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跳大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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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映月突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为什么他不愿意和她亲近，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如果他早就有所打算，早就一意孤行决定了自己的命运，那么这点爱情，或者这点亲情都不足以成为阻拦他的绳索。
她早该清楚，根本没有什么走不出去，他已献祭他的身体。
人鱼岛需要他，那么她呢？
她也需要他啊。
可是……他们前面有这么多的困难，在这一刻，她却看得不那么清了。
洛琳得到得了黛西的点缀，高兴地一蹦一跳过来，迫不及待想让楚映月看她身上的变化。
楚映月牵强地扯出笑容，“很好看。”
她淡漠的看了那边一眼，转身离开花园，她跟着洛琳和朱利安去下一个场所。
海边的人比白天更多，洛琳从她的口袋里抓出一个贝壳扔进海里，接着她胡乱地往海水里捞了一把，果真给她捞出一个稍微大一些的贝壳。
她熟门熟路地撬开贝壳，拿出一颗小小的珍珠，然后把它送给楚映月。
“虽然没有你的值钱，但是在月莹海，只有我能发现这种粉红色的珍珠。”
楚映月借着月光看着它散发出淡淡的红色。
她们走在岸边，夜晚的海水微凉，格琳一跳一跳的，显然和扑上来的海水戏耍，楚映月的左脚被海水淹没，毫无察觉。
蓝色的海藻在水中漂荡，月莹海，晚上的时候，海藻会散发出蓝色的荧光，像会动的小水母。
楚映月走累了，坐在沙滩的摇椅上，眼前的小人鱼们活蹦乱跳，七嘴八舌要求媞娜和安东尼给它们做用香蕉叶包着的烤肉。
身边突然传来重量，楚映月侧身看见格纳行动不便地坐在她身边。
“不用，如果这点都做不好，我恐怕都不能当探寻者了。”
格纳兀自坐了下来，身上带着清冷的草药味，他拒绝了楚映月的帮助。
格纳叹了一口气，“你看到黛西了吧？”
楚映月点头。
“我知道你能看到什么，能听到什么，但是，请不要破坏这里的平静，人鱼们生活得很好，大祭司在完成他的使命，即使在你们眼中这只是一场游戏，但是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经过了数不清的轮回。”
晚风送来了铃铛的声响。
“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呢？人鱼岛延续了他的生命，而他理应用他剩下的东西回报。”
楚映月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
“他不是孤儿，他有我。”
格纳愣了一瞬，突然大笑，“你，你能给他什么呢？给他虚头巴脑的爱情，给他不能兑现的承诺？”
“而我们能给他庇护，能让他在这里度过余生，你知道他眼里的封闭咒怎么得来的吗？你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格纳粗糙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放手吧，从这里走出去，回到现实，等到日升的时候，海面上会驶来一艘船，乘上它，离开这里，回到你的世界，一切都结束了。”
“是吗？”
楚映月反扣住他的手，“一个幻想，没资格支配我。”
火光将他烧灭，莫林和安东尼正从小鬼的围击中脱身，抬眼便看到这一幕。
楚映月的灵力似乎比人鱼岛上的任何人都要厉害。
一挥手就把别人给烧成灰了……
莫林说：“人鱼岛晚上不能用巫术的，会被偷猎者锁定的。”
楚映月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尘，不以为意，“偷猎者在希伯海外面吗？裴温聿设下了限制，他们还能闯进来，到底是他能力消退了，还是探寻者有意把他们放出来？”
