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配婚姻》皮卡一皮卡

3、自己人

　　江烈的目标是说服董云舒同意匹配，以他对刚刚董望及诺娜的了解，说服董云舒就够了，于是他出了书房也没有逗留。

　　这天晚上，诺娜没有多说什么，她和董望向来不干涉董云舒的选择，无论是之前跳级还是非要做一个研究员，她只是以过来人的角度嘱咐董云舒——婚姻需要足够多的爱才能渡过漫长岁月中的鸡毛碎皮，不至于最后只剩一地鸡毛。

　　董云舒在利益交换与捆绑方面认同江烈，他不觉得诺娜的提醒算什么，婚姻是表象，两个人的实质既不是爱情也不是婚姻，所以没有必要去考虑那些不切实际的假设。

　　第二天，董云舒正常地去实验室，似乎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但事情还是往不正常的方向发展了。

　　他中午吃完饭回到实验室，自己的研究员李成就说有人送来了一批材料，他们利用午休时间清点完了。

　　董云舒不记得今天有材料会送到，他翻了翻自己的订购记录，又看了看李成满脸的兴奋：“是什么？”

　　李成还没说，董云舒心中就有了答案，听见李成说出心中答案的那一瞬间，董云舒甚至都没有任何意外，他猜到了，没人能阻挡江烈要做的事情。

　　江烈不会给他选择，除非自己的选择同他一样。

　　董云舒问道：“谁送来的？”

　　“好像还没走，就在楼下飞行器里面。”

　　董云舒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看见了昨天在他家的那辆飞行器，是江烈，他合上百叶窗，问李成：“有多少？”

　　李成道：“8500g。”

　　刚好够董云舒他们项目实验所需的量。他不怀疑江烈的信息准确性，只要江烈想打听，黑市、他的同事、他的研究员……总是可以打听到的。只是这个数字很奇妙，差一点可以看作是对他的胁迫，但是给的量刚刚好是为什么？

　　董云舒让李成赶紧去吃饭，自己只身一人下去，在飞行器里见到了康明——江烈的秘书。

　　康明从飞行器下来，带着金丝的眼镜、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眼神里三分试探、七分冰冷——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笑面虎。康明给董云舒的感觉很不舒服，甚至比江烈还要差上一些。

　　被江烈盯着就像是被天上翱翔的鹰盯上了一般，是掌控与强迫，但康明像一条蛇，冰冷、潮湿、虚伪，董云舒更讨厌康明这种看起来就两面三刀的人。

　　康明只是代为转达了江烈的意思：“江部的意思是您先用，不够可以继续要，”康明道，“江部最近忙，实在抱歉不能亲自来。”

　　董云舒看康明说完，突然问道：“没了？”

　　康明点点头，甚至没有再看董云舒的反应，似乎带这段话给董云舒已经是全部的任务了，他道：“没了，董博士，我下午还有公事要办。话也带到了，恕我先告辞了。”

　　董云舒点了点头。康明意味深长地说道：“董博士，再见。”

　　连个秘书都知道他们会再见的，江烈究竟是有多胜券在握。

　　董云舒没说话，他可以不接受，甚至让李成他们搬回来，但他不甘心，他不想因为材料宣布项目终止，他只允许因为自己能力不够、因为结果失败而终止项目。所以，当他独自下来找康明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没有更多时间考虑了。

　　董云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找出婚前协议，沉默了一会儿，联系了江烈。江烈没响应，一会儿快速回复他：在开会，稍等一会儿。

　　董云舒也不想等他什么时候开完，睡了会儿午觉，事到如今，他接受匹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权衡，只需要服从江烈的安排。

　　这就是江烈这种人的做事方法。他说请求，是通知和要求；他说给你时间考虑，是早于今天的午夜。

　　董云舒一觉醒来，发现江烈给他打了五个电话，他也没什么愧疚之情，直接打了回去。

　　江烈那边声音很嘈杂，应该是走了几步，安静了一些，才开口：“什么事儿？”刚刚开会说话说多了，听得出来他声音有点哑。

　　“我不同意，也可以得到那批材料。”董云舒问道，“对吧？”

　　江烈那边轻声笑了笑：“你会吗？”

　　董云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这是强迫我，先把材料送过来……”

