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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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己在林尧心目中的形象越描越黑，许宛简直是有苦难言。
思索半天干脆装傻置之不理，回了“好的”二字。
躺在床上，许宛在黑暗里盯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天花板，因为疲惫，眼皮子有些重，但却没有睡意。
黑暗总是撩拨人的思绪。
她无法遏制，最后只能放任其蔓延。
因为重逢的心烦意乱，许宛的思绪飘忽不定。
过了许久，才终于有了支点，落在了沈方琳的那个问题。
── “我记得你们关系挺好的，怎么后来就没联系了？”
还记得和林尧最后一次联系是在学校六楼的天台。
是林尧约她在那里见面的。
那天有些起风，天气也不算闷热，甚至带着点凉爽，但林尧赶过来的时候额角有些发湿，像是一路跑过来的，还喘着气。
少年时代的林尧和现在的模样大差不差，但是头发松散在额前，没有现在成熟的压迫感。
青春气十足。
他不是一个情绪十分外露的人，平时就算高兴也只是扯着嘴角，可那天他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站定在许宛面前后，就着夏日的风，他笑着说：“我考得和你差不多，我们一起上南大吧。”
许宛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林尧闻言，耳朵“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许宛忽然打断。
“如果是的话，请你以后别喜欢我了。”停顿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许宛又继续道，“你的喜欢让我很困扰。”
天台的风将每个字都吹进了林尧的耳朵里。
他怔住，喉咙发涩，过了好久才艰难开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许宛不似平常怯懦，无畏地对上林尧发红的眼睛，语气是近乎残忍的平静，“我不喜欢你，考一个大学也是骗你的，就是希望你别再烦我而随口说的。”
林尧双手在身侧握拳，眼眶发红，咬着牙关，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许宛垂下了眼睛，转身就走。
到了家，许宛红着眼删掉了林尧所有的联系方式，一个都没有留。
两人从此不再有交集，直到五年后的今天。
想到最后，许宛在夜里翻了个身，将手枕在耳朵下面，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许宛终于睡了过去。
睡到后半夜，半梦半醒间她仿佛掉进了水里，呼吸极力挣扎却抵不过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她极力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发沉，费力掀开了一点但也只能瞥见一点从窗户缝里透出来的幽暗晨光。
许宛最后只能放弃继续陷入深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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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已经是早上七点。
感受到因为侧睡而发疼的肩膀，她倒吸一口凉气，缓了片刻直接利落起身。
叫醒沈方琳后她就去了卫生间洗漱。
许宛捧了捧清水打在脸上，冰凉的寒意透过毛孔钻进皮肤里，连着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发重的眼皮也轻松了一点。
到办公室刚好八点。
走到了工位，她发现桌上有个果篮。
“许宛姐早，”边上的沈晓源笑着打了声招呼，说，“这是那起强｜奸案受害者和她的家属送过来，说要谢谢你帮他们发声说话。”
许宛心下了然，笑着让大家拿去分了。
那起强｜奸案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受害者是一家外企的实习生，叫赵媛媛。
施暴者是她的老板，常年以慈善家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的王德生，当时这件事爆出来后可以说是轰动一时。
许多报社为了噱头编造了不少谣言去引导舆论，尽管当时已经宣布王德生犯罪事实成立，还是有许多人企图从受害者身上找寻其罪有应得的证据。
南城报社原本想将其当成娱报来写，但是负责社会新闻板块的钟有为据理力争，最后该新闻的负责权给了他们组。
许宛负责事件调查与撰写，最后将笔锋聚焦在施暴者身上进行展开，一定程度上扭转了舆论。
说来也是可笑，在女性遭受侵犯的案件里，摄像头总是聚焦在她们的脸上，舆论也总是对她们进行惨无人道的口诛笔伐。
水果分完后，许宛给赵媛媛发了条消息表示感谢，接着就打算联系新媒体部发布一则关于法律问题咨询征集的调查问卷。
在此之前她需要先了解林尧是擅长哪些方面的法律问题。
打开微信，点开林尧的头像。
