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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西城区的庙观内并没有和尚们居住。这庙观在风雪的吹刮下早已残破不堪,再加上年仅失修,就连挡风的门窗也变得有些岌岌可危。

      而这庙观的周围除了贫民窟,便在没有多余的屋舍。

      一行人就着这庙观简易的打扫了一番,这才睡下。庙观内点了炭火,火苗在冷空气中顽强地跳动着。

      沈彦澄方才从雪地里赶回来,手还是冷的,他烘烤了一会,便沉沉的睡去了。

      贫民窟里的老汉远远地看着庙观那被照的昏黄的窗纸,猛灌了一口酒,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官家人过的可真舒心啊,白日里非要维持什么宽容的形象,看着我们的暴乱居然也没施压。”

      “是啊,这么宽容怎么不把炭火分我们一点呢?”坐在老汉旁的亦瘦小伙附和道,他用手肘撞了撞老汉,直盯着那壶酒。“老大,分我一点。”

      “想的到美。”老汉拍了一下那小伙的头,站起身来摇了摇那酒壶,“只有一点了,走吧,回去睡觉。”

      小伙摸了摸头,眼神看向不远处的黑暗,压低了声音:“老大,是不是有人啊?”

      老汉将酒壶揣入怀中,欣慰地摸了摸小伙的头。

      “欸,学聪明了。”

      小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冲着那处黑暗喊道:“出来吧,没什么必要藏了。”

      鹤十笑了笑,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用刀柄戳了戳老汉怀中的酒,道:“黄哥这样就不厚道了。”

      老汉毫不客气地给了鹤十一个白眼,推开了鹤十的刀柄。

      “别来这一套,是不是有求于我?”

      鹤十点了点头,毫不客气道:“黄哥,我希望你们能将阵营移动到北城区,别再打扰西城区这位主子了。”

      老汉皱起了眉毛,拒绝道:“我可是听说这西城区的官家是位皇子。怎么,鹤十你也要做皇家的走狗吗?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皇家了。”

      鹤十从怀间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酒,笑道:“这样吧,黄哥你重江湖情义。喝下这壶酒,就将你的往事告诉我可好。”

      老汉咽了咽口水,接过酒,眼神也变得柔和了点:“这样吧,我可以将我的故事告诉你。至于阵营的移动......”

      “欸欸欸,先喝酒先喝酒。”鹤十笑了笑,将酒推到了老汉的怀中,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看那黑暗。

      暗处有他的人马,今日如若能晓之以理,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行,倒也不怪他动真格。

      鹤十肉疼地看着自己的酒被老汉狂喝了几口,摸了摸胸口的银两,这才安心了几分。

      “关于我为讨厌皇家,是因为呀,这皇家最是伪善。总是做出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其实背地里在害你呢。”老汉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笑道:“早先年啊,我认识了宫中的贤妃娘娘。我比她大上几岁,她那时还不是贤妃呢,堪堪只是个美人。而他的父亲,也就是当朝的工部大人,在那时也不过是一个小官职。”

      老汉又猛灌了一口酒,枯老的眼睛在黑夜中明亮异常。

      “这二人便是我所遇伪善至极之人。他们擅长拿捏人心,用着他人的信任去办事,用完就扔。我不服气,但能怎么办,他们搞垮了我全家。我便变成了贫民,只能在贫民窟中摸爬滚打。我厌恶官家,尤其是皇家。这肩膀上的伤时时刻刻地警示着我,我怎么能忘呢?”

      老汉拍了拍鹤十的肩膀,手指指向庙观,道:“若是我记得没错。这庙观中住的皇子应是当朝太子。只可惜不是二皇子,若是让我遇到贤妃的生子二皇子,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些名堂。”

      鹤十看着老汉,点了点头,道:“既知不是你所恨之人,为什么不愿移动营地?”

      “既然当上了太子,他又有什么是清白的呢?”

      鹤十笑驳道:”既然如此,你我又有什么是清白的呢?黄哥,得罪了当朝太子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况且他还处于你的情况之外,何必迁怒惹不起的人呢?”

      “你懂个屁。”老汉将酒壶中的最后一滴酒倒尽后,满意地舔了舔嘴唇,将酒壶随意地往地上一摔。

      酒壶无声地嵌入了厚厚的雪地之中。

      “太子既然为太子,难道不应该承受一些我们的不堪吗?鹤十你呀,要变成皇家的走狗了。”

      鹤十站起身,手指头在剑柄上快速地弹了几下,道:“我是不是走狗我不知道,我只是来通知黄哥罢了。黄哥你的阵营必须要离开西城区。”

      老汉看着鹤十,眼神冷冷地看着他身后的黑暗,气极反笑:“怎么?你的兄弟们不早已在黑暗中等候多时。鹤十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面子呢?”

