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便利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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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曦回到家已经是11点了，往常他的母亲这个时间已经睡下了，可今天他退开家门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味。
陈曦一愣，问道：“老陈，你怎么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的男人道：“瞧你这话说的，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了？”这个男人正是陈曦的父亲，陈明辉。
陈曦在玄关换了鞋，他笑笑道：“怎么会，有点惊讶罢了。我妈呢？”
陈明辉道：“单位临时加班，走了。”
“哦。那没什么事我就回屋睡觉，电视声音小一些。”
陈明辉叫住陈曦，声音带有一些不满，道：“瑶瑶走之前给你煎了俩鸡蛋，现在还没凉，去趁热吃了吧。”
陈曦愣了愣，刘瑶瑶一般不会晚上给他准备额外的吃的，顶多给他切些水果，热一杯牛奶什么的。
方方正正的餐桌放着圆圆的盘子，盘子里的两个鸡蛋煎的有些焦糊，像是他母亲的杰作，还记得小时候曾经吃过一次刘瑶瑶煎的鸡蛋，就因为那味道和色泽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所以他记忆犹新。
只不过这次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进步了。
陈曦还在纳闷为什么刘瑶瑶会突然心血来潮给他煎鸡蛋时，陈明辉坐到了陈曦身边。
男人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烟味，有些刺鼻，陈曦下意识地挥了挥手，想驱散空气中的烟草味。
陈明辉是一名外贸商人，因为生意繁忙，所以经常不在家。他问道：“最近怎么样？听瑶瑶说，你的成绩有些下滑？”
好像做生意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绩能好一些，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生意不太稳定，所以希望孩子通过好的成绩长大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所以陈明辉总是一回家就询问陈曦关于成绩的事情，一来二去的，让陈曦很不耐烦。
陈曦咬了一口鸡蛋，道：“托您的福，一切都不错。”
“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啊，想当年你爸我要是能好好学习，现在就挣得不止这么多了。”陈明辉说着，流漏出懊悔的神情。
陈曦心道：又是这样，又这样说，这话听的耳朵上的茧都快磨出新的茧子了。
他耸了耸肩道：“那可不一定，也有人大学没考上，选择下海，年过百万。”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怎么我这样说还能害了你不成？”
陈明辉就是这样，虽然在外面总是会花言巧语的和客户谈生意，可一回到家就有着很强的控制欲，他喜欢讲道理，并且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听自己的话。尽管他讲的道理都是对的，但陈曦就是不想听。
他这个爹一年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曾经陈曦成绩好的时候，陈明辉让儿子不要死学，要多练习人际交往，多和同学处好关系，现在陈曦成绩不好了，他又天天责问儿子为什么不专心学习，整日搞东搞西。
最后陈曦算是看明白了，他的老爹就是想让自己完完全全听从他的话，让他往东，他不能往西，于是就在这个急需努力学习的时期，陈曦选择了“我玩给你看”。
而他这样的一身反骨，让他们父子的关系更僵化了。
那干脆就一干到底呗，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陈曦是这样破罐子破摔的。
他回答道：“是是是，父亲怎么可能说错话呢，从明天起我就好好学习。”说完他也没等陈明辉继续说点什么，便离开餐桌，把盘子拿到厨房洗涮了。
但是陈明辉和陈曦一样，都是驴脾气，听出陈曦语气中的不屑，他生气道：“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大人的话听不进去一点点。”
陈曦觉得莫名其妙，他回答道：“我真是服了，怎么就没听进去了？您不让我早恋，我没恋；您不让我打游戏，我不打；您让我好好学，我就学，那我学不会，您还想我怎样？”他说还摆了摆手。
“我天天在外面辛苦出差干活挣钱，就是为了养你这个喜欢犟嘴的白眼狼啊。”
每次和陈明辉吵架到最后会停止到这里，陈曦受不了了，他把洗好的盘子放到橱柜里，开门就走了。
陈曦拿出手机，在微信里向吴江吐槽道：得了，又被赶出家门了。【尴尬】
本来想着能不能去哥们家借宿一晚，可没想到，这消息刚发出来，手机就关机了。
陈曦出门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他家住在老城区，这里的楼房都是六层的，周边也没有太多高楼大厦和宽阔的马路，相反有很多勾勾绕绕的小路，小路里有一些小的烧烤摊或是烟酒店。
陈曦漫无目的地走在小巷里，凭借着巷子口的一盏孤灯看路，盛夏的晚风有些闷热，吹的陈曦有些烦躁。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他走到一家很小的便利店。
在灰暗的小巷子里，这家便利店很显眼，或许是因为这整条巷子就剩这一家灯光还亮着。
这好像是一家新开的24h便利店，店面的装潢和整个破烂小巷截然不同，有点大城市先进的科技感。
他刚走近，自动门便开了，而后就接了一声官方且没有感情的欢“欢迎光临”。其实陈曦原本就是想进来乘个凉，等陈明辉睡着之后自己再回家。可这一声欢迎光临便让他有了一种如果不消费会很尴尬的感觉。
