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杀鸡儆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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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薇从他的表情上瞧不出端倪，却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他的不悦。
她轻咳一声，解释道：“方才殿下被那么多人围着，我也不方便告知殿下。况且只是出城看一看那些难民，也没做别的。”
赵承琰挑眉：“你带回来的那么多女孩叫没做别的？”
林雪薇干笑一声，“我是从驿馆后门进来的，想来也不会有人发觉。”
“是么？”赵承琰拍了下掌，书房的门开了。
一个陌生男子，将另外一个男子五花大绑推进门，嘴巴还被塞了布块。
赵承琰：“把他嘴里的布块摘掉。”
得了吩咐的陌生男子，将那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嘴里的布块摘了下来。
那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饶命，这一切都是宋大人指使奴才做的。”
林雪薇拧起秀眉，“你做了什么？”
那人道：“奴才方才一路尾随娘娘，这才被殿下的人抓到。”
林雪薇：“……”
打脸来得太快，她觑了一眼赵承琰，眼底浮现一抹心虚。
方才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没人跟踪她，眼前就有一个一路尾随她的人，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怪不得她的师父总说，她的江湖经验太浅，总是不放心她。
“监视孤的爱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赵承琰凤眸闪过一丝杀意，“便剁了你的两根手指吧，回去告诉宋志山，再有下次，孤不会轻饶。”
那人当即吓得冷汗直流，用力磕头，额头砸出血来，恳求道：“殿下——求殿下不要砍我的手指，我家中尚有八十岁的老母要养。”
林雪薇也觉得这责罚过于重了，她看着赵承琰，喊了一声，“殿下……”
赵承琰瞥她一眼，淡淡道：“看在孤的爱妃给你求情的份上，便只砍你一根小指。拖下去，别在这里碍眼。”
下属得了命令，便将那人拖出去了。
没等林雪薇再度开口，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林雪薇听得直皱眉头，却见赵承琰神色如常，表情未有丝毫变化。
她莫名地生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温润如玉的太子，何时变得这般心狠手辣？
她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赵承琰这是不满她擅自行动，杀鸡儆猴。
林雪薇心里头想了几遭，可怎么想都觉得赵承琰下手狠了些。
赵承琰撩起袍子，坐在太师椅上，语调还是一贯的温和，“今日的事，不许再有下次。你做什么之前，都要同孤商量。”
“殿下不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么？”林雪薇望着他如玉般的侧脸道。
“有何不妥？”
“我行事要同殿下商议，可殿下做事，却从未同我商议过。”
赵承琰眉梢微挑，“林雪薇，当初是你求我娶的你，也是你口口声声地说，要我把你当成我的侍卫。”
“你见过哪个主子行事，会同侍卫商议的？”
这话将林雪薇说得哑口无言，他说得没错。
当初她是那般说得，可她以为她和赵承琰已经经历过生死，应该有所不同的。
现在想来，那些有所不同，都是她一厢情愿。
赵承琰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而她林雪薇，顶多就是太子眼里的一枚棋子。
“殿下说得对，是我目无规矩了。”林雪薇垂眸，袖口中的拳头悄悄握起，她也不知胸口为何会升起一股无名火。
而且这把火有烧得越来越烈的趋势，在这火蔓延之前，林雪薇只想快些离开。
“还请殿下责罚。”她单膝跪地，俨然一副下属的模样。
赵承琰长眸清洌地望着她，看到她紧绷的下颌线，心里生出一丝不忍。
可林雪薇行事实在过于鲁莽，这里是凌王封地。
诚然凌王不敢拿他这个太子怎么样，动一动他身边的人却是没什么顾忌的。
他本意是敲打，不让她冒险，没想到她倒先怄起气来了。
赵承琰神色不明地睨着她，“你想领什么责罚？”
林雪薇低垂着眉眼道：“就罚我去少府监查探。”
赵承琰笑了，他就没见过林雪薇这般自己给自己找事做的，找的还都是随时丢命的差事。
他偏不遂她的意，“这对你来说，可不算是责罚。”
他顿了顿又道：“去少府监查探的人选我已有了，就罚你禁足十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驿馆。”
林雪薇抬起头，轻咬下唇，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是。”
