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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日子恰如白驹过隙,在秋围渐近的时候,沈景平终于有了些动作。不过这些动作倒与沈彦澄并无直接关系,而是牵扯到了远离朝廷的摄政王身上,在京城里掀起了好大一阵风波。

      沈景平自那次暗卫被杀后,暗地里搜寻了好些消息,倒是刷新了他的见解。摄政王沈元清,在幼时寄养在陈太后膝下,几经被当做一枚废子使用,世间百姓不知其名讳。直到一次秋围,沈元清投入穴口,被当朝圣上救下后便心存感恩。几经立功却不入朝野,圣上大恸,立其为摄政王。

      所以此下依着这些市井传言,可将摄政王归为守护王权的一类人,应站在太子一党。

      除却这这件事,还有件事倒更值得关注。摄政王沈元清似与祝家庶女有染。两人私下交往很是私密,大抵是忌讳彼此的身份。

      商贾的身份本就上不了太大的台面,何况还是位庶女。即便临安祝家是颇有名气的纺织业大商,拿出来讲还是令人耻笑。

      摄政王沈元清如今已二十有一,身边故友皆有了儿女。这位却一直不疾不徐,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了一位心怡女子。沈景平想借着此次机会送摄政王一个人情。他独自思考了一宿,并没有将此事与江甫渝一同商讨,最终在天微亮的时候有了一番较为缜密的计划。

      在早朝后的下午,他得以安心地小憩一会,在晚间便来到了文德殿。方才走近,门前的石公公便带着一张笑脸迎上前来,他嗓音尖尖的,却还有点粗犷,据说是石公公在阉割时遇上了皇上,在三求情求来的。具体情况如何,想必只有皇帝与这石公公知晓。

      “德妃娘娘在里头呢,三皇子不便进去,要不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不必,我在外头等着母妃出来。刚好我也有一事要问公公。”沈景平压低了声音,将一装着银两的小袋放在了石公公的手中,“公公可否告知我,这宫内的丝布都是哪一家包的。”

      石公公眼睛精明地转了一圈,掂了掂手中小袋的重量,将小袋藏入袖中,言语中的笑再也掩不住:“是临安祝家包的,他们家的织布料好、色正,宫中那些嫔妃都爱用的。”

      想到那小袋中的银两不少,石公公又加了一句:“临安祝家极想开辟在皇家的道路,所购布匹均有优惠,不过内府的大人在帮助祝家的路上却没有尽太大的心力,仅是贪就贪了一笔银两。三皇子,这是小的私下告诉你的,不可告诉第三人。小的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

      “这是自然。”这回沈景平笑的真切起来,拉着石公公又讲了好一通话,直到德妃走出了文德殿,沈景平差开话头说了句抱歉迎了上去。他走到德妃身边,在离耳两拳的地方轻声说,“烦请母妃帮儿臣吹一下枕边风。关于临安祝家,儿臣需母妃帮助一二。”

      “做何?莫不是你看上了那祝家的女子了?商贾之家……”

      “知道知道,儿臣并不是分不清情感与权力。只是儿臣猜疑皇叔与那祝家庶女有染。儿臣想把这件事办好就还需要母妃的帮忙。”

      “你怎么确定那女子摄政王非娶不可,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确保事情的万无一失。你调查了多少?”

      “大都了解,母妃你得信儿臣。若是儿臣成了这对鸳鸯,对未来有利无害。母妃你也并不想让虞皇后垂帘听政吧。”

      “少来这嘴贫这一套,这事我帮你办,接下来得靠你自个儿了。”德妃笑着,挥了挥袖口,将沈景平打开后便小步小步地上了布辇,没再回头。

      沈景平亦没再等候,通告后便进来房内。他于座下久坐着,皇帝迟迟没有开口,只一口一口地喝着茶,桌案上摆着未批完的奏折。

      他大着胆子开了口,心下有点紧张。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报。关于皇叔摄政王。”

      “何事?”皇帝掀了掀眼皮,依旧翻阅着奏折批阅着,满屋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皇叔有一位心怡的女子,但应着羞愧从未与父皇提起。儿臣见皇叔喜欢那女子喜欢的紧,心下也是着急,特来请示父皇。”

      “是哪家的女子?”