      鹤十放下握在剑柄上的手,毕恭毕敬地作上了一揖,道:“黄哥既然早有发觉,却还愿意陪着鄙人,想必黄哥心中也有迟疑。”

      老汉冷哼了一声,背过手向屋内走去,嘴上却是松了口:“姑且帮上你一回,鹤十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是。”

      西城区的贫民窟就此转移了阵营,浩浩荡荡地侵入了北城区。他们背着大包小包,一致性地涌向了北城区的救济点。

      知州坐在商铺的柜台旁监督着救济实施,眉心间似乎带着抹不去的愁思,时不时还慰问上几句。他看向救济的长队伍,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头不安地剧烈跳动起来。

      身旁的侍卫率先察觉了情况,倒着粥的手猛然一抖,滚烫的稀粥顿时落在了手上。

      “知州大人,外头那一批人马似乎是西城区的那班贫民。”

      知州站起身来,再怎么镇定也没能藏住眼底的慌乱。他快速地走至商铺前,向外一望。

      老汉抬眼看向知州,先行开口道;“我们弟兄们长途跋涉而来,身体早已空虚。敢问知州可有救济粮?”

      知州指向长队伍的队伍,道:“凡是城内的灾民,便是城内的救济对象。只不过救济有救济的规定,接受救济需要......”

      老汉嗤笑道:“需要什么?我们弟兄早已饥肠辘辘,知州大人难道不解决番我们地不时之需?”

      知州看着老汉,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等候的灾民们。北城区的灾民们大都经济实力雄厚,其间不乏有几位平日与他交好的商贾。

      两难之下,知州道:“若是贫民窟的弟兄们不守规矩,也别怪我不守人道主义。”

      本就饥饿的贫民们听闻了此言,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包裹一丢,急匆匆地赶到前头,嚷嚷道:“知州大人,我们什么德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刁难我们?”

      “刁奴,给我滚到后头去。”

      “收起你的嘴脸,我可不用看你的脸色。”

      “弟兄们大家一起上!!!”

      场面混乱异常,知州扶着自己的腰,慌乱的寻找着侍卫的庇护。

      “知州大人。”

      知州的脸色一僵,嘴角挂着牵强的笑。他看着老汉抓住自己的手,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若是想要救济粮,你大可以和你们的弟兄们拿了去。”

      老汉看着知州的惶恐,似是被取悦到了似的笑了。

      “知州大人,你怎么敢说你是无辜的呢?这么多年你是否是忘了我?不过这也不怪你,如今确实是物是人非了。”

      知州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话。他瞪大眼睛看着老汉,脸上赫然是一个鲜红的掌印。

      “旁人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这段恩怨,你怎么敢忘呢?先赏你个巴掌如何?剩下的下次再给。”

      老汉嫌恶地将手在衣侧擦了擦,指派了手下劫取了那救济粮,就近在商铺里歇下了。

      知州一行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带了伤。他们看着商铺的一片狼藉,以及骂骂咧咧离去的原灾民,心情降至了极点。

      当天夜晚,知州派人在商铺的门前亮上了显目的大红灯笼。

      不远处歇息的余良诚看向那大红灯笼,笑道:“果然如主子所说的一般无二,知州大人必然沉不住气。”

      “快去快回。”叶隐之没说什么,伏案在桌上写着些什么。

      “得令。”余良诚笑回,疾速向知州的住宅奔去。

      知州在住宅内不安的踱着步,他看向下座的属下,问:“这贫民窟的老大到底是谁?”

      “卑职只知这贫民窟的老大被大家尊称为黄哥。”

      “黄哥......”

      “丞相府余良诚求见。”

      知州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看向门口,见着了那张与画像一般无二的余良诚。

      余良诚他是认得的,这位一直跟在丞相身边的侍从,只不过近半年来丞相身边的侍从早就成了柳芜潇。

      “余大人,久仰大名。”知州道,命人为余良诚倒上了一碗茶。

      “我奉主子之命前来协助大人。还问知州大人所求何事,余某必然鼎力相助。”余良诚看着茶碗,不敢接下知州的恭维。

      知州冷笑了一声,看向商铺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要贫民窟的人们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承知州大人的意思,知州大人大可静候佳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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