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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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胜利献给您，石川学长，它是属于您的。”弥月见弯腰低头看地，双手却直直举向石川彦，如果忽视她手上的奖杯，那姿态倒是有几分女生当众递情书给心上人的味道，于是立海大众人囧了。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女子围棋社社长在某些方面很有才。
“呵呵，谢谢你，弥月学妹。”石川彦被弥月见的动作吓得有那么一瞬的惊呆，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微笑地接过弥月见手上的奖杯。
没有人知道，已经处于退隐状态的立海大传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围棋大赛上，一时之间，会场上一片沸腾，几个学校的选手跃跃欲试，想上前挑战这位中学生围棋界的全国级人物，无奈人家眼里只有立海大女子队的主将。
正当所有不知情者努力猜测面前这个实力强悍的立海大主将和石川彦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的时候，石川彦竟然邀请弥月见当场对弈。
因为围棋大会已经结束，所以两人的行为并没有被阻止，反而很多人饶有趣味地留下来观战。他们隐隐知道，他们会以见证者的身份见证着立海大围棋社格局的改变。
猜先的结果的弥月见执黑，刚布下三连星就遭到对方的挂角攻击了。弥月见沉思了一下，尖五五应对，现阶段她还没有弃角的打算。
石川彦没有强行打入，而是开始自己发展，打算扩大自己的地盘。见状，弥月见也不打算死守角落。三个月来的经验告诉她，面对面前的这个人，光靠防守永远只有挨打的份，只有不断地进攻，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为了尽量通往中央的腹地，弥月见放弃用尖而直接用效率更高的跳。这一刻的空隙毫不意外地被石川彦逮到了，弥月见没有迟疑地倒扑应对，两方的对峙更加激烈了。
犀利的眼神，强大的气势，谨慎而坚定的落子，震慑了所有的围观者。偌大的会场，安静得只能听见棋子敲落棋盘清脆的声音。
在石川彦企图脱先的攻势之下，弥月见咬牙牺牲那颗不安定的孤棋，誓不失先。
弃角取势，然后借势开拆，弥月见不断尝试扰乱白子的阵型。
无论如何，这场对弈决不能输！
眼观高手博弈，几个立海大的学生已经在旁边的棋盘上排棋，甚至有人开始写棋谱，企图录下下这张具别具意义的一局，这场对弈之于立海大围棋社的意义，他们隐约能够感受得到。
弥月见的难缠让石川彦感到既欣慰又郁闷，一个不留神，又让她劫活成功了，刚才辛辛苦苦展开的优势，如今已经被对方消磨得干干净净了。
此时整个棋局，黑子与白棋平分秋色，无法预知输赢。
黑子立三拆四，白子紧接以连扳回报。白子三五侵分，黑子以高目还以颜色。中央的形势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糟了！刚才的小飞被对方的一着虎就轻易挡住了！原来一早就已经部署好的不起眼的一颗白子成了一着隐藏的妙手，她这下麻烦了。弥月见咬唇，还没下到最后就一定会还有转机，不能放弃！
弥月见马上冷静下来了，衡量了一下局势，发现黑子并不是完全没有出路。经过几番思考，弥月见眼前一亮，于是拈起棋子，“砰”的一声落在了二之十七上，贴。
石川彦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一着不可能完全挡住弥月见，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精心部署的一着竟然轻易地被对方一步化解了。面前的弥月见，的确不可同日而语了，但他也不是她能够轻易打垮的。想到这里，石川彦微微勾起嘴角，直接以刺来回敬对方。
弥月见同样没有退缩，用钳来回应挑衅。必要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地攻入对方的厚地的。
留下来的外校围观者不禁倒抽了一口气，面前的立海大主将的棋力竟然能够与传奇石川彦不相伯仲！这样一个娇小瘦弱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的可怕的实力，更可怕的是在今天之前，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立海大有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
随着三年级的退役，二年级拔尖的人才荣升部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问题是这个实力强悍的空降部队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关于她的战绩，他们一无所知。但她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却向他们展示了这样一个未来——一个以王者立海称霸的未来！
棋局进入收官阶段，黑白两方依然毫不相让，对弈的两人也越发谨慎了。
不能输，输了就不能再下棋了。弥月见的眼神越发凌厉了。
全力以赴方能没有遗憾地结束。立海大的未来交给面前的人他很放心。
对弈结束，偌大的会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的声音也能听得到。观棋的众人都在心里默默地数子，企图判断出双方的输赢。
“半目。”弥月见轻声地说，她必须用尽一切力气才不至于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
“是半目，弥月桑，是你赢了。”不是弥月学妹，而是弥月桑。他们是地位平等的对手，这是一场真真正正的比赛。
“谢谢指教。”赢了，终于赢了。
在知道自己赢棋那一刻内心汹涌而至的兴奋感弥漫全身，弥月见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极致的愉悦。她赢了一个自己三个月以来一直仰望着的人，她赢了立海大的传奇。她有一种置身于云端的虚幻感觉。
“弥月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立海大围棋社的传奇了。”在雷鸣般的掌声之中，石川彦吐出了让所有外校人员目瞪口呆的说话。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位主角已经在立海大围棋社的人员的掩护之下悄然离开了会场。