      “临安祝家。”

      “祝家的嫡女么?”皇帝沉思了一会放下笔,看向沈景平,见他低着头,好半天才听到下一句。

      “是临安祝家的庶女祝兰柃。那女子已年十五,家中也并未放出招亲的消息,儿臣猜忌此间定有着蹊跷,具体的仍需要父皇定夺。”

      “嗯。临安祝家的庶女,若是元清真的喜欢,倒也不是不可,仅需拟一道圣旨。元清这小子总是藏掖着,这回多亏你了。”皇帝少见地露出了一个欣慰地笑容,他招了招手,吩咐石公公道,“叫摄政王来,说是有急事相谈。”

      石公公下去传令了。半个时辰后,房门再次被敲响,摄政王一扭着着黑色净衣,黑色的马尾高束着,额间有些许细汗,大概是一路赶来的。他见对自己皇兄颔了颔首,便径直走到了下座,这才看向坐在对面的沈景平。

      同一件事情同时干涉到他与沈景平,沈元清一时不明所以。他一路赶来,袖间还藏着他未雕完的簪花。

      “听闻皇弟已有心怡女子,此事是否为真?”

      “为真。总想择个时日跟皇兄讲,但阿柃她还没有准备好,我就将此事一误再误了。此番皇兄又是何处知晓?”

      “是你皇侄讲的,别想瞒着我。听你着番讲,你倒还没有入那女子的眼,她是怎样的一人?”皇帝来了兴致,将身体往前倾了倾,看着自己的皇弟慢慢的红了脸。

      “她……皇兄你真是为难我。我只是知道她站在那儿我就喜欢她,她可能不像那些平常的豪门大家中的女子。她是冷漠的,她更像是冰山上的泉,你只有接近再接近才能体会她。皇兄,我讲了些个害臊话,真是。”沈元清有些懊恼地笑了笑。而这笑落于皇帝眼中可谓稀罕,他兴致更甚,倒想见一见那女子是何般。

      却听沈元清继续说:“阿柃母家并不知我与她的往来她本不善于他人打交道。若是叫她母家的人听去不得再三盘问,将她向商品一样呈上。我更喜欢的是真正的她。皇兄若是想要帮皇弟,不若再等待上一个月,赐一良辰吉日于我二人。倘若皇兄不喜,这我并没有想过。”

      沈元清说着,不甚在意地打破从前在小辈面前留下的冷酷形象。他急切地想给予祝兰柃一个交代,但从前的钱财怎么瞧着也不行。手中簪花是他亲手为她雕的,于他而言,这便是唯一。

      只需一月,他会与祝兰柃讲通。

      皇帝笑着拉着沈元清又是好一阵寒暄,中途沈景平知趣地先行离开了。摄政王沈元清对那女子的态度是沈景平远远没有想到的,而那女子似乎也远不及他想的简单。为此,沈景平不得不转变他的应对方式,譬如二日的暗访祝兰柃。

      暗访,顾名思义,偷摸着拜访。沈景平第一次干爬墙的行当就被抓了正着,他略有尴尬地停在墙上,见那女子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并不甚在意他的到来。

      他想自己好歹也是个皇子,指不定还是未来的皇帝,强说着自己舍去平日里爱面子的习惯,下了墙后来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内心惊叹着这庶女水墨画般的长相。

      “光天化日之下闯入民宅,是你自己去官府投案还是我派人压了你去。”祝兰柃轻轻地说,一边还在绣着手中的锦囊。她倒不知道谁自己这一方小小的偏院除了沈元清常来竟还会吸引来旁的男子。而这旁的男子且不说长相如何,身上的脂粉味倒重,像是莺燕很多的世家公子。

