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素不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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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有辅国公家，听说最近正在给世子议亲呢。”
许清禾愣了愣：“你是说卫澈？”
静安点头：“正是，据说是辅国公夫人想将母族赵家的姑娘许配给卫世子，但卫世子却不大乐意。”
卫澈风流成性，后院通房众多，即便辅国公府炙手可热，京中也没什么人愿意把女儿嫁进国公府受气。
想来辅国公夫人也是无奈之举，才转而看上了母族的人。
许清禾正要再问一句今日上巳节的踏青卫澈会不会去，那边的笄礼却已经开始了。
她二人便只好止了话头，与众人一道前去观礼。
公主及笄这样的大事，太后与皇后本该全都出面，但因七公主与九公主生母家世并不显赫，于是魏太后便已以身体不适为由待在宫中修养。
倒是众人都以为不会出现的魏皇后，身着一身明黄色华贵宫装亮相，她面上上了脂粉，倒是没让人看出有半分病色。
待人都到齐之后，魏皇后便在宫人簇拥下立至庭中上首，主持两位公主的及笄礼。
七公主与九公主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今日又都身着盛装，簪花挂彩十分娇艳，在女官的带领下拜见宾客。
今日能来宫中观礼的大多都是皇室宗亲，不论老少，都各自为两位公主备了贺礼。
七公主沉静，许清禾便赠了她一副文房四宝，其中有方端石荷叶砚，乃地方上贡，永顺帝只得了三方，去岁为表对许清禾的礼待便赠给她，做了生辰礼。
九公主跳脱，许清禾就送了她一件黄白游色的骑装，那骑装制得精巧，又由名贵月华锦所作，光是放在那里便让人挪不开眼，更遑论穿上后纵马京郊。
两位公主都十分真挚地同她道了一声感谢，也相应地送了回礼给她。
此后丝竹奏乐声响起，由女官高声吟诵祝词，魏皇后则挨个为两位公主梳发及笄。
趁着这个空当，静安公主附在许清禾身边耳语道：“那砚台跟月华锦都是名贵之物，你怎么就舍得送给她们了？”
许清禾眼中还望着正中央的笄礼，却是也微微侧首同她轻声道：“再名贵的东西，也得有用武之地，那两样东西我留着也并没什么大勇，反而暴殄天物。倒是七公主写得一手好字，九公主又骑术精妙，给她们这些再适合不过。”
再者，这也算是与人为善，若是日后发生何事，两位公主说不定还能看在今日赠礼的份上帮她一把。
等及笄礼结束，众人便换了轻便些的衣裙，三三两两结伴准备出宫，同往京郊而去。
许清禾因没有魏太后允许，只能先回自己寝殿中等待消息。
这一等便几乎到了未时，她刚用过午膳，魏太后身边的章嬷嬷才来禀报，说太后怜惜，请郡主一道前往京郊踏青。
许清禾同她道了谢，带上包括南枝与林晓在内的几名宫女护卫出了宫。
宫门口，静安公主正在车前等她。
“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因静安体弱，她那马车中便格外注重保暖，为了同她说话，许清禾索性弃了自己的车与她同坐。
一入车子，果然一股暖意袭来，静安朝她展颜一笑，递过来一个暖烘烘的汤婆子，“你上次生辰独自出行出了事，这次我同你一起。”
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便有些不好，静安便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齐府的护卫总比赵贵妃派给你的那些护卫好，也让人更安心些。”
许清禾将汤婆子轻轻捂着，心中感激她的细心，“你如今可是有驸马护着的人了，我正好同你沾沾光。”
静安嗔她：“何止是我，你可知是谁先提出来让我来寻你的？”
许清禾心中一沉，已经猜到了答案。
果然听静安道：“是魏表哥，我让人给他带话说你独自在宫中苦闷，他便立即派人入宫向皇祖母求情，同时还嘱托我让我与你同行，免得再生意外。”
若是旁人，能向魏太后求个情就已经不错，可魏鸣却细心至此，还特意寻静安来接她。
许清禾低头，抱紧了手中的汤婆子。
魏鸣确实是个极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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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了约莫三刻钟才抵达京郊，因已过正午，春日的阳光也暖了些。
许清禾将车上的帘子拨开，向外望去。
蔚蓝的苍穹极为辽阔，稀疏淡云浮在空中，却遮不住散下的暖阳。阳光之下，漫山遍野青草皆绿，各色鲜花生长其中，造就了这无垠的旷野。
暖风拂过来时，还能闻见其中泥土与青草的清香，蕴含着无限生机。
与宫中那四四方方的天相比，眼中的景象简直让许清禾心旷神怡。
马车缓缓停下，静安手中还抱着汤婆子，许清禾却已经有些按耐不住地下了车。
她并不巨冷，索性连披风都扔在了车内，率先在南枝的搀扶下踩着木凳落地，转身又去接静安的手。
“清禾妹妹。”