他绕着这家新店转了两圈，左挑右选，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实在应该来一瓶啤酒借酒消愁，毕竟大人都经常这么做。于是他就走到冰柜前，拿了一罐青岛向前台走去。
正当他准备开手机付钱时，却听到收银员冷冷道：“未成年不能喝酒。”
这声音十分熟悉，他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一双冷淡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对方带着白色的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细细的金属框架镜。
“是你？小石头！”陈曦一惊。
叶谨铭转头给陈曦拿了一瓶矿泉水，“你喝这个吧。”
陈曦哭笑不得，却满怀好奇，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叶谨铭道：“我在这里工作。”
“这都大半夜了，明天你不上课了？”
“你不和我一样吗，你明天不上课？”
陈曦被掖了一下，本来他想说反正我一般早读也不去，但是看到叶谨铭纯洁正直的眼睛，他竟然一时间说不出口。他道：“我能起来。”
叶谨铭上下大量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我信你才有鬼。
经过今天一天的接触，叶谨铭发现了，他面前这个男孩是个实打实的不务正业的人，聪明是聪明，就是聪明劲不用到正地方。
可这位聪明劲用歪了的人此时似乎又要耍小聪明了，他把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然后靠在收银台前，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问道：“你是上夜班嘛？这个点还不下班。”
叶谨铭一面收拾着身后的商品架，一面回答道：“是。矿泉水一块五。”
陈曦撇了撇嘴，道：“好好好，我还能欠你不成。”就当他要打开手机付款时，突然意识到，手机没电了。
心中下意识一阵慌乱，陈曦嘿嘿两声，“你们收小时工吗？”
“……算了，我先帮你垫上，你回家吧。”
陈曦道：“别啊，我在这里陪陪你多好，你一个人在这多无聊。”
叶谨铭看了笑容灿烂的陈曦，叹了口气，他也懒得赶对方走，于是道：“行，正好薯片没货了，你去仓库拿点货，补补吧。进门左手边第二排的箱子。”
陈曦心道：哎呦，还真不客气。但是此时他正在暗暗窃喜，这下可好，免费的空调，还不用回家，正好还能和这小石头聊聊天。
陈曦走到后面的仓库，乖乖把四大纸箱乐事薯片抱了出来，此时叶谨铭正站在空架子前数着货架上的商品数，他指了指面前的空架子道：“放这里。相同味道放一起。”
陈曦也听话，他一边乖乖干活，嘴却也一点不停，道：“你都选择复读了还不好好学习，晚上还出来打工啊。”这时候，他倒像是个成绩卓越的成功人士，在劝告走错路的人迷途知返。
叶谨铭瞥了陈曦一眼，道：“复读是为了走个形式罢了。”
陈曦心道：这小子，狂的很啊。他撇了撇嘴，道：“那你这么厉害，高考咋还没考好？”
叶谨铭不再回答，只是把陈曦刚刚放到第三层货架上的薯片推到了一旁，道：“这个味道放在下面一层。卖的少。”
“是是——不想说就不想说呗，干嘛还找事儿。”陈曦嘴里嘟囔道。
叶谨铭指导着陈曦把不同味道的薯片摆放在不同的位置，陈曦才知道原来便利店的零食摆放也有这么多门道，比如贵的、回头客多的，一般都放在货架的三四排，而便宜的就放在最下面的第一排，而买家少的就放在最上面一排。陈曦暗叹好策略，原来自己经常就是这样落入资本家的陷阱中的。
整理完东西就快凌晨一点了，叶谨铭看了看表，对陈曦道：“今天晚上多谢了，你快回家吧。”
但陈曦可不想回去，因为他发现自己出门不仅手机没电了，连钥匙也没拿，那岂不是回家还要让陈明辉开门，这他可不愿意。他道：“你呢，晚上不回家吗？”
叶谨铭道：“我是夜班，晚上睡这里。”
“哎，那我和你一起呗。我不想回去。”虽然陈曦看出了叶谨铭的逐客之意，但谁让他最擅长死皮赖脸呢。
果然，叶谨铭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像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外号一样，道：“你这人——是不是和家人闹矛盾被赶出来了？”他原本是想骂的脏一点，但对于这种狗皮膏药，一般的骂人不够用，无奈，他准备用激将法。
被戳到痛处的陈曦必然内心不爽，他拽道：“是啊，咋？”竟然有些理所应当。
叶谨铭算是服了，因为他发现激将法对这位脸皮比冬天棉被还厚的人完全不管用，他正眼也不看对方一眼，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陈曦嘟囔道：“那你不也和我一样嘛，有家不回的。”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想回去。”
“我也不想。”
叶谨铭好像是被气到了，你了好一会儿没憋出来下文，最后只好道：“仓库就一张小床，你先去睡吧。”
陈曦被对方突然松口搞得一愣，他原本想着要是对方实在态度坚决他就干脆去隔壁网吧包个夜，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突然就同意了，看来叶谨铭也不是十分讨厌自己呀。陈曦这样想着，颠颠的跑去了后面的仓库。
叶谨铭看着对方一蹦一跳的身影，像个孩子被奖励了糖果一般高兴，心道：这怕不是个傻子？
仓库里有一张折叠床，是单人床，床上放着一个枕头和一床薄薄的夏凉被。陈曦虽然家庭并非十分富裕，但生活质量还是很高的，看到这张床，让原本就毫无睡意的陈曦更加精神万分，他想在，可能明天在课堂上补觉都要比在这里睡觉舒坦。
陈曦重新从仓库出来，对正在收银台前奋笔疾书的叶谨铭道：“我睡不着，还是和你一起守夜吧。写什么呢？”
叶谨铭道：“你们前几次的周考卷子。”
陈曦心道：嚯，这么卷！他靠着叶谨铭坐了下来，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口罩摘掉的男生，“别这么无趣嘛。哎小石头，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前在附中不少人追你吧。”
叶谨铭道：“你怎么这么八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便利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