      “姑娘误会我了,我是特地来拜访姑娘的。在下是三皇子沈景平,摄政王是我的皇叔。”

      “三皇子?三皇子既爬墙而来,民女还需不需得叩拜?”祝兰柃放下手中的香囊,再次瞧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三皇子原来只是这般。她顿了顿,继续说,“既是摄政王的皇侄,怎么不见他来?我还未与他私定终身,犯不着见一见皇族。”

      “这…”沈景平有点呆住了,这何止是冷漠,简直算得上刁蛮。思及自己的目的,沈景平硬着头皮说:“皇叔若是娶了祝小姐,我们自此便是一家人了,见着我应是我行礼当是。皇婶若是厌恶于皇家礼俗,我也可以帮忙。”

      祝兰柃直接转过了身,沈景平只好追补道:“听闻临安祝家一直想拥有皇家的人脉,我可以帮忙,这样下来也可以提升三姨娘在府上的地位。”

      “提升地位有何用,此番不过是讨男人欢心的技巧,与先前的困兽何异。”祝兰柃直接站起身远去,她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锦囊,又是一声叹息,“若是三皇子若是能帮上这个忙,取功于我母女二人,料想我母亲也会乐见其成。彼时真当感谢于三皇子。”

      “皇婶的事我自是愿意,但烦请皇婶勿告知于摄政王。”沈景平笑了起来,猜想是他赌对了,女儿家总是薄情面地烦请夫家,祝兰柃也是如此。两人情深至此,若是叫沈景平插手帮忙的事情被发现,倒也难堪。

      不过沈景平千想万想都想不到,沈元清因着担忧于祝兰柃的安危,恐她被姊妹欺凌,特地派着一暗卫暗中保护于祝兰柃。那暗卫是摄政王的心腹,算得上是武功最高的一位。三皇子沈景平虽有着些武力值,但依着他大部分的经力全全放在好色贪淫与权谋心计上,怎能洞察一切。

      沈景平自得其乐地回到府上,殊不知另一头的摄政王已接收到暗卫的讯息,昨日晚间对他的疑惑通通化作了猜忌。特地地接近二人的目的是什么,而那引得阿柃垂头丧气的话题又是什么。

      沈元清在家中徘徊的踱步,想当年上战场打战也没有这般焦灼。总觉得问阿柃也实在不妥。纠结万分下,他还是决定上三皇子沈景平那儿当上一回“笑面虎”,舍去平日的叔侄身份不谈。

      出了竹林便是大门沈元清往门外走去,却见门口女子好似是祝兰柃的丫鬟,她踌躇着,站在门柱子旁畏缩着。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青竹,是祝家小姐的丫鬟。”

      沈元清想了一会,将青竹与记忆中的丫鬟比对着,他继续问。

      “你家小姐可有带些什么?”

      青竹颔了颔首,从身上取下一锦囊递给沈元清。黑蓝色的色调,镶着银色的丝边,与他平日的风格相配。沈元清的眼神亮了有亮,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尽,他轻轻勾着嘴角,想自己夫人果真与自己心心相通。

      沈元清接过锦囊,手上突然一阵刺痛传来。他低头一看,就见自己手上出现了一个黑黑的血点,其间的血液滞塞着没有流出。他抬头看向那女子,就见那所谓的青竹不知所踪。

      手上的疼痛感依然存在,锦囊翻来覆去地也没能找到针眼。方才追寻那青竹的暗卫又来报告那女子服毒自尽。

      摄政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与何人结仇,战场上虽竖敌无数,但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并不使这些个阴招。他沉思着,却听街上吵吵嚷嚷的,敲锣打鼓声渐近。

      在这天朗气清的一天,欢呼声盖过一声又一声,隐去竹院中的竹叶声,轻柔的风变得尖利,卷起地面的尘土。

      远远地就能听到街边两三人在讨论。

      “二皇子沈贽从边塞回来了。”

      沈元清捏紧自己手中的锦囊,看向那晴朗的天,此后又是一阵新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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