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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龙蛾 ...


  •   “长久以来,我一直深受那种怪病的折磨,身体上虽然苦不堪言,但精神上与常人无异,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直到——”

      “成为见习法师的那天,我才发现,我与其他人的确是不一样的。”

      赫巴兰多略微停顿了一下,却忽然转向梅奈特三人,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们还记得学习的第一个魔法是什么吧?”

      “火球术!”阿尼亚贝斯抢答。

      “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儿没变啊。”赫巴兰多笑了,“不知道现在是怎样,但我们当年的考核要求是每一个同学都必须要在老师面前展示自己的火球术。作为大家学习的第一个魔法,我还记得很多同学在施放时都有些痛苦,毕竟大部人还是很难在第一次就成功发动的。”

      “但我不一样,”赫巴兰多看向自己苍老且布满皱纹的双手,并不是在炫耀,“我吟唱时就感觉不太对劲,像是有另一种无形的能量牵连着我的能量加速流动一样,在那样的状态下,我只记得‘砰’的一声巨响过后,火炮一般大小的火球从我手中脱出,朝前砸了出去。那时同学们和老师都被吓坏了,因为火球过于巨大,还造成了一场面积不小的火灾。”

      “不过这些记忆我都比较模糊了,是后来他们帮我补全的,因为那时我的思绪被身体带来的强烈痛苦侵占,根本无法再去思考任何别的事情。”

      赫巴兰多的声音有些发抖。“那是一种不断向内腐蚀着的,仿佛皮肉都被岩浆灼烧一般的痛楚,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只能说那天之后我就倒下了,发了一场高烧。迷迷糊糊中几日过后,高烧退去,没想到我的身体反而好了许多,那种钻心一般时不时出现的腐蚀感也消失了许久。”

      说完,赫巴兰多看了一眼里希特,“你父亲,里昂那多后来帮我检查了身体。很神奇,你父亲发现我身上的后遗症居然莫名其妙减轻了不少。虽然不知道原理,但从那之后,你父亲便提出我可以试着多多释放魔法。他说,每次释放出来的魔法因为后遗症的影响,可能效果都有些不可控,但这样做的同时似乎能帮忙带走一部分的能量,减轻身体的压力,所以这对我来说或许是很有益的。”

      “我听了你父亲的建议,那之后不敢怠慢,每日都勤加练习,为此我的烙印很快就成型了,不过和你们现在看到的飞蛾完全不同,我的烙印最开始的形状,其实是一面有着类似于植物草纹的盾牌。”

      “嗯?”阿尼亚贝斯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事,“烙印成型后竟然还会改变吗?”

      “蒙格家的小姑娘你别着急,因为我想说的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赫巴兰多的手抚上自己脖颈上的烙印,“自从烙印成型后,我那奇怪的后遗症反而再次变严重了。那之后的每一日,身体上强烈的烧灼感与腐蚀感都在折磨我,真的是……唉,苦不堪言啊……”赫巴兰多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显然就算过了这么多年,重新回忆往事,对赫巴兰多来说依旧是件不太容易得事。

      她继续道:“这种情况,就连你父亲里昂那多都没办法了。说实话,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可能就快要活不长久了,就如同先我一步走的那6人一样,我们最终都会死于这该死的后遗症之下。”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梅奈特已经完全入迷了,急切地追问道。

      “后来啊,”赫巴兰多抬头看向天空,想了想,“后来思旺找来了龙学研究者弗兰,他在这方面是专业的,他观察过后,很快就发现所谓的巨龙击退后遗症,其实不是什么罕见的传染病,反而更像是一种与龙交战后留在身体上的诅咒。”

      “这种诅咒,只有近距离接触过龙,并因此受伤的人才会感染上。在弗兰的研究中,他发现,巨龙在释放魔法过后,在一定时间内,依旧有大量能量残存于龙的周身。那种能量非常杂乱,附着性又强,这时候如果被人吸收到体内,就会附着于□□之上,无法散发出去。再加上龙的能量本身就极度强大且捉摸不透,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能承受的,所以我所患上的后遗症,其实就是当年不小心接触到的留存于我体内的龙能量,在不断破坏着我的肉身。”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你父亲说的也没错。释放魔法能在一定程度上将那些无法消散的龙能量从我体内疏导出去,但随着魔法释放次数的增加,以及烙印的形成,那些杂乱的龙能量早就在一次又一次释放魔法的过程中,逐渐与我本人的魔法能量混杂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龙能量便再无可能从我体内排出,反而彻底与我本人的骨血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我无法割弃的一部分。这也就是为何烙印成型后,病症反而又加重了的最大原因。”

