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之相思难忆》半月了了

69、第 69 章

　　小夭又回了小月顶，陪着轩辕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待觉得自己歇得差不多了，便又开始去轵邑的医馆里开诊。
　　现在她不再是高辛王姬了，玱玹想要给她一个新的身份，但上族谱、筹备典礼也需要不少时日，所以这期间她便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自居，变换了容貌在医馆坐堂。
　　就小夭姓氏这件事，玱玹和轩辕王还争论了一番，到底是跟着轩辕王姓轩辕，还是跟着缬祖姓西陵，二人始终争执不下。
　　小夭看不下去，便懒懒开口，“我想跟着母亲姓。”
　　一句话把二人全都打发了回去。
　　小夭不想要玖瑶这个名字，便给自己起了个西陵瑶的名字，算是个折中。
　　这日，小夭在医馆后院喝着茶，看着焦运河发呆。
　　忙里偷闲，倒是显得格外惬意。
　　突然一人从台阶而下，来到她身旁，小夭抬眸，便看到了璟。
　　他消瘦了许多，仿佛历尽沧桑。
　　小夭收起了浑身的慵懒劲，“好久不见。”她道。
　　璟站在她身旁，静静打量了她一会，而后才道：“好久不见。小夭。”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双眸中流波闪动，可见思念。
　　但小夭并未被他的眼神所触动。
　　她道：“坐。”
　　璟在她身旁落座，小夭给他倒了杯茶，“静岳的山间白，你尝尝？”她道。
　　璟浅抿了一口，“不错。”
　　小夭拿起杯子，“不论是好茶还是坏茶，到我这里都不过是用来解渴的罢了。”她看着远处道。
　　璟依旧在看着她，“不论是好茶还是坏茶，只要是你给我倒的，便都是好的。”
　　小夭没有接话，转而问他道：“你今日怎么会来？”
　　璟道：“听说你回来了，今日得空，便来看看你。”
　　小夭点头，放下茶杯道，“我已向哥哥解释过了，那日我们并未发生什么，他近来可有对你松泛一些？”
　　璟欣喜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知道？”
　　小夭没有解释，“他不再为难你便好。”
　　“小夭，”璟道：“不知那日你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虽已过了许久，但小夭对那夜发生的事却印象深刻，自然记得那天说的话。
　　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当日不过一时冲动罢了。
　　她缓缓开口，满面为难，“璟……”
　　璟阻止她道：“小夭。”
　　小夭疑惑地看向他，却听他道：“其实这些年我已看出来了，你从未想到过我，甚至连一封书信都不曾给过。我曾经偷偷去寻过你，但见你逍遥自在，也便没有打扰。那种快乐，我已许久不曾在你脸上见过。”
　　他说着，仰头叹了口气，“也许从头到尾，你想要的陪伴从来就不是什么男女之情。不论是谁，只要可以长久地陪着你，不管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都可以。你要的不过是那个过程，结果并不重要。”
　　他说着，看向小夭，“如果不能给你真正的自由，不论是在哪里，你都不会感到快乐。即便有一时的欢笑，也不过是当时尽兴，过后便又归于虚无。”
　　璟苦笑道：“小夭，你从来无情。”
　　小夭看着他的笑，只感受到了无尽的孤寂。
　　璟满心凄凉，叹道，“也许在你看来，我同老木他们并无二致。甚至可能，在你心里我连他们都及不上。”
　　小夭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只能老实道，“不，璟，曾经我是真的有在爱你，我尝试去接受你，把你放进心里。但有些事情，即便自己一再努力，也不见得就真的能够实现。”
　　璟摇头，“罢了，感情之事，不能强求。是我太过执着，总想要一个结果，如今看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小夭又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甚至觉得自己不该解释。
　　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无可挽回。
　　璟并没有待很久，一壶茶还未喝完，他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小夭在椅子上停驻良久，迟迟没有起身。
　　也许她本就是个无情之人，所以也更难得到想要的感情。
　　春天还未过去，小夭的宫殿便已完工，可小夭依旧住在小月顶，白天跟鄞一起在医馆看诊，闲来陪着轩辕王种种草药，倒也还算快活。
