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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卫澈面上毫无异色地跟家里人攀谈,心里早就将那姑娘埋怨了不知多少遍。

      等到转身离开厅中走回院子时,他重重叹了口气,想着还是要把脸色收起来。

      她如今还病着,还是别再惹恼她了。

      想到许清禾初入陌生环境又生了病,卫澈怕她一时难以适应,脚下的步子便跨得大了些。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三弟。”

      正是一身素白衣衫的卫大姑娘,卫苓。

      卫澈回身换上笑脸,扬眉笑道:“原来是大姐啊,这般俏丽的美人,我还当是何处的茉莉花神下了凡呢。”

      卫苓一身素衣却更显温婉,长发盘起只簪了朵玉簪,一身素衣立在这姹紫嫣红的花园小路中,倒是格外惹眼。

      却让卫澈想起了许清禾。
      她总喜欢穿青蓝色的衣裙,今日新婚第一日好不容易换了身大红色的新妇衣衫,他却因心里憋着气根本没看几眼,现在想想都是后悔。

      他该趁机多看几眼的。
      毕竟那也算是她为他而换上的衣裳。

      “大姐将我唤住不知有何吩咐啊?”卫澈心里着急,想快些将人打发走,再想快些回去见她。

      卫苓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只红漆描金食盒,转手递给卫澈:“听闻郡主伤了喉咙,我特意让厨房炖了金桔雪梨汤,有润喉护嗓之效。”

      卫澈笑着从下面将那食盒托住,等卫苓放了手,他才重新握到了把手上。

      “这么好的东西大姐怎么也不多送一些,好让我也蹭蹭口福啊。”

      卫苓佯装微恼的模样,嗔了他一句:“都是成婚的人了,怎么还跟夫人抢?这汤是我给郡主的,你务必盯着郡主喝完,你又没病没灾的,可不许跟人家抢。”

      卫澈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很快同她告辞,快步走回院子。

      后者立在清风之中,望着他的背影缓缓离去,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压了下来。

      **
      许清禾正坐在亭子里吹风。

      不知为何,今日一早醒来她便觉得胸口闷闷的,在外面待了半个时辰都还不见好转。

      “郡主,府医说了药膏要一个时辰换一次,现在该换药了。”

      许清禾从手中的书卷中回神,抬手抚了抚胸口,还是难受。

      她长长吸了一口气,庭院中种着几丛栀子花,浓郁甜香顺着清风钻进鼻腔,反而腻得人更加发闷。

      还是回去吧。

      主仆二人才起了身准备进屋擦药,那边一身红袍的卫澈便撩袍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个食盒。

      他将食盒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问她:“这是要进去?”

      许清禾点头,看向那食盒,用目光询问他:这是?

      卫澈:“大姐吩咐厨房给你炖的金桔雪梨汤。”

      她是南安王府独女,并无兄弟姐妹,如今一句“大姐”倒是让许清禾稍稍愣怔。

      “我大姐名唤卫苓,因去岁丧夫,成婚那日并未在场,方才我去寻父亲母亲时正好碰到了。”卫澈给她细细解释。

      既然是家中亲眷所赠,许清禾也不好推脱,索性又重新坐下。

      汤里加了冰糖,初时甜丝丝的味道沁入舌尖,确实让人心生舒畅。

      但一来滑过喉咙的时候难免引起疼痛,二来那甜味蔓延开来逐渐便开始发腻,几口汤喝下来让许清禾又腻又疼。

      最后只喝了几勺,便将碗中调羹搁了下来。

      “……这就不喝了?”卫澈惊奇地望了她一眼。

      早上那碗粥她就没吃多少,现在这汤也就只喝了几口,怨不得这么瘦削。

      前段时日好不容易把人投喂得长了肉,转眼间就又吃不下东西了。

      卫澈垂眸望了一眼,那汤还剩大半,黄澄澄的金桔混着果肉泡在汤里,还散发着阵阵甜香。

      他又问了声:“当真不喝了?”

      许清禾点头,他叹了口气,便索性将那半盅梨汤端起来一饮而尽。

      南枝站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
      辅国公府何时到了连一碗梨汤都要如此节省的地步了?

      可这到底是卫家大姑娘送的汤,怕世子误会,南枝连忙开口解释:“世子莫要误会,并非郡主有意拂了大姑娘面子,实在是郡主如今什么都吃不下,一吃喉咙就疼得紧。”

      卫澈当然不会多想,即便她当真不愿意喝他也不会逼她。

      遂随意应了一声,命人将食盒拿下去。

      他这般动作,许清禾虽是微讶,但却也并非像南枝一般震惊。

      毕竟一个月前在觅谷镇时,他也是这般将自己没吃完的半碗饭就着菜吃完的。

      这样一位富家公子,却每每要捡着旁人吃剩的东西入腹。
      ……莫不是他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许清禾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起身入了寝屋。

      她本是要进屋换药的,但现在卫澈也回了院子,这事便不好再做了。

      毕竟昨日的洞房花烛夜她昏睡过去,他们二人什么都没做成,说是夫妻,却也只是有名无实而已,这般大大剌剌在他面前换药,许清禾可做不到。

      她本想着能拖就拖,她就不信卫澈能在这房里待一下午?等他出去了她再换药就是。

      谁知左等右等,卫澈还当真是不走了,他也什么都不做,反倒坐在软榻上跟她大眼瞪小眼。

      许清禾身上的药效已经过了,清凉感逐渐逝去,反倒重新痒了起来。

      她忍着不去挠,额上便冒了细汗。

      “郡主方才换过药了吗?”

