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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落井下石 ...

  •   姬无患今儿个特意起了个大早。

      服侍他早起的是另一个叫小草的丫鬟。

      瞧少爷一大早就喜气洋洋的,帮他束发的时候忍不住问,“少爷,这么开心,您是做了好梦了?”

      姬无患从铜镜里看了眼小草,对上她的视线,笑着道:“小草姐姐没梳疼我,早知道你这么温柔,早点要你来帮我。”

      原主嘴甜的很,就这姬无患都打了半折。看小草没有露出羞涩的表情,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他可不喜欢被太多人惦记。

      小草笑着感叹,“少爷的嘴果然是抹过蜜的。”

      姬无患傲娇哼了一声,看着镜子里自己被肥胖封印的颜值,十分肯定自己瘦下来会变帅不少,但他懒散惯了,压根不想减肥。

      一天天啥心不操,光吃饭不干活,胖是应该的,200斤就200斤,一米七就一米七,做一个快乐的胖子真挺好。

      穿戴整齐,他摸了摸小草帮自己搭的幽幽泛蓝的新玉佩,记起还是姬慧娘上回来看他送的,不由想道:不知道这会儿姐姐有没有被接回宫?一会儿问问老爹。

      姬雍夫妇习惯早起,两人刚坐在餐桌旁准备吃早饭,就听一道重量级的脚步声响起,不由惊讶看过去,异口同声道:

      “安儿?怎得这么早?”

      姬无患小跑进餐厅,微喘着坐在姬雍身边,端过一碗米汤一饮而尽,缓了口气道:“爹娘早上好,孩儿去周吉年府上看看,你们慢慢吃。”

      说完,他抓了两个包子匆匆一笑,抬脚又跑出餐厅,看得姬雍夫妇无奈对视,笑着摇摇头。

      “安儿都16了还风风火火。”韩霖嘴上嫌弃,脸上却满脸慈爱。

      姬雍只觉得宝贝儿子可爱,还和小时候一样,心里希望姬无患能永远这么无忧无虑。

      想到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今天进宫面圣,打听一下皇上准备如何处理废太子。

      五皇子和七皇子已经启程返回原有的封地,最小的八皇子被封逍遥王让七皇子带走抚养,只剩周吉年还被软禁在太子府中,没做处理。

      这几位皇子中,只有周吉年最得民心。

      被废后他的势力四处溃散,母族一脉被贬边境远离京城,现在是势单力薄,只要人在京城就翻不了身,皇上应该会给周吉年在京安排个闲职……

      就在姬雍揣测圣意的时候,姬无患带着阿福来到太子府外,扫了眼门楣上裂开的匾额,注意到府外重兵把守的阵势,心想:

      至于吗?周吉年又不会飞。

      这会儿还有人敢来救他,不是找死吗?

      守门的士兵认识姬无患,都听说过他被废太子打昏死过去的事,痛快的放他一个人进府,让阿福在外等着。

      姬无患展开折扇往脸上扇风,回头对阿福道:“阿福你先回去,午时来这接我。”

      “是,少爷。”

      阿福躬身领命,等姬无患进去了,大门关上了,这才转身往西市走,满脸笑容的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

      太子府内。

      看着两步一个士兵的布置,姬无患暗暗咋舌,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吉年武功天下第一呢,看这么严,皇上这么怕周吉年逃跑,怎么没在设计他的当天把他害死?

      啧,不能害死,会影响登上皇位的人的对外形象——

      还得是我丞相老爹,这奸计,不知道他们怎么把周吉年骗过去和姐姐出现在一个房间的?

      该,让周吉年打我那么狠!

      不然的话,我爹不可能这么心狠手辣,凭他的人脉,肯定有办法能保下我姐。

      想到这,姬无患已经到了上次夜探来过的建筑外,还没走近,就被两个拿着枪的士兵交叉银枪挡住步伐。

      “闲人勿进!”士兵沉声阻拦。

      显然这两人不认识自己。

      姬无患展开折扇缓缓往脸上扇风,皱眉盯着开口说话的那位,“小爷是姬无患,姬无患没听说过吗?”

      “原来是姬公子,请。”

      得知来人是谁,两人迅速收回银枪,帮忙推开房门,暗暗打量着这个锦衣玉服的少年,不由腹诽:

      就是这位搅得城中年轻女子苦不堪言啊?

      呵,真是够神气。

      房门刚开,姬无患便见到了周吉年。

      只见他正在外室靠里的桌案上执笔作画,全神贯注的脸看不出一丝颓态,长发束了个发髻,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

      都被囚禁半个月了,还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姬无患觉得周吉年在装平静。

      他可是来落井下石的,并不想看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哟,太子——错了,废太子,这么早起来修身养性呐?”

      姬无患阴阳怪气,大步跨进去,盯着周吉年的反应,发现他只是淡淡瞥了自己一眼,随后垂眸继续作画,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离近了看,还是能看出周吉年肉眼可见的消瘦,这段时间应该没心情好好吃饭。

      被无视的不爽忽然就被抚平,姬无患扇着扇子冷哼一声打量画卷上渐渐成型的画。

      他认出是京城东市一景,画的惟妙惟肖,周吉年画功不错,这画以后能值点钱。

      看得出来,周吉年并没有感觉痛苦。

      这个认识让姬无患极度不爽,看周吉年放下毛笔,盖上私人印章……

      他默默收起折扇随手夹在腰带上,一把抢过这幅刚完成的画作。

      周吉年蹙眉整了整衣袖,淡淡抬眸道:“姬公子,有何指教?”

