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梁》水沐清

44、不见的人

　　“好巧啊，苏昂。”
　　“……”
　　沉默一秒后，岑川扭头就走，并不理会这笑面狐狸。
　　但“笑面狐狸”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悠然自在的跟在岑川身后。
　　妈的。
　　岑川扯开领带，暴露出了大片肌肤，微凉的风轻拂到脖颈，带起阵阵凉意，岑川这才觉得舒服些，可身体里依旧有股莫名的燥意。
　　应该是因为半路碰到他俩，自己心里憋屈，被气的吧。想着，岑川睨了眼虞淮，本来解决了金世英他心情还挺畅快的，但看到虞淮……岑川加快脚步，他好心情是彻底没了。
　　我有说让他帮忙吗？多管闲事。
　　岑川在虞家公馆后院绕了一圈，现又往前厅去。主要是不知道云墨带着林傲雪浪哪去了，他要去找。
　　“靠！”
　　岑川骂出了声，收回上台阶的腿，回头一把揪住虞淮的衣领，把他往墙角拽。
　　他是忍受不了了。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活似在监视他。
　　虞淮脚下踉跄，笑了笑，颇无奈的顺着岑川被他扯走。
　　余光瞥见虞寅跟来，虞淮目光冰冷，对着虞寅比了个口型，示意他别管。
　　虞寅停下脚步，冷笑一声，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抬腿对着花坛踹了一脚。
　　他自然看出虞淮说的什么，他说：滚。
　　“我衣服被你扯开了，你…唔…”，虞淮后背狠撞在墙壁上，即将出口的话转换成了一声闷哼。
　　将人抵在墙上，岑川揉了揉太阳穴，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吧”，虞淮眼神环视周围，也示意岑川看二人所处的环境，幽怨道：“明明是你把我往这无人的地方堵。”
　　“哈?”岑川指向自己，压住心中的怒气，道：“好，我想是吧…好……怎么那股份你不要了?”
　　“哎~”，虞淮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道：“我可没这么说，该给的你必须给。”
　　“呵”，岑川嗤笑一笑。
　　“不就是怪我跟着你吗?”，说着，虞淮抬头看向岑川，道：“这里是我的地方，我去哪不行，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
　　虞淮继续道：“再说，你在我这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得损失多少，我没管你多要股份就不错了。”
　　“……你很好！”岑川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砰的一拳砸在虞淮脑后的墙上。
　　虞淮僵住了，站着一动不动，随即闻到了铁锈味。
　　岑川喘息一口，避免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向后退去，离虞淮远些，可也怕虞淮搞偷袭，视线一直落在虞淮身上。
　　他心中那股无名火是越烧越旺了，平复着心情，岑川甩甩头，视线怎么模糊了，而且，岑川又扯了扯衣领，还很热。
　　虞淮咽了口唾沫，浑身紧绷，戒备的看着岑川，好似在忌惮什么凶狠的野兽。
　　岑川自己完全没意识到，他看虞淮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可口的小蛋糕，而且已经在跃跃欲试了，几乎下一秒就能扑上来，一口吞下。
　　虞淮后悔了，小步小步的往外挪，他刚为什么不让虞寅过来。
　　他怎么能因为近来他的怪异，就忘了傅苏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岑川看着虞淮的动作没阻止，视线从虞淮长发上开始，一寸寸的扫视下来，这一瞧，岑川突然觉得他长的还不错。
　　“啪——”
　　岑川猛扇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那可是男的。
　　但，岑川转念又想：男的有多少能长成这样，莫不是个假的吧。
　　岑川视线落在虞淮小腹下。
　　应该是假的吧，他那里完全没有弧度，想着，岑川不知中了什么邪缓步向虞淮走去。
　　虞淮慌了，在岑川迈出第二步时，撒腿就跑。
　　他妈的，岑川现在的眼神，跟虞淮喝了酒看他眼神巨像。
　　屁！
　　是特么的一模一样！
　　“……”
　　跑什么啊。
　　岑川并没有去追，他没那闲工夫，转身往反方向去，他还要去找林傲雪。
　　没走两步，岑川愈发觉得眼皮发沉，喘不过气来，并且口干舌燥，岑川靠在墙角缓了会儿，去掏衣兜，准备联系傅家人。
　　可却摸了个空，岑川这才想起手机应该还留在那个房间里。
　　“他妈的。”
　　岑川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暗骂一声，继而又往回走。
　　现在追还能追上吗？
　　想起虞淮逃跑时，慌不择路的背影，岑川想他大概知道他怕什么了。
　　对，他知道他怕什么，他不就是怕……
　　欸?
　　他怕什么?怕……
　　