想到昨天林尧那些扭曲的误解，许宛思索两秒又退了出来。
想了解这些不一定要找林尧，为了避免让他又找到可以曲解的把柄，直接打电话咨询玉山律所更为稳妥。
上网找到玉山律所的号码后，许宛拨打了电话。
“嘟”了两声很快就接通。
“你好，”一阵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这里是玉山律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许宛温声道：“你好，我是南城报社的记者，想咨询一下贵所的林尧律师擅长哪些法律问题。”
“南城报社的记者吗？”对方问。
“对的。”
出于某些原因的考量，那人又多问了一句：“请问打听林律师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许宛说，“我们报社和林律师有个法律问答的合作，想了解一下他擅长哪方面的内容好进行问题的征集和筛选。”
“是这样啊，”那个女生说，“好的，我们所的林尧律所擅长的是刑事诉讼，接手过多起关于性｜侵案的代理。”
许宛拿笔记了下来：“好的，谢谢啊。”
“不客气，还有其他需要咨询的问题吗？”
“没有了，”许宛礼貌道，“再见。”
“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许宛就联系了新媒体部在网上发布关于性｜侵案的问题征集问卷。
时间截止于周五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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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工作还算忙碌，闲暇之余许宛偶尔会想起欠林尧的那顿饭。
拖得越久许宛心里就越不安，想趁早把饭吃了，将人情尘埃落定地还上。
但也许是真的太忙了，林尧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
上次那句“你别那么着急”还犹言在耳，许宛也不好主动提起。
到了周五早上，许宛叫住沈晓源。
“晓源，”她笑着说，“你联系一下新媒体部的负责人让他把上周关于法律问答的问卷发给你，你筛选一下其中比较有针对性的问题，然后整合成文档发给我。”
众所周知，做新闻的最忌讳署名的问题。
有些人明明只做了最后审查的工作，最后所有的工作都只标上了他的署名。
但和许宛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她这个人从来不做工作小偷，该是谁的功劳都会在文章底部一一标注。
分配到任务的沈晓源很开心，立马就去做了。
下午四点半，她把文档发给了许宛。
许宛检查了一遍，发现内容不算太多，总共十个问题，但都很有针对性。
感觉没什么问题后她将文档复制到林尧的聊天框，在下班前最后一分钟点击了发送。
又打上一句：这是这期问答征集的问题，你有空填一下哦，下周三之前给我就行。
看着那条消息，许宛又删掉了那个“哦”字改成了“吧”，让整句话看起来更像公事公办。
点击发送后她就合上了电脑准备下班。
因为今天下雨，小电驴不方便开，所以许宛早上是坐公交过来的，现在也打算坐公交回去。
上了车，刚一落座，许宛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她拿出来点开消息，发现是林尧发来的。
林尧：【原来你有我微信啊。】
这句话读起来就阴阳怪气。
许宛不懂自己怎么惹到他了，于是发了个问号过去。
许宛：【？】
很快林尧就回了消息。
林尧：【那你为什么骚扰我们律所的前台？】
“……”
许宛看着“骚扰”一词眉心一跳。
这人用词怎么如此狂野。
许宛没想到林尧会知道这件事，估计是那位前台小姐见到他顺势说了出去。
一时间许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不好直接说怕你太自以为是认为我对你图谋不轨。
这样实在不太礼貌。
于是回道。
许宛：【我怕打扰你。】
合格的成年人在别人这么说时就该顺势走下台阶。
而林尧在这一方面显然不太合格。
林尧：【那你的害怕现在是下班了？】
许宛发现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林尧怼人的能力依旧令人咋舌。
轻叹一口气，许宛不知道怎么回，干脆岔开话题。
许宛：【文档你看了吗？有没有什么敏感内容是不能回答的？有的话我改一下。】
林尧：【我已经下班了。】
既然别人已经下班，许宛也不好让他继续工作。
尽管这个工作只不过看一眼的功夫而已。
许宛好脾气地回道：【好的，那你上班的时候再看吧。】
林尧：【那我到时候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许宛下意识觉得这句话有诈，但依旧回了个“可以”。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尧就回了一句。
林尧：【可我怕打扰你。】
许宛看着这条消息抿了抿唇，然后开始打字。
许宛：【那等你的害怕也下班了再来打扰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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