　　“道德太高的人不适合做选择。”江烈声音带着笑意，但说的话却不那么有温度。

　　董云舒转了转笔，他醉心实验，又不代表他傻。昨天，江烈出他们家之前基本上就已经笃定自己会同意，今天算是逼他快点做决定而已。他不知道江烈究竟图什么，顺利进行的项目和虚假的婚姻，目前来看，对他并没什么损害。

　　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其中必有陷阱。

　　江烈那边有人在喊他，估计有要紧事，江烈说道：“晚上过来吃个饭吗？不影响你白天的工作，我们详细谈谈，我让康明去接你。”

　　董云舒当机立断：“可以，但换个人。”

　　江烈笑了一声：“不喜欢他？”

　　董云舒心想，毕竟是江烈身边的秘书，他指手画脚的也不好，而且他也确实不懂江烈他们那一套，算计人……太累了，没有正确答案的东西太麻烦了。

　　江烈没等董云舒说话，自顾自地淡淡地说道：“他不是我的人。”

　　董云舒懒得听，他并不关心，直接结束了通话。江烈如今和他说这些，已经笃定了两个人是一条船上的人，和他说这些也无妨。

　　地点定在了江烈家里，这种事情也不好在外面谈，所以董云舒也理解。他准时赴约，而江烈却姗姗来迟。

　　江烈一坐下听见董云舒肚子“咕噜”了一声，皱了皱眉：“下次饿了先吃，别等我。”

　　你看，在江烈心里完全默认有下一次。

　　董云舒接受的教育不会让他先吃，就算有这句话也不会，他没说话，拿起筷子开始吃菜，他吃的第一口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和机器人做的饭菜不一样，要好吃上一些，宫保鸡丁里面果仁脆脆的、鸡肉很软嫩，不是机器人那种流程化的做法。

　　江烈盛了碗汤，给董云舒也盛了一碗。

　　董云舒嘴里有东西，咽下去之后说道：“谢谢。”

　　江烈看董云舒嘴巴鼓鼓的，低着头看着那碗汤，说道：“喜欢就多吃，不用担心，家里都是我的人。”

　　董云舒怀疑江烈在暗示他，如果住过来，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合胃口的饭菜，他没说话，低头喝了碗江烈盛的上汤娃娃菜，很鲜，他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厨师、管家之类的，在他等江烈来的这段时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江烈似乎看穿他在看什么，淡淡地笑了一下，介绍道：“厨师马丁，管家玛丽，医生马斯特，这三个会常来，但我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所以他们完成工作就会回自己的家。”

　　董云舒没再继续问，这是江烈的家，他不需要操心江烈怎么生活。

　　董云舒看江烈基本吃好了，也放下筷子，看了看剩下的虾饺，不自觉地瘪了瘪嘴，江烈拿起筷子，给董云舒夹了剩下的一个虾饺，说道：“先吃饱。”

　　董云舒低头吃完这个虾饺。

　　江烈看董云舒放下筷子，问道：“可以谈正事了吗？”

　　董云舒问道：“我的实验为什么对你重要？”

　　江烈起身去书房拿了一打文件，递给董云舒。董云舒看到了自己的项目可行性分析，他自己的实验自己了解，这些估计是写给江烈的，他翻到后面看了一些他不了解的东西，突然抬起头：“你要用在定向毁灭？”

　　江烈笑了笑：“是。”

　　董云舒合上文件，问江烈：“邱瑞也这么想？”邱瑞，啥现在军事行动部的部长，用不用、怎么用最终还得是邱瑞说了算。

　　“你不用管。”江烈道，强大的军事实力就像是一把匕首，不见得要用它做什么，但放在身上，是安心也是对敌人的恐吓，“你立项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江烈翻开文件，精准地翻到董云舒团队写的应用场景那一夜。

　　董云舒要想的只是怎么做、怎么做出来、怎么重复，至于怎么用、用在哪儿不是他该操心的，报告里这部分是问的人工智能。董云舒还是疑惑：“那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我一定接受匹配。”

　　江烈说的什么结婚能保证这种利益关系，他并不理解，因为无关结不结婚，只要有材料，他们的实验就能重回正轨。

　　江烈定定地看着董云舒：“你一定要知道吗？”

　　董云舒反问：“至少目前来看对我并没有损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