等静安下来，她回身望过去，只见魏鸣身着月白长袍向她们走来，暖阳之下的他更是面如冠玉，君子端方。
“魏表哥。”
“表哥。”
两人同时与魏鸣行礼。
静安知道此时他更想与许清禾单独相处，但她更顾忌清禾意愿，遂并未寻借口离开，而是一直伴在她身旁。
魏鸣见状也不恼，笑着邀请她二人一道曲水流觞，只是说话时，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许清禾。
许清禾将目光向不远处望去，避开了他这有些灼热的视线。
宽约五尺的溪流自远处矮山流出，一路蜿蜒而下，恰巧经过众人身旁。
一众少男少女便用杯盏盛水浮在其上，各自寻了折点坐下，等杯盏停在谁的面前或在谁的面前打转，便由那人即兴赋诗一首，并将杯中之酒饮尽。若作不出诗，便要自罚三杯。
今日在场的众位公子，大多都是日后会参与会试之人，胸中读了良书千万，一身才华正愁没处发挥，今日又有众多名门闺秀在此，自是卯足了劲要大展身手。
此时溪边的人还在继续饮酒作诗，魏鸣显然是途中抽身离开，特来寻她们二人的。
许清禾与静安还未答话，众人之中便又有一人离席，他一走，立时就有三五好友跟了上去，一众人迈着散漫的步伐朝马车这边走来。
“魏大公子忽地离席，我还当是有什么要事，原来是来此与佳人相会了。”
听到这声音，魏鸣神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向身侧移了半步后才转身，唤了一声“卫世子”。
他这位置，正好将身后的许清禾遮了半边，卫澈明知他心中所想，但却偏不让他如意，同静安公主见过礼后便特意抬起下颌向他身后点了点。
“魏大公子不妨向我们介绍介绍，这位佳人是谁啊？怎么我回京如此之久，竟从未见过。”
许清禾的目光掠过魏鸣的肩头，看向卫澈。
若说魏鸣是一块温润内敛的玉，那卫澈便是把锋芒毕露的剑。
在一众身着或青蓝或素白的贵公子中，他偏偏一身张扬的银珠色圆领长袍，耀眼夺目，招摇不已。
在京中众人眼中，卫家世子与清禾郡主确实是从未交谈过的，所以他以那样散漫的姿态问她的身份，确实无可厚非。
可两人心中都明白，自生辰那一日许清禾遇劫开始，他们已经相识三月有余，期间甚至还曾共乘一骑，甚至她还被逼无奈地亲过他。
此种内情，魏鸣全然不知，却也因卫澈毫不遮掩的打量目光而微微沉了脸。
他未曾侧身让开，只是沉声道：“这位是南安王府的清禾郡主。”
想到卫澈回京以来的风流事迹，魏鸣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清禾深得太后与陛下礼待，还望卫世子收敛些，莫要将人唐突了。”
两人身高均八尺有余，可卫澈还是比他高了两寸，掠过魏鸣的肩，卫澈的目光一瞬不错地盯着许清禾。
他已经有三个月不曾见到她了。
可这姑娘却默然不语地躲在旁的男人身后，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眼，淡淡地望着他。
即便卫澈对魏鸣这般将她当成所有物的行为极为不满，可只要望见这姑娘的眼，他也就什么都气不起来了。
像是一枚即将爆响的炮仗忽地被人拿水浇灭，向来据说是见了美人就走不动道的卫世子竟敛起了目光，轻叹一句：“原来是清禾郡主，卫澈久闻郡主清丽似仙，今日一见，果真恍如天人。”
如此贸然评价许清禾的相貌，让魏鸣心有不满。
在他心中，许清禾早已经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又怎能被他人如此毫不顾忌地赞誉美貌？
他沉着脸正欲开口，许清禾却先他一步道：“清禾久居深宫，不识世子，在此便多谢世子夸赞。”
说罢又即刻吩咐南枝：“将马车停过去吧，就叫前几日犯了错的那个，似是叫林晓，让她看着马车，余下的人自去休息便好。”
南枝应了声是，将话带给众人，马夫便赶着静安公主与清禾郡主的两辆马车离开了，径直停在一旁的树荫之下。
许清禾吩咐完后，不着痕迹地向卫澈望了一眼，后者朝她挑挑眉，后又点头，显然是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二人现下最好还是不要有过多接触，南枝是许清禾心腹，有心者自然也会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旁人又都是太后的人，许清禾信不过。
想来想去，便只有刚刚入宫还明显不受重用的林晓，她既信任，又不会被旁人盯上。
加之林晓是卫澈送入宫的，让她去联系卫澈要一份魏家布局图再适合不过。
将这事安排好后，许清禾便有意不再关注卫澈，魏鸣邀她与静安一同饮酒作诗，但她其实更想去跑马。
静安见她余光一直往几个纵马的公子姑娘那看，便知道了她心中所想，遂开口道：“清禾久不出宫，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了，不妨去跑马？今日的机会可是难得，倒不妨将饮酒作诗放在旁的宴席上？”
可等她真正往跑马的那一群人里望了一眼，却心道一声不好。
那坐在骏马之上，仰头朝她们这边张望还面露不虞的少女，不正是那曾经派人刺杀许清禾的岑三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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