“下去吧。”赵承琰道。
林雪薇巴不得立刻就走，她当即起身，敷衍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门外守着的吴侍卫道：“恭送娘娘。”
林雪薇没心情理他，只瞧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屋内太子就唤吴侍卫进去。
赵承琰递给吴侍卫两封信，一封是给杨怀玉的，另外一封是给沈行衍的。
方才他说已经派人去调查少府监确实没有撒谎，他确实派了人，而且那人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那人就是沈行衍。
赵承琰没有问沈行衍缘由，他猜测沈行衍这般行事，多半是为了林雪薇，便也就懒得问了。
他承认他身边死士包括东宫的侍卫，单论起来没一个打得过沈行衍的。
既然这般武艺高强的人主动送上门来，他又何必拿乔？
不用白不用，反正他也没有逼迫他。
赵承琰递给吴侍卫信封后，见他迟迟未曾离去，似是有话要说。
他对吴侍卫倒还有几分宽容在，于是问：“还有何事？”
吴侍卫犹豫许久才道：“方才我瞧着娘娘像是生气了，殿下应当待娘娘好一些才是，毕竟——”
未等他说完，赵承琰冷声道：“孤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
吴侍卫径直跪下，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他感受到来自太子身上的杀意，他杀过那么多人，他的感觉不会错。
吴侍卫冷汗涔涔，跪伏在地，“属下知罪。”
赵承琰眸光一厉，“若再有下次，孤绝不轻饶，滚出去。”
吴侍卫忙不迭地滚去送信了。
*
自从林雪薇被禁足后，她便待在驿馆里足不出户，也未曾和赵承琰打过照面。
她以为赵承琰会有所行动，没想到他也待在驿馆里，整日除了接见官员什么都不做。
林雪薇几次去探吴侍卫的口风，吴侍卫都是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
她咂摸出不对劲来，便不再追着问。
她回房后，坐下来细细思考这些时日赵承琰的变化。
原来这变化是细微的，自从赵承琰的毒解了后，他的变化一日比一日大。
现在回想起来，她在王府初见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太子，仿佛是她梦中的事了。
砍人小指说砍便砍，做事可比她狠心多了。
林雪薇坐在桌子前细细思量时，她带回来的那些女孩在门口偷偷摸摸地看她。
她冲着那女孩招手，“进来。”
女孩没有犹豫，直接踏进门来。
林雪薇给了那女孩一块糕点，摸摸她的头，“在这里可还住得惯？”
女孩拿着糕点欢喜地笑了，“很好的，我很喜欢。”
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吸吸鼻子道：“回贵人娘娘，我叫二丫，家中排行老二。”
“二丫，这名字气得太随意了些。”林雪薇拧眉，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往后你就叫海棠如何？”
“海棠多谢贵人娘娘赐名！”
林雪薇将她扶起，这才入了驿馆几日，规矩就学得有模有样了，是个伶俐的孩子。
“快些起来。”
“贵人娘娘，海棠有一个请求。”海棠眨巴着眼，黑漆漆的眼珠直直地望着她。
林雪薇挑眉一笑，这孩子不仅伶俐，胆子还大。
“说说看。”
“奴婢想学武艺！”
这几日林雪薇每日清晨照旧在院子里练武，海棠和其他女孩瞧了，都觉得在练武的林雪薇仿若九天神女。
她们也想像贵人娘娘这般，有这般精湛的武艺，将来既可以自保，也可以保护贵人娘娘。
“学武？”林雪薇倒是意外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学武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吃不少苦头。”
海棠却说：“奴婢从小吃的苦头足够多，不差这一点。”
林雪薇望着她黑亮亮的眼珠，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罢了，左右她也是闲着，不如就教一教孩子们，也能得些趣。
等她们吃了练武的苦头，总会有知难而退的一天。
“既然想学，我也没有不教的道理。”林雪薇微微一笑，“问问那些女娃，都有谁想学，明早辰时起床去院子里寻我便是。”
“多谢贵人娘娘！”海棠大喜，咚咚咚地磕了好几个响头，“我这就去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
海棠起身就往外跑，没注意撞到了人。
林雪薇方才就注意到了门外的赵承琰，只是她故意装作看不到，一心同海棠说话。
“殿下恕罪。”海棠又要跪下。
“不必多礼，去吧。”赵承琰语调温和，抬手摸了摸海棠的头顶。
海棠到底是孩子心性，欢喜地跑走了。
赵承琰立在门口，林雪薇却老神在在地坐着，没有丝毫要同他说话的意思。
他轻叹一声，似是无奈，“还在同我怄气？”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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