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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皇子借引男倌 甫渝结交文湘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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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周风平浪静,京都依旧热闹非凡,不过秋意更浓了些,路边的树林皆染上红。
这日,江甫渝收到了叶隐之的回信。他已告知叶隐之自己与太子同盟一事。叶隐之在信中写自己已然知晓这一切,不过嘱咐自己需小心一二,还交代了些应对三皇子时应做的诸事。江甫渝将信上上下下看了几遍,便将信放在火盆里烧了。
因没了余良诚的存在,诸事多不便。江甫渝便择了一暗卫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柳芜潇。柳芜潇是在农村长大的,是家中独苗。某次江甫渝出行探访的时候,沿途见到了柳芜潇,他与余良诚皆一致认为柳芜潇在杀猪砍柴时动作干净利落,是不可多得的才干,便将他收至麾下,经培养成暗卫。
柳芜潇办事干净,不过几天便与江甫渝相处甚好。而此时。他正拿着另一封信条走来。
“是三皇子的来信。”
江甫渝从柳芜潇手中取过信,信条很短,仅有八个字:午时来我府中一坐。江甫渝一眼扫过后,又把纸条丢进火盆,问:“现下是几时了?”
“已然巳时。”
江甫渝皱了皱眉,随后从屏风上取下长袍一披,向外头走去。
“今日午膳吩咐几位下人吃了,即刻备马,前往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上,餐桌旁多摆了一双碗筷。沈景平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身边依偎着他的新宠顾凌。
顾凌昨日方才被沈景平从青风馆中领出。他算得上是青风馆的头牌。昨夜春宵被沈景平买走后,沈景平只是同他交代需得讨好位大人便将他领出了青风馆。他也明白单是有一位靠山并不可靠,况沈景平容貌尚佳,故昨日入府后他仍是讨好了一番沈景平。
“爷,您说那位大人何时到来呢?奴家需不需在门口候着。”顾凌支撑起身子,以一种妩媚的姿态垂着眼眸,直盯着沈景平的衣襟瞧。
“无需,届时我先出去,唤你时你便从屏风后走出。”沈景平看了顾凌一眼,胡乱地揉了揉他的头,便移动着身子站起了身。他心不在焉地又回看了顾凌一眼,理了理衣襟向门口走去。
门外,江甫渝与柳芜潇适才刚到。沈景平迎上前去,打量了一番柳芜潇。小麦色的皮肤,身材有点清瘦,不过那眼神倒如江甫渝那般冷淡,除却多了分粗莽。
“丞相怎得唤了一位侍从,先前的余良诚又去了哪?”
“余良诚家中有事,需得回去些日子,细则的并不便讲。”
“哦哦,是这样啊,”沈景平笑了笑,又打量了一遍柳芜潇,转而说道:“丞相先同我进屋里吧,午膳已然备好了。至于这位侍卫得先去偏房一坐,我与丞相有要事相谈。”
柳芜潇听言,看向江甫渝,见江甫渝点了点头,随后才向偏房走去。
江甫渝随着沈景平迈入里屋后,房门便被人从外头关上了。
“今儿秋风冷,需得将门关上。”
“嗯,殿下不必与我解释。”
“先坐下吧。”沈景平点点头,看着江甫渝坐下后,继而向屏风后喊了一声,“顾凌,出来吧。”
于是顾凌便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了,他偷瞄了一眼江甫渝,见那位爷同样也瞧了自己一眼,在惊艳之余只觉欣喜。此下伺候这样的一位男子倒也算是一件喜事。瞧见江甫渝将眼神收回后,他抿了抿唇,上前说道:“奴家见过江大人。”
“先坐吧。”江甫渝道,看了一眼摆在身边的碗筷,也知不好拂了沈景平的意思。他只盯着菜肴,感到身边有人坐下,他不动声色的移远了一点。
沈景平打量着江甫渝,笑问:“顾凌自小没有哥哥,丞相可否做顾凌的哥哥。”
“殿下的意思是?”
“若是丞相大人嫌弃顾凌的奴籍,便只他名义上的哥哥。丞相意向如何?”
江甫渝看向顾凌,见他十四五岁的年龄,却衣着浮夸,脸上还浮着不正常的绯红,哪里还会不知道沈景平的意思?不过用一位卑微的无辜者,让他以身设局。即便失败又何妨呢?
江甫渝自知不是救世主,却道:“无妨。不过殿下可不要大张旗鼓地宣扬这件事,若是如此可就是在刁难我了。”
沈景平笑了笑,夹了一口菜给江甫渝。
“丞相可不要低估我和你的关系。”
江甫渝不紧不慢的将菜夹入了口中,点了点头。
顾凌低着头,耳朵已然通红一片,他在接收到沈景平的暗示后,支吾了半天:“那此后,我应该叫沈大人什么?”
“就叫哥哥好了,丞相应当未曾被旁人叫过哥哥。”沈景平笑说,见江甫渝放下了筷子,拿着帕子擦了擦嘴,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眼眸垂了下去。
“未曾,不过在我看来这种叫法有欠妥当。”
“在我看来并没有,自此便让顾凌唤做你为哥哥。”
“会不会太过亲昵了些?”江甫渝说,语气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不满。他愣了一下,调整了心绪方才继续说:“殿下特寻我来还有其他要事吗?”