“石川学长，祝你一路顺风。”两人来到了湖边，弥月见笑着向石川彦道别。由于石川彦接到了海外大学的通知，他不得不提前出国，于是才有了今天的对弈。
弥月见有点忐忑不安，那样的重担真的要落到自己手上了吗？真不知道一年之后立海大围棋社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弥月学妹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相信你可以带领着立海大围棋社创造出新的辉煌，这个重担就交给你了。”石川彦明白弥月见为什么心情低落，虽然提前离开的确在自己的计划以外，但是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教给她了，今天的棋局也正好说明了这一切。弥月见的成长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他相信假以时日，她绝对能够超越自己，成为一个比他更加称职的立海大传奇。只是——
“弥月学妹有打算成为职业棋士吗？”有些事情，不能含糊。
“啊？”对于石川彦的问题，弥月见没有感到很惊讶，她只是不懂为什么她身边的每个人都会问她同样的问题，连弦一郎也问过。
“现在的中学生，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成为你的对手了，如果你不进入职业世界，你会很寂寞的。”石川彦不希望弥月见会成为另一个石川彦，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没有进步的欲望，更和可怕的是慢慢失去对围棋的热情，到头来剩下的只有习惯和责任。他不希望成全了一个立海大围棋社，却毁掉了一个弥月见，她天生就是下棋的料。
“我想我会用剩下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情，现在我还不急着下决定。”弥月见如实回答。答应过岩琦学姐的，答应过面前这个人的，她一直铭记着。
“弥月学妹，虽然我很希望你可以接下立海大这个重担，但是我不希望它有一天会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如果弥月见没有进入职业世界，她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石川学长，其实问题不在围棋社，我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我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成为职业棋士。甚至三个月之前，我还是一个没有目标，胆小而懦弱的人。没错，我现在是很向往那些拥有强大实力的职业棋士，我甚至萌生过追赶他们的渴望，这是我这半年来所收获到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立海大围棋社不仅仅是责任这么简单，它是我得以重生的地方，我希望能够为它的辉煌作出一份努力，与其同时，我相信我自己从中也能得到成长。这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磨砺，我觉得半年之后我一定会作出适合我自己的选择。”弥月见抬头，如果半年后自己真的选择了职业世界，那她也会为立海大找一个适合的人选接替以及传承。
“你能够这样想就好，立海大围棋社需要的其实是一个精神领袖，既然我可以做得到，那我更相信你可以做得到，甚至由你来挑选的人也可以做得到！”曾经内向的女孩如今却比自己还要坚定，石川彦一方面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另一方面也不觉迷茫起来了：如果当初自己的内心能够有她一半的坚定与透彻，或许今天就不用将就了。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全国大赛的冠军奖牌，我会寄给您的。”弥月见轻声打断了石川彦的沉思。这是承诺也是誓言。对于石川彦的知遇之恩，弥月见一直铭记在心，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弥月见。
“如果弥月学妹将来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为你写院生的推荐信。”虽然或许姑父的推荐更有说服力，不过小亮现在在棋坛上也同样是备受看好。和弥月见下的这盘棋，让石川彦重拾了面对塔矢亮的勇气，他决定在离开之前与之对弈，也算是了却一件憾事，即使他现在已经做好了惨败的心理准备。
“谢谢石川学长，不过我想还是不需要麻烦你了。如果我真的决定成为职业棋手的话，夏天全国大赛结束之后，我想我很大机会会直接去参加职业考试。”这半年的时间，不是只用于考虑，还有准备。无论如何，她不想等下了决定再去准备，这样永远都会落在人后。
“哈，不愧是弥月见。”她是弥月见，不是石川彦，他这才真正明白。能够见证面前这个人的成长，他感到很荣幸。
光滑如镜的湖面映照出两人的倒影，随着微风的吹拂摇摇欲坠，最终化成涟漪消失不见。
……
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弥月家的庭院，弥月见一个人坐在走廊上静静地发呆。
伸出右手，看着食指与中指指尖之间的那层茧，弥月见轻轻地握起拳头，又轻轻地松开，如此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近乎无意识的动作，思绪不知道飘向何方。
六年来，她第一次下网上围棋提前下线。找不到具有挑战性的对手，两局下来，她竟然失去了耐性，直接下线关机。
难道是因为今天和石川学长的比赛吗？赢棋那一刻的兴奋让她食而知髓，今晚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满足于单纯的对弈练习，她希望能够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今天网上的对弈让她感到索然无味。
“如果你来到职业围棋的世界，我们会有很多对弈的机会，我在那里等你。”塔矢亮的话又再一次在她脑海里不断地盘旋。
职业围棋的世界吗？弥月见抬头仰望天空的繁星，它成为是自己新的追求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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