都没注意到。金发青年虚掩的黑色风衣下，白色的衬衫领子一副松垮垮的样子。显然是被她叫起来的时候太赶时间，都没系好。仔细一看，不仅是领子，腰带也系得很粗糙，意思意思地挂在那里。
　　这样的打扮，半夜跑出去找人岂不是风直往衣服里灌！
　　一路都没顾上整理一下，她是否该说这个人实在太好了点？
　　直觉了否认了这种看法，贝瑟芬妮摇头朝对方近在咫尺的领子伸出手。
　　真不知道面前的这青年究竟和艾米死去的姐姐，布莱恩夫人那个长孙女发生过什么事情。居然如此愧疚，爱屋及乌对艾米尽心尽力到如此地步。
　　自和Giotto认识，贝瑟芬妮第一次对那个死去的安德丽亚起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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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
　　年轻的神父声音缓慢，为不幸死去的天主教教徒念着葬礼的悼词。死者的家属朋友们将手中的鲜花抛进棺木，神情静默。
　　阳光撒在十字架样的墓碑上，伴着男人缓慢而郑重的声音，让人不禁感到哀伤。
　　葬礼结束，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们一一前来向死者的家属安慰道别。
　　艾米奶奶的儿子夫妻早逝，和她相依为命的孙女是她唯一的亲人。然而金发的女孩自那天起就一直精神恍惚，让人无法放心。陪她一同前来的金发少女和青年不得不替她暂代了责任。
　　Giotto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亡。
　　还在平民窟的时候，昨天还一起躲在破旧的仓库里过夜的孩子，今天说不定就已经死了。
　　除了幼年那段模糊的印象，他的记忆里总是充满了奄奄一息的狼狈身影。
　　在遇到G之前，整天饿着肚子，受了伤也没有药的日子，他不止一次被同伴扔下。也许就是因为不想再看着和自己一样的同伴，迫不得已地离自己而去，他才会组建护卫团，才会建立了家族。
　　回忆起那些游荡的日子，金发的俊美青年苦笑了一下。听他说回忆过去，阿诺德和D总会将他讽刺一通。但他就是无法忘记。
　　那些日子就像褪了色的旧照片，却真实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以老人五、六十岁的年纪，这个时候被上帝召唤并不能算什么可惜的事情。毕竟他以前的同伴，七、八岁就死了的也不是没有，甚至连个刻着自己名字的墓地都没有。
　　但参加葬礼之后遗留的氛围依旧让他无法轻松起来，胸口沉甸甸的。
　　毕竟，艾米奶奶的死，他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而他却曾经答应过那个少女，答应过，要帮她照顾好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