“确实还有其他事情需商量。这样吧,顾凌你先退至偏房内,需你时你再来。”
“好。”顾凌神色正常,嘴角携着笑。在阖门之前在看了一眼江甫渝的背影,暗想着终有一日拿下他的情景,心中喜不自胜。
然而江甫渝却没有施与顾凌一个眼神,他既知沈景平计谋,又怎会真如他所愿。那男子长相确实英俊,不过三皇子到底是如何猜想他的?他从未有过断袖之癖,怎么会爱上男子。要非说有嫌疑,前几日与沈彦澄相处时的悸动倒是新颖,但总不能说是喜欢。
这般想着,江甫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直到沈景平出声打断了江甫渝的思绪。
“前几日我派了刺客刺杀沈彦澄,不过刺客只余下了一人。说来也奇怪,听闻那刺客交代说沈彦澄身边只有赵常远一人,而那赵常远负责来追杀他,这本是一出完美的调虎离山之计,怎得余下几人皆命丧西天,且皆是致命伤。”
“这倒也稀奇。不过既是如此,我认为应是有人暗中相助。”
“不错。那刺客说,远远地便见练武场处停着一辆马车,不过不知那马车是谁的。那马车的样式太过常见。”
沈景平说着叹了一口气,而坐在旁侧的江甫渝未发一言,只在片刻的寂静后说:“殿下决定做何打算?”
“此番到底不能那沈彦澄怎么办,不过近日我会留意一下沈彦澄的身边人,以及我自己的身边人。”沈景平顿了顿,抬眸盯着江甫渝,笑说,“总觉得也可能是身边人出了些差错,丞相,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理。”
“好了。明日下朝别那么急着回府,有一人回来找你。至于是何人,届时你便知道了。”
“好,那我先行告退了。”江甫渝至此神情未变。他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快走至门口时又被叫住了。
“丞相,顾凌你带会府上吧,毕竟是你的弟弟。”
“可否暂居殿下府上?”
“不可。”沈景平笑回。方才未从江甫渝脸上看出些什么,这张万年冰山脸从未给他漏出任何破绽。这一点就足够让沈景平觉得不爽,总想着要膈应一番江甫渝。
而江甫渝早已习惯沈景平的行事风格,他背着身回了一句好就向偏房走去。
偏房中吵吵嚷嚷的,走近了就听到柳芜潇不满的声音。
“我不信丞相会认你这样的人为弟弟。”
“爷,你不想信也得信,从今起丞相就是我的哥哥了。”
“别再讲这些了,一个男人穿成这样怎么好意思的?”
“你讲这些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这身穿搭可不比些女子差。爷,依你瞧着如何。”
“丑。就我瞧啊,太子殿下才是天人之资,我曾在晚宴上看过他的相貌。”
江甫渝欲伸出去的手顿住了,他放下手继续听。
“太子殿下我没见过。不过瞧瞧你,现下居然脸红了。”
“呸。那还不是被你气的。”
“撒谎,男人都爱撒谎。”顾凌喃喃道,随后听见“嘎吱”一声,门开了。
“你们二人跟我走。”江甫渝道,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顾凌拉了拉衣裳紧随其后,柳芜潇快步追上后瞪了顾凌一眼,就与江甫渝相伴而走,没能听见顾凌的低语。“傻狗。”
二日早朝后,江甫渝依言多停驻了一会,便有一人在殿外寻来。他三十出头的样子,有些胡子已然发白,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中,只是眯着眼就有点骇人。短小精悍的身形逐渐逼近,是位拥有足够话语权的转运使——文湘霖。
一位有力的帮手,但若是不忠倒帮不上太大的忙。就譬如江甫渝他自己。如此想着,江甫渝同样笑脸迎了上去。
“丞相,久仰大名。在下文湘霖,是一位小小的转运使。”
“哪里哪里,文大人自谦了,前几日我送您的墨宝,您瞧着如何?”
“自是一绝,不过在下近日做了些诗词,还请丞相府上一坐。”
文湘霖笑着接了江甫渝的话头。他看着江甫渝轻点了一下头,便领着江甫渝向马车走去。
二人一路相谈甚欢,不细瞧倒像是多年的好友,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家常。不过上了马车后,文湘霖便转换了话头,讲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三皇子吩咐我与丞相相识,讨论一些关于夺位的事宜。听闻丞相与殿下相识五年,对于夺位的事情丞相应有着比更为深刻的见解。文某往后还得多多仰仗丞相。”
“哪里哪里。我相信通过你我二人的通力合作,定能助殿下登上高位。太子势大,而三皇子内部似乎出了内贼,你我应该多多注意。”
“既然如此,丞相打算如何行事?”
“因时而变,静适其果。”
“这倒是一个通用的答案。”文湘霖听出江甫渝是在与他打哈哈,心下起疑之际却想不出何处不对,只说:“在下先行送丞相回丞相府吧。”
“中途易辙会令人起疑。文大人你往窗外看看,咱们身后有着一辆马车呢。”
文湘霖闻言惊了惊,拉开车帘向后处一望,十米开外的位置果真有有一辆马车,车夫看着很眼生。文湘霖将头伸回车内,看了一眼江甫渝,先前的怀疑散了些。
“这些马车是何时开始跟着的?”
“方才出了宫便一直跟着了,理应是某位皇子的眼线。今日我必须得到文大人府上一坐。”
“这倒无妨,此事需告知三皇子殿下,我命人传信去便好。文某斗胆猜测是太子殿下的眼线,大皇子并无夺位之意,二皇子身居塞外,其余子嗣中最为嚣张的便是太子。”文湘霖说着,分析着江甫渝脸上的神色。结果却如沈景平所说得一般。
“在下也是这般想的,不过具体的仍需三皇子定夺,文大人,贵府到了。”江甫渝说着下了马车,见那远处马车悄然离去,他收回目光,猛然却见门口走出一人,不由的让他瞳孔一缩,欲转身离去时却被拉住了手腕,力道大得让江甫渝吃痛,他只得转回头直面上那人带笑的脸庞。
“大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三弟。”江盛妄松开了江甫渝的手,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