      姬无患冷哼一声,扫了眼画上的街景,直接把画扔在地上,凝视着周吉年的眼睛,慢慢踩上去,一边跺着一边冷笑,“阁下如此闲情逸致,小爷专程帮你助兴。”

      周吉年动动唇放弃出声,又拿了个画轴摊开,在空白的绢布上重新作画,神色平静依旧。

      姬无患气得抿嘴,盯着对方流畅自如的右手,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境界远不及眼前这人,感觉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可原主就是没有太多内涵的人,现在走会严重崩原主人设。

      他踢了脚地上的画,凑到周吉年身边观察对方的画,这幅画的山水田园,画面看着很美好。

      怎么这么会画?

      姬无患盯着周吉年的手看,比起自己胖又不太纤长的手指,美的不是一点半点。

      越比越不爽,等这幅画画完,他直接拿起这幅画甩在地上,盯着周吉年没什么反应的脸,伸手攥住他染上墨点的前襟。

      “周吉年,当日你当街辱我,可想过会有今日?”姬无患恶狠狠道。

      但被身高一八多的周吉年俯视的感觉糟糕透了,他无视对方的沉默,直接把人推到在地,抽出藏在身上的皮鞭,开始痛快抽周吉年鞭子。

      “啪!”

      “周吉年,小爷当日就是这么痛的!”

      “啪!”

      “咬唇?”

      “啪!”

      “给小爷叫出来!”

      姬无患边抽边发泄怨气,看着这张见过一学期的脸,不禁又想起昔日政治老师的敦敦教诲:

      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多站在别人角度考虑问题。

      只要我善待他人,世界将因我的存在变得更加美好。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

      想起一句姬无患就狠狠往周吉年身上抽一鞭子,他可被政治老师随口提的这些话害惨了。

      初中毕业到大学毕业期间,他路见不平一声吼换来的是什么?

      仗义执言被网暴,抓小偷被小偷团伙围殴,扶倒地的老人被讹到裤衩都不剩,给乞讨者一块钱被追着辱骂,相信朋友把积蓄都借他帮他度过难关结果被否认借款,最后女朋友不理解选择分手,救个流浪狗转眼被车撞……

      他穿越前是个人人都说好的滥好人。

      现在,他享受做纨绔。

      不用考虑别人的生活,实在是太爽了!

      “咳,姬公子?”

      门外的守卫突然出声。

      姬无患这才回过神,看到周吉年透出血痕的白色里衣,忙收回鞭子,塞回胸口,盯着紧抿着唇满头冷汗的周吉年,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道:“丧家犬——”

      “呸!”

      最后往周吉年身上吐了口口水作为收尾,他捡起地上的两幅画,冷冷瞥了眼看过来的士兵,趾高气昂地走出房间。

      看姬无患走远了,一名士兵面露不忍,忙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道:“姬公子这般无法无天,当真没人管他了?”

      另一人回应,“他爹如今三朝丞相,谁敢触他霉头?里面那位就是个活例子。”

      “唉,姬公子命可真好。”

      “谁说不是,听说他的胞姐正受新皇恩宠,他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屋内,周吉年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头走进内室,身形摇晃着跌在床边。

      他挣扎着脖子青筋暴起,爬起来坐在床边,脱掉沾了血的里衣检查伤势,忍不住自嘲笑出声:“哈哈……”

      “难怪啊……”

      “难怪贵妃那么豁得出去……”

      “姬无患当日竟真快被我打死了啊……”

      周吉年向来骄傲。

      此时他呆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如此处境,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忍不住想道:倘若自己听了好友的建议,立马去丞相府赔礼道歉,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如此田地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有做,按老二性子,深知自己命不久矣。

      如此,还管什么伤?

      只见他把找出来的金疮药往地上一扔,任凭鞭痕渗血,往床上一躺,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感觉烙心烙肺的饥饿。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沉睡。

      “嘭!”

      就在他呼吸平缓下来的时候,房门被踹开,姬无患去而又返,抓着一只烧鸡直冲桌案,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扫视一圈果断走进内室。

      看到周吉年光着躺在床上,他眉头一跳,皱眉大步跨过去,咬了口鸡肉,打量一遍周吉年的身材后,不由勾起坏笑。

      ……

      写完字后,他跑回家继续陪老娘吃午饭。

      韩霖看他一来一回大汗淋漓的,忙吩咐丫鬟打来井水,帮姬无患擦擦脸又擦脖子,瞧他合不拢嘴的样子,不由好奇:

      “安儿,赶去做什么大事啦?”

      闻言,姬无患灿烂一笑,喝了口汤和韩霖炫耀,“孩儿想起忘听周吉年的一句话。”

      韩霖挑眉,“哦?什么话?”

      姬无患笑着凑到韩霖耳边,压低声音道:“爹,我错了。”

      “呸呸呸,他爹都死了,你可不能称他爹!”韩霖急忙捂住姬无患的嘴,不赞同地盯着姬无患,面色严肃道:“他当真这么叫你了?”

      姬无患一愣,摇摇头,拿掉韩霖的手,有些脸红解释,“就……写在他身上,他一低头能看见。”

      另一边,周吉年被香味馋醒。

      他急促呼吸着掀开被子,吸着鼻子看向烛台,只见上面躺着个被咬了两口的烧鸡。

      这只鸡看得他嘴里直分泌口水。

      环顾一周,他捡起地上的毛笔,神色猛地一顿,低头看自己的肚子,上面果然有几个大字:

      姬爹,我错了!

      不止是肚子,连两个大腿上都写了这些字……

      周吉年一阵无语,摸了摸鞭伤上药粉,蹙眉盯着躺在床尾的金疮药,只感觉万分疑惑:

      如此小儿行径,他真是姬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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