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明目张胆的秘密恋爱》一河之洲

39、冬天的雪3

　　第二天早上，周季站在关知晗的房间门口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敲，不知道敲了多久，门打开了一条缝，关知晗穿着白色的T恤，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眯着眼睛透过锁链直直的盯着他，挠了挠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周季？干嘛？为什么在我门口？”
　　“吃早餐啊知晗哥，这里的早餐很好吃呢。”周季洋溢着冬日暖阳般的笑容。
　　“嗯…”关知晗揉揉眼睛，蹭掉了一点眼角挂着眼屎，“现在几点？”
　　“七点三刻了，”周季忍不住伸出手指透过门缝刮刮他粘着哈气的睫毛，“该起了。”
　　“干嘛呃，”关知晗哼哼唧唧的眨眨眼眼，睫毛飘飘的，“那你等我哈。”
　　周季站在门口靠着墙，不由得又笑起来，早晨的他，真的好可爱。
　　几分钟以后，关知晗打开了门，换了衬衫西裤，带着金丝眼镜，刮过胡子，头发也略略的梳过，衬衫领口沾了些水渍，周季略低头贴近他的脸，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清冽香气。
　　“知晗哥你好好闻，你怎么穿的这么这么整齐啊，是去吃饭不是要相亲，是穿给我看么。”
　　“你…”关知晗顿了一下似乎放弃了吐槽他，“餐厅会碰到与会的同行啊，穿整齐点不能下了陈教授的面子吧，餐厅在几楼？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号的？”
　　“顶楼。方医生告诉我的，我刚刚在餐厅遇见他了，难怪他西装革履的像要去当新郎似的。”
　　“哦，顶楼啊，那电梯在哪儿？方景这么早就起来了么。”
　　“方医生说听说这里早餐好吃…早早就去吃了。”周季在前面带路，“电梯在哪儿你都不知道你爬上来啊？”
　　“懂屁这叫适量有氧运动，这货就知道吃么，有那么饿么。”
　　“方医生说自己是穷医生，有的吃且吃着。”
　　“他为什么什么都告诉你，我以为他是个有点脑子的人啊，你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了。”
　　“有那种迷魂药我也想先下给你啊，知晗哥，”他说，“嗯…”他顿了顿，“我似乎不该卖了方医生吧。”
　　“他说什么了？”两个人进了电梯。
　　“他说大老板不靠谱，还是上二老板这条船比较好，所以巴结一下二老板家属。”周季按了一下电梯键。
　　关知晗伸了伸手，犹豫了一下又收回。
　　“怎么了知晗哥？要去几楼么？”
　　“算了不去找表哥了，我不要和穿拖鞋大裤衩的人一起去吃饭，很没面子。”
　　“和我一起没关系么。”周季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的卫衣牛仔裤。
　　“没关系，你好看。”
　　“哈哈，知晗哥你也很好看，你很美，电梯来了，你先啊，方医生说是家属哦，你不问。”
　　“我为什么要问，你明显是杜撰的，你怎么套出我的房间号我不知道，但是方景不会说这种话。”关知晗白了他一眼。
　　“唉，知晗哥承认又如何，倒是方医生他们都住上面只有知晗哥你特意换到这层的，那你换楼层为什么？”
　　“这不是为了方便你找我么。”关知晗看了他一眼，“低层熟人少。”
　　“这么直接，不是不承认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关知晗靠到电梯墙边，看着电梯楼层屏闪烁，“我不承认不代表我不希望。”
　　电梯门打开，几个人走进来，周季看着他的侧脸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咬了咬嘴唇笑了笑也扶着扶手靠在电梯里墙上。
　　关知晗保持着半仰头的姿势，直到电梯门再次关上电梯开始下降，他侧过头看着周季，一只手覆盖在周季背后扶着扶手的手上，“所以，你是不是已经吃过一次早餐了？吃两次没关系么，不是演员么，不怕胖么？”
　　“现在是关心我胖不胖的时候么，”周季舔了舔嘴唇，手指弓了弓划了下他的手心，“想和你一日三餐，早起暮歇，可以么？”
　　“就知道吃，是方景附体了么。”关知晗浅浅的笑了，收回了自己的手，“我今天午餐和晚餐都有约，没空。”
　　电梯停在顶楼，关知晗跟着前面几个人大步流星走出去。
　　“你知道我不是约今天的意思，”周季跟着他出去，“装傻是么。”
　　关知晗站在电梯口停下，回头看他，“周季。”
　　“在呢，哥，怎么了？”
　　“餐厅在哪儿？”
