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人是我安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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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烈折腾一天终于睡着了，董云舒答应了江烈陪着他，也没着急回家，任由江烈牵着。他有些时候还挺喜欢这种沉默又有趣的陪伴时间，是他之前不敢肖想的。他听着机器规律的声音，伴随着江烈均匀放松的呼吸声，心想，如果江烈现在不是在医院，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凌晨，护士过来摘氧气面罩的时候，江烈醒了，看董云舒就趴在他床边睡着了，心里似乎被什么击碎了，有一股暖流流淌在心里。左手被牵着，他抬了抬右手，伸手摸了摸董云舒的头发，捻了捻，无比憎恨此时自己虚弱的状态，别说抱董云舒上床了，连自己起床都费劲。
江烈玩了一会儿董云舒的头发，看时间不早了，拍了拍董云舒，叫醒后嘱咐道：“我让马斯特送你回去。”
董云舒下意识摇了摇头，眼神沉沉地看着江烈，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
江烈试探性地问：“做噩梦了？”江烈从来没有在董云舒脸上看过这种表情，他心里泛着疼，他想，他到底做了什么？亲手创造了董云舒无法忘记的噩梦。
董云舒没说话，沉着脸，过了一会儿，似乎缓了过来，轻轻点了点头。江烈知道自己现在坐不起来，无奈地说道：“我也没什么劲儿，只能你主动抱抱我了。”
董云舒怕江烈不舒服，劲儿很轻，非常轻地倒吸了一口气，无声地流着眼泪，但江烈感受到了，虽然滴在自己的衣服上，但他觉得滚烫到灼烧，那温度足以炙烤他的灵魂。江烈伸着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董云舒的背，无论是从前将来还是现在，他最见不得董云舒哭。
董云舒这种人顺风顺水的，这辈子都没流过泪，但他好像一直让董云舒哭，之前是做手术、现在是生病，一个个他做的决定，一件件他做的错事，像是回旋镖一样，从他手中脱离，伤害了董云舒后，还是返回到他的手里，他摸到了回旋镖上董云舒淋漓的鲜血，才发觉如此烫手而又疼痛。
董云舒哭得有点发抖，起来自己擦了擦鼻子，声音瓮声瓮气的：“再也不哭了。”
江烈也抬着手给董云舒擦了擦眼泪，董云舒的眼泪永远带着独属董云舒的温度，如同董云舒的爱一般，他看着董云舒哭肿的眼睛，伸手摸了摸，问他：“不怕我一辈子这样吗？”
董云舒静静地看着江烈：“我说过，我只要你活着。”
江烈没再说什么，但心率却一直很高，嘴唇微微张开，吐了几口气。说要让人走，但手却一直没松开，江烈不打自招地说道：“人是我安排的。”
董云舒愣了一下，反复咀嚼这几个字，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江烈认真的神情告诉他，他自己想的是对的，他盯着江烈，语气冷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人是我安排的。”江烈攥着董云舒的手，估计是用上了全部力气，董云舒一时竟挣脱不开。
今天不是一个好的坦白时机，但江烈觉得自己瞒不下去了。
董云舒又问：“从什么时候你就想好了要这么做？”
江烈看见董云舒的表情，心里凉了一半，他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从做完手术，之后给你标记、请你出席……都是我安排好的。”
从他意识到他喜欢董云舒开始，他觉得早晚要摆脱财团，不然将来他和董云舒都不会安生，而能解决他财团问题的只有星系，所以他对林胜的提出了附加条款。
江烈以死搏命，林胜坐享其成，既能让伊星更好地过渡，又能将江烈背后的财团收入囊中，代价就是把江烈提供的人永久监禁，算得上正义之举，林胜没有不答应的理由。那份名单在他家里的书房，他没猜错，应该是康明联系董云舒去拿的。
江烈给董云舒标记也是想好的，他特地空出了一个时间段，大概七分设计、三分临时起意，他觉得他不至于死，但他又有点怕董云舒喜欢上别人，所以干脆就标记了。他不相信永远，也不相信爱情，他抓在手里的才是他的。他不想放手，他就会想办法把董云舒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请董云舒出席也只是为了让这出戏更真，他要骗过财团的那些人。在事情发生的前几个夜晚，他曾经意识到自己大概做错了，也许对董云舒太残忍了，但也只是一瞬间，最后那个结局是他想要的、也是董云舒接受的，那过程就没那么重要。
但他低估了董云舒对他的爱，这是他最大的错误。他看到董云舒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自己哪里算错了，错得离谱。很多东西可以通过利益和价值进行估量，但是感情不可以。
董云舒不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江烈疼得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还在和他道歉。这得给江烈颁一个深谋远虑奖，酝酿了那么久，两个人在床上相拥而眠的时候，江烈一个字都没和他说过，他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如果江烈同他说，他肯定不同意，不同意这招险棋，万一真出什么事儿呢，所以不和他说……他也能理解。
他一定是那个被卖了还在给别人数钱的。
董云舒低头看着江烈攥着他的手：“放开。”
江烈抿了抿唇，声音有些颤抖：“你说要明天来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多了几分不属于江烈常有的语气，甚至算得上乞求。
“嗯，来。”
江烈看着董云舒没动，主动打开终端，向董云舒展示了空空如也的余额：“还有就是……能不能借我点钱付医药费？”
董云舒全身上下的心眼加在一起还没有江烈一个心眼多，自然也没多想，仅剩的一点怒气也让江烈这个请求给驱散了，江烈换了新身份、股权也转让了，没钱是正常的，他说道：“这些你别操心，我来付，好好养病。”他如此信任江烈，哪怕已经被如此弥天大谎骗了一次后，他仍然没有多想，丝毫没想过马斯特鞍前马后那么久必然不是做慈善。
董云舒伸手关了江烈的终端，江烈还是没有松开董云舒的手，董云舒看他深呼吸了几下，以为江烈不舒服，凑近了一些。江烈第一次如此简单直接地道歉：“云舒，原谅我。”
“如果我这样对你，你会怎么样？”
江烈心想，他会疯。董云舒给江烈拉了拉被子，他其实有很多想说的，但转念一想，江烈这么无依无靠地生活了三十多年，突然让江烈改变行为方式也不现实。他确实愤怒，但尚且有一丝丝理智，他所有的愤怒大部分是因为江烈在用自己身体做筹码，或者说故意伤害身体。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又不能穿越回去给江烈一拳，他能做的就是陪着江烈把身体养好，其余的事情可以往后放放。
董云舒没再说什么，捏了捏江烈的手，算是接受了道歉：“别想这么多了，睡吧，我回家。”
江烈眨着眼，董云舒看着江烈。江烈张了张嘴，没出声，但董云舒看懂了，江烈在说“亲一下”，他低头亲了亲江烈的唇角。
这个距离刚刚好，江烈趁机摸了摸董云舒的后脑勺，小声说：“我可能不懂什么是爱，云舒，教教我。”
董云舒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江烈会说这一句话，他动作顿了顿，紧接着感觉脸颊凉了一下，是被江烈吻了一下，江烈好像很喜欢亲他的脸。他伸手抱了抱江烈，手指学着江烈的样子也蹭了蹭江烈的头：“好，快点好起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人是我安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