　　这天，小夭同鄞因为一个药方的开注闹了起来，不可开交。小夭一时气愤，竟一路拖着鄞跑到了小月顶，让轩辕王评评理。
　　轩辕王听了小夭一番解释，面带微笑道：“你二人都没有错。到了这一步，哪个药方更为实在，倒不是主要。病人来看诊首先便是看自己是否需要，若治病所需甚多，于穷苦人家就不是必要；若治病影响甚大，那于公务繁忙者而言就不是首要。这都是取决于人和时，你二人考量虽都有道理，但终究两两相悖，若要折衷，又无可取之处。的确不易。”
　　小夭和鄞都是叹息。
　　小夭道：“那该如何是好？”
　　轩辕王笑道，“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事，目前看来，最主要还是看你们是否能够说服患者，参照你们的意见进行医治，或者，你们找个更合适的办法去解决患者眼前的困境，方能有效。”
　　他说着，却又是一顿，仿佛想到了些什么，“不过既然说到此处，我倒是有个提议。”
　　小夭同鄞互换了个眼神，道，“外爷请说。”
　　轩辕王道：“八荒六合之内，水土不同，气候不一，《本草经注》不过其中万分之一，若论实用，还远远不够。既然你们有心，何不集百家之所长，将八荒之内草药汇成其一，让后代世人行医问药可有所参考，不会再出现难以取舍之困境。”
　　小夭和鄞闻言都是一怔，小夭道：“如此庞大的工程，单凭我和鄞，能做的起来吗？”
　　轩辕王笑道：“你如今是平民做久了，忘了自己还有个做帝王的哥哥吗？”
　　小夭这才恍然大悟，看着鄞道：“对对对，我们可以找哥哥帮忙，只要他一声令下，医学药师岂不前赴后继？”
　　轩辕王连连点头。
　　当晚，在玱玹来小月顶陪轩辕王用膳时，小夭便提出了要修缮《本草经注》一时。玱玹当即赞同，很快便在国内筛选出了一批医师、药师，又从这批人中筛选出了最为优秀的十几位上到小月顶来，共同编纂、整理。
　　小月顶多了一间本草药庐，里面每日有二三十人忙忙碌碌。
　　小夭和鄞同医师药师们在里面讨论草药的品种和用处，研究药方的配置和作用。甚至还参照其中一位药师的提议，找来了不少小动物，以备药方试验所用。
　　小夭变得格外忙碌，也就顾不上去思考其他的事情，甚至还时常顾不上用饭，连玱玹已许久不上小月顶陪轩辕王用膳也不曾发现。
　　直到有一日，苗圃匆忙跑到药庐，寻到小夭，告诉她阿念来信了。小夭这才想起自她回到神农山，竟再也没有收到过阿念的信。但她分明在回来的第二日便已告知了阿念。
　　苗圃悄悄将信递给了小夭，神神秘秘，引起了小夭的注意。
　　她奇怪地看着苗圃。
　　苗圃小声道：“不能被他人瞧见，速看。”
　　小夭顿时警觉了起来，匆匆将信看完。
　　看完了信，小夭不寒而栗，呆在了原地。
　　苗圃迅速燃起火苗，将信焚烧了个干净。
　　小夭不可置信，问苗圃道：“真的？”
　　苗圃用力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小夭的双手顿时握成了拳头，怒气冲冲就要往紫金宫去，却被苗圃拦了下来，“主人这是要做什么？”
　　小夭道：“我不能坐视不理。”
　　苗圃却道：“即便主人向陛下提出抗议又如何？如今赤水将军已攻占高辛腹地的荆渡，大战一触即发，哪里是您一人之力可以左右的？”
　　小夭道：“我要去问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苗圃却道：“问了又如何？难道主人以为如今端坐紫金宫的还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轩辕质子吗？”
　　小夭顿时惊醒过来，诧异地看向苗圃。
　　苗圃叹息道，“主人，您不在的这三年，苗圃已见过太多尔虞我诈，这深宫后院早已不是您当年所认识的紫金宫了。”
　　小夭虽也明白自从玱玹的女人变多以后，馨悦和淑惠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十分古怪，但却从未想过这后宫能有多么复杂。
　　也许是男人当久了，又总在玱玹的保护之下，她从未想过要同女人相争，更未想过女人之间的争斗能有多么诡谲。
　　但看苗圃的样子，这后宫，相比并不比前朝易活。
　　小夭拍了拍苗圃手背，“辛苦你了。”
　　苗圃却是摇头，“和其他人相比，苗圃已过得很好，主人待苗圃是真心，苗圃待主人也定然是真心。”
　　小夭颔首，只觉心中一阵难受。
　　晚上，玱玹来小月顶陪轩辕王用膳，小夭也在。
　　玱玹已许久不见小夭，十分惊喜。
　　他对小夭道：“你今日倒是得空，还能顾得上吃饭？”
　　小夭没有如往常一般嬉闹，只淡笑着回应，“哥哥如今也不常来陪外爷用膳，你我一半一半。”
　　玱玹的笑容顿时停滞，心中已有了计较，“我还以为你不会留意到我。”
　　小夭却突然抬手，难得地给玱玹夹了口菜，笑道：“哥哥最近在忙些什么？”
　　玱玹吃着菜，“不过是一些寻常政务罢了。”
　　小夭也一派轻松，“哦？那为何紫金宫通宵达旦，灯火通明？”
　　玱玹的筷子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