　　“为什么周季还在演话剧，我以为你会去拍电视剧，或是电影，或是上些有的没的节目。没想到一直是话剧，还巡演。”两个人在自助餐厅端着盘子溜达的时候关知晗问他。
　　“我还以知晗这么瘦吃的很少呢。”周季看关知晗堆的小山一样的盘子，“你这是几个人的量？为什么你知道我一直在演啊。”
　　“肯定是我一个人的啊，你四下看看，那些像饕餮一样的人物大概都是来开会的。像我们这种需要耗费很大体力又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肯定吃很多啊。再说我瘦么？”
　　嗯，周季上下打量了一下关知晗，“知晗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们是抗大包的，不过你的确比之前胖了，还白了很多，话说知晗你出国坐月子了？养的白白胖胖的。”
　　“你才白白胖胖呢！”关知晗白了他一眼“问你呢，演话剧真的有出路么，初月觉得OK么？”
　　“说来话长，”周季只夹了一夹子青菜在自己盘子里“这是我毕业大戏，也是我师兄当导演，他也算是新锐电影导演，公司觉得既可以锻炼各种形式的演技也可以扩展人脉。”
　　“你师兄？电影学院的师兄？”
　　“不是，是我在培训学校的师兄，就是我那个腿受伤以后不是复读的了一年考电影学院么，在培训学校学过一段时间。”周季低头。
　　“哦。”关知晗没有追问，指了下角落的位置，“去那边坐吧。”
　　周季像那些传说中的运动健将一样，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接触了各式各样的运动项目。
　　有一天，从和老杨的酒局上回来的老周大着舌头对小周季说，“去打篮球吧，你亲爹...我”他边说边打着酒嗝“就最喜欢打篮球！”
　　周季不明白为什么身高才一米七出头的老周喜欢打篮球，但是玩玩呗，反正父母也没打算让他在任何运动上有所建树。
　　没想到和老周同样身材不是很高的小周季，因为弹跳能力和反应能力居然一路靠着篮球升了初中升了高中。在他奶奶去世那年，经历到人生中第一次成长的伤痛的周季，也经历了人生的忽然的成长，长高了十多厘米，一跃成为队伍里技术和个人能力都很稳定的后卫。
　　一如这样的路走下去，周季大概就靠着体育生上大学，不能做职业选手大概也是毕业之后特招进企业或是回老家做教练之类的。
　　在高三的冬天，周季他们校队比赛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周季的腿不能支撑自己再进行长期的运动了。
　　在那些治疗的无聊日子里，周季躺在床上看了很多的老电影。终于有一天他拖着伤愈没多久的腿敲了敲父母的房门，说他想要做个演员。
　　在周季腿伤基本痊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后，老周夫妻俩带周季去了外地的一所培训学校。
　　培训学校是杨子妈妈介绍的，规模不小，专门针对艺考生，杨子高考前也是在这儿学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在那里，周季认识了宁言实，他的初恋。
　　周季和宁言实的第一次正式相见是在周季已经在培训学校练习了一段时间形体和声乐，因为老周钱塞的充裕而对周季特别照顾的老师带他去学校排演的歌舞剧试戏。
　　歌舞剧是改编至小说金银岛，周季试的角色是虎克船长，周季从小和杨子一起学过所以唱对他来说没大问题，虎克需要一个高大强壮的形象周季的体量也相当。
　　当周季跟着老师在舞台一角跟导演轻声说话的时候，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从舞台侧的楼梯走了下来。
　　他穿着黑色的大披风，戴着海盗的水手帽，条纹的长裤包裹着细长的腿。
　　“导演，你说我用不用带个眼罩再划两处刀伤，看起来更像凶狠的海盗。”那个人嘻声笑着走到导演旁边，脱了黑披风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来，摘下帽子一只手捂着眼睛示意导演。
　　“我们这个剧受众还是挺广的，小朋友也可以看，太吓人了可不行。”导演笑着回答他。
　　“嘿，我叫宁言实，饰演海盗路人甲。”他转过身，对周季伸出笑道，黑色的头发因为帽子压的服帖的搭在眼睛上，眼睛很亮。
　　周季的以前的生活中很少有这样的人，他的周围都是体育生，高大壮实黝黑。虽然在记忆深处曾经有过那么个闪闪亮亮的存在，但此时他显然忘却了。
　　”你好，我叫周季。“周季伸出手握住宁言实细而柔软的手。
　　那时候周季大概觉察出关于两人的命运的开始转动了。只是他不知道，这命运的钟摆会一次又一次的摇摆回来敲击他的心灵。
　　即使如此，周季也未曾后悔认识了这个人，在他心里，那时的宁言实还曾拥有挺直的脊背和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