      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赫巴兰多表情轻快了许多,将手中已经变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才又继续道:“所以,我释放出来的每一个魔法,实际上都有体内龙能量的参与,这是不受我控制的。龙能量在持续摧残着我身体的同时,却又使得我的魔法威力剧增,就像最先的火球术一样,其实我从来没能成功释放过一个火球,因为只要我做,那么出来的一定都是木桶大小的火炮。”

      赫巴兰多苦笑了一下:“这也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释放毁灭系魔法。”

      毁灭系魔法本身就带有极强的攻击性,赫巴兰多如此特殊的体质,在刚成为法师还无法自在控制释放威力的时候,的确不适合释放任何毁灭系魔法。

      “说回到烙印。随着时间的变化,烙印最终还是彻底被龙能量所污染,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我背上的龙蛾,就是这么来的。弗兰后来在他的研究报告中也有写到过,说‘龙能量会聚集在法师的烙印中,并使其原本的形态发生扭曲和改变,最终化为【龙蛾】之状’,弗兰将这种现象称之为【龙之诅咒】。”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突然间不知为何,梅奈特竟有些鼻酸。她觉得自己似乎和赫巴兰多在灵魂深处的某个地方,产生了一点共鸣,而这一点共鸣,正是来自于她们体内共同存在着的龙带来的痕迹。

      梅奈特体内的龙灵在艾格基斯的影响下,也差点暴走过,所以梅奈特明白那种感觉,她真的明白。

      只是,与德科主动交出来与梅奈特完美融合的龙灵不同,赫巴兰多体内的龙能量充其量不过像是一种残缺的龙灵,是被迫进入了她的身体。因此究其一生,也无法融合,只能在长久的岁月中不断与她纠缠,蚕食她的□□,折磨她的灵魂。

      虽说龙能量确实带给了赫巴兰多远超常人的力量,乃至生命长度,但它也将她日夜困在了痛苦的牢笼中,可以说在1443年艾格基斯第一次袭击科科特村,赫巴兰多尚且是个婴儿,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这悲壮一生的篇章冥冥中或许就已被谱写完成。

      这一瞬间,梅奈特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赫巴兰多当年为何会放出【油湖】将整片树海化为了灰烬。【油湖】就是赫巴兰多的反抗,是她对这无力命运的反抗,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让我们一起葬身这片永不熄灭的火海!

      那场大战过后,英雄王赫巴兰多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世人眼前,世人都道她是死在了艾格基斯的利爪之下,可现在赫巴兰多明明就在他们眼前,所以那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沉默良久后,梅奈特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轻声询问赫巴兰多:“龙蛾对您身体的影响依旧还很严重吗?”

      “龙蛾对我的身体造成了很多无法挽回的创伤,因为它,我甚至有多次濒临死亡的经历。”赫巴兰多没有夸张,那段黑暗的岁月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也依旧让她觉得骨子里冒寒气,“但一切的转折发生在我36岁的时候,那一年我遇见了岚。”

      梅奈特发现了,好像只要一提到女皇岚,赫巴兰多的语气就会莫名变得柔和起来。

      “我当时不知道她就是圣兰女皇,拖着身子回到村子后我实在撑不住,很快就病倒了。许是那次使用魔法过度,龙能量在体内反噬严重,也有可能就是到了某个发作节点,总之那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我的确是就快不行了。”

      “1479年吗?”阿尼亚贝斯掰着指头算了算,“如果是那一年的话,女皇岚来村子的时候,不正是您作为英雄王受封赏的那年吗?”

      世间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赫巴兰多有些惊讶地看向阿尼亚贝斯,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这小姑娘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准确算出具体的年份。不愧是蒙格家出来的“小狐狸”,果然就没有笨的。所以说啊,赫巴兰多忍不住想,不怪我年轻的时候就不爱和你们蒙格家的人打交道,还没说几句呢,就能被你们连底裤都给扒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龙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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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龙息鼓动篇总算是完结了!撒花鼓掌~ 接下来会进入哈洛加斯篇,大家放心剧情应该不会再这么沉重了。 不过请先允许我整理一下脑子,之后会尽量多更一些。 宝子们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多给我留言,我都会看的。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