      卫澈早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可她强忍着不愿跟他开口,他便也不主动关怀。

      回想过去,哪一次不是他主动追寻她却步步退却?

      每每都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下他也不主动了,倒要看看这姑娘要怎么办。

      可看到最后,看见她蹙起的眉和额上的汗,他到底还是没忍住率先开了口。

      ——又输了。
      他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明明心里还怨恨她宁愿服食花生装病也不愿意信他的话,可只要一看到她难受,他就得先败下阵来。

      许清禾现在出不了声,南枝觑了郡主一眼,还是替她开口道:“回世子,现在正该给郡主换药了。”

      卫澈点头:“去取药来。”

      许清禾径直回了内室,她坐在拔步床边,想着卫澈应当会避一避。

      谁成想他不仅没避,反而直接跟着她进了内室。

      许清禾警惕地望过去,全身都紧绷起来,卫澈看见后扬唇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郡主这是在怕什么?”

      他一步步走过来,皂靴踏上拔步床的地平,发出“哒哒”响声。

      “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他越来越近,近到他身上雪中春信的味道已经压过了床帐内风荷晨香。

      “可郡主莫不是忘了,你我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

      卫澈最后凑过来,就站在她身前,手里拿着一盒药膏,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中晦暗不明。

      “你……唔——”

      许清禾从红肿干涩的喉咙里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下一瞬就被他连音带尾地吞了去。

      方才还立在她面前的男人,眨眼间就一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扣在他怀里。

      他在床边坐下,将自己滚烫的唇贴上了她的,先是轻轻含了一下,见她推着他的肩微微抗拒,便掌着她的后脑更重地吮。

      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似的,她手上推拒的力道越重,他用唇吮吸自己的力道便也越重,甚至故意吮出声音,在这静谧的内室中格外刺耳。

      这让许清禾不得不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一次。

      他中了药,见她主动贴过去便不管不顾地吻。

      本以为那一次在药效的催动下他已经算是急切,却不想他今日的动作才让她觉得窒息。

      似是比那次多了几分怒不可遏的火气,将她的脸用力压向自己,不管不顾地撬开她的齿关,将灵活的舌尖强硬地探进去,勾住她的一道缠吻。

      她甚至尝到了他口中与她同出一辙的、方才那盅金桔雪梨汤的甜腻味道。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舌尖已经卷进了她口中的每一处,但却还紧贴着她不妨。

      她唇中所有的地方都已经被他扫荡过了,他又还想要进入到哪里去呢?

      许清禾不得而知。
      她本就胸闷,如今在这样无法正常呼吸的动作中更是觉得窒息,渐渐窝在他的怀里没了力气,任由他胡作非为。

      说来也怪,她越抗拒,卫澈就越强势,如今她顺其自然了,他倒反而停了下来。

      他将她的唇放开,额头抵着她的,哑着声音问:“为何不信我?”

      许清禾不想承受他这样滚烫的气息,她伸出手抵在他胸前,想用力推开他。

      却被人一把攥住手并抵在心口。

      “为何不信我?”他又问了一遍。

      许清禾张了张口,虽不能出声,但唇形却是明晰可辨。

      她问:信你什么?

      卫澈自嘲地提了提嘴角:“我说了没你的允许我不会碰你,为何不信?”

      许清禾的神色冷了下来,粉嫩的唇如今已经红肿,眼角也挂上了绯红,可她眼中却是嘲讽。

      她动了动唇,目光从自己的鼻尖移到面前之人的面庞,冷笑一下:这就是你说的不碰?

      卫澈也笑,眼里却毫无笑意:“若你昨夜没有故意食用花生装病,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场。”

      许清禾愣了一下,脸上的冷意骤然散去。

      停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以为自己昨夜为避开洞房而故意吃了花生装病。

      她这一反应自然也落进了卫澈眼里,他周身的燥热骤然冷了下去,甚至后背忽地一阵发凉。

      “那花生…不是你自己故意要吃的?”

      许清禾瞪着他:当然不是!

      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浑身僵硬起来,从方才的紧绷又走入了另一个极端,她连忙在他腿上踢了踢脚,挣开他的束缚坐到床铺的另一边。

      两人一时静谧无言。

      许清禾是在生气,而卫澈当然是在后悔。、

      原来是他误会了。

      她没有不信他,更没有不顾自己的安危而自食花生。
      她并没有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反倒是他,不问清事情缘由便把人扣在怀里强吻,若非理智尚存,后面还不知道要混账地做些什么。

      “方才犯了浑…对不住……”

      许清禾偏头冷脸,并不接受这一声道歉。

      这并非是这个男人第一次做这事,也不是他第一次说这话。

      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骨子里那些原始的需求上来了便都不管不顾,哪里还有理智,哪里还有对旁人的尊重?

      二人无言相对了片刻,却也猛然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件事。

      ——昨夜饭食中的花生,究竟从何而来?

      既然卫澈早就吩咐了府中郡主食不得花生,许清禾自己又没有主动服食,那究竟是谁要故意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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