黛西牵着裴温聿的手走到火焰中央，又开始进行下一个仪式，楚映月对上她的眼神，“让一个不死不活的人假装神的信徒，这才是最大的欺骗。”
*
楚映月的到来让人鱼岛上的祭司们惴惴不安。
主要她是大祭司的爱人，还有一个就是……
她一个不开心就开始烧人……
也不是烧人，就是莫名其妙地生出一团火，轰然把空气点燃。
可能巫师就是比较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吧。
裴温聿昼伏夜出，楚映月无心去找他的踪影，不用去猜测都知道他跟那个黛西在一块。
她并不怀疑黛西身份的真实性，或许裴温聿真的在现实中有那么一个妹妹。
只是……她对黛西的出现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她本以为黛西或许是个钦慕裴温聿的女孩，人鱼岛上适婚的雄性人鱼少之又少，像他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祭司更是屈指可数，喜欢裴温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是黛西找到她，希望她劝裴温聿不要再把力量传给维尔莉特。
“他应该学会做个自私的人，这样把力量毫无节制地传给族长，会让他死得更快。”
楚映月来不及惊讶便得到另一个消息，“我知道你们是异世之人，快出去吧，这里的一切与你们都无关。”
维尔莉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现，焦急地喊了一声：“黛西！回来！”
黛西把一块布交给她，拿上匕首，跟着维尔莉特离开。
她们在为下一次的出海做准备。
偷猎者在希伯海那边叫嚣，说什么一定会攻破人鱼岛，大祭司蜕皮那段时间他们可以狐假虎威，而现在大祭司恢复正常，甚至更强，人鱼岛上的探寻者正找准机会把偷猎者加注在他们身上的痛苦报复回去。
岛上的人鱼严阵以待，胸膛戴上一块防护罩，纷纷跳入海里练习。
祭司们在海边祈祷，弄些什么符咒啊，血啊，红绳之类的，越是复杂越好像作用越大。
楚映月和洛琳爬到树上，抓着几个从食堂带出来的果子，一边吃，一边唠嗑。
“洛琳，他们每次出海前，祭司们都要先跳回大神吗？”
洛琳把坏果子扔到地上，“什么是跳大神？”
“呃……像他们拿着铃铛乱摇，就是跳大神。”
洛琳瞅了一眼，抓着石榴往嘴里塞，“这叫跳大神啊，我在幼儿园天天摇，朱利安都摇不过我，他摇得太难看了。”
“你才摇得难看，缇娜还给我两朵花呢！”
朱利安利落地跳上了树枝，坐到她们身边，那小手黑的呀，像是挖了好几年的煤矿。
洛琳怼了他一句，“你轻点，别把树枝坐塌了，我们可是偷偷来看的，被族长发现就糟糕了。”
朱利安一点都可不觉得她们在躲着，楚映月这么光明正大地坐在树上，他大老远就看见了，还躲着，他一路跑过来都听见背后那群祭司在蛐蛐她。
“说我什么？！”
朱利安一惊，“你……你怎么听得见我心话？”
“我还会变魔法。”
楚映月从他耳边凭空摸出一张卡片，上面是小人鱼最喜欢的恐龙图像。
“哇，给我的吗？我可以要吗。”
洛琳和楚映月待在一起久了，都见怪不怪，“映月姐姐给你的，你就拿着，她可不像卡尔，给别人的东西还要收回去。”
“哇！最新的恐龙卡片！呜呼！”
楚映月接着看裴温聿跳大神，打了个哈切，“如果有机会，我还能带你们去看真的小恐龙。”
朱利安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楚映月，挪着他胖嘟嘟的身体往她靠过去，洛琳则拿着泡泡水朝着空中吹泡泡，五彩斑斓的泡泡里面强硬地安插着自己的头像。
卡尔跳起来用树枝戳破了洛琳的泡泡，树枝的另外一头满是他和伍德从海里捕获的战利品。
“你们在这干嘛？”
卡尔没好气地问，他被抓了个现行，媞娜不允许小人鱼出海，如果不是她们光明正大地坐在这里，他本可以从另一条小道离开，悄无声息地从海里捞出更多的宝贝。
洛琳继续吹着自己的泡泡，朱利安也在玩着自己新得来的恐龙卡片，里面的小恐龙会在不同的光线下显示不同的形状和姿势。
卡尔被无视，他再次跳起来，看见朱利安手上的东西，一把抢了过来。
“诶，我的卡片！”
卡尔挑衅地看着他，然后把卡片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朱利安看了他一眼，装作不在意地玩着树叶，卡尔经常从别的人鱼手中抢东西，而被抢的孩子通常只能忍气吞声，父母觉得这是小孩子的打闹，如果自己没有能力抢回来，说明这件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
很长一段时间，小人鱼里流行这样的氛围，如果你抢不回你的东西，证明你不是一个探寻者，探寻者不仅要有勇气，更要有对抗偷猎者的能力。
卡尔就坚信自己能成为探寻者，而不是留在人鱼岛的可怜虫。
楚映月的手指往卡尔身上一点，那张卡片就浮现在空中，再次回到朱利安的手中。
朱利安沮丧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
“你，你不是这里的人，不能干涉我们的争斗！”
楚映月不以为意，“为什么你可以抢别人的东西，而别人抢回来就不行？”
卡尔骄傲地说：“谁抢到就是谁的，这是默认的规矩。”
“还有，你凭什么帮这两个胆小鬼，你看，我抢了他们的东西，他们根本都不反抗，像这样的人鱼就该在家里玩她的娃娃，他们只会给别人带来更多的麻烦。不能成为探寻者的人鱼就是麻烦。”
楚映月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卡尔面前，“是吗？”
“当然，人鱼岛上的阶级地位差异这么大，你还没体验出来吗？只有族长和大祭司是这个岛屿的主导者，如果你不是大祭司的配偶，你现在能站在我面前说话？我可是召唤师的儿子。”
我可是召唤师的儿子。
这句话在楚映月耳里就是我的老爸是市长。
但，那又怎么样呢？
卡尔趾高气扬地说：“所以，没有你，他们两个根本不会想着拿回东西，所以是你破坏了规矩，人鱼之间的斗争，外人不应该干涉。”
楚映月摸了一把他的小脸蛋，“哦，可爱的卡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卡尔甩开她的手，“这是我给你的警告，如果还有下次，我还是会把我想要的东西抢过来。”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两个是因为弱小才不反抗你呢？”
楚映月笑了笑，“黛西有没有在你头上点睛？你感受到了什么……”
卡尔觉得奇怪，“有啊……我的召唤兽……什么？你说什么？”
卡尔连连往后退，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洛琳从树上跳下来，她的背后是一只琥珀色瞳孔的黑豹，比他的猎犬大好几倍。
“她怎么可能是召唤师，她就是个孤儿！”
朱利安收好恐龙卡片，插着口袋像个小大人一样走到楚映月身边，对着卡尔说，“是吧，多好看的黑豹啊，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它就这么出来了。”
“你！”
卡尔激动地脸部通红，他感受到无比的耻辱，还是在自己看不起的人面前，自尊心让他握紧了拳头，碍于楚映月在场，不然他就要和洛琳和朱利安干一场。
伍德从后面走来，长袍被风吹散，黑色的手套按着卡尔的肩膀，这倒是让他平静了不少。
“我说过什么？不要和孤儿争长短。”
卡尔恢复了高傲的神情，“因为他们没有父母，不知道驱逐是件多么大的事情。”
“即使你召唤了黑豹又有什么用，只要被驱逐，你什么都施展不出来。”
洛琳轻飘飘地看了卡尔一眼，然后朝着天空喊了一声，黑色的猎豹停止舔舐自己的手掌，从地上起来，先是朝着伍德走了两步，然后突然发力，猛然跑向卡尔，将他们扑在海面上，黑豹朝着海面一直奔跑，破开雾气，像闪电一样快速。
楚映月和洛琳走到海边看着他们，洛琳说：“现在，谁才是可怜虫，略略略，湿哒哒的可怜虫！”
伍德怀里的东西掉了下来，楚映月眼疾手快踩住他的手，那是一条尾巴，没错，被缩小的浅蓝色的尾巴。
朱利安看清后突然叫出声，“兰多的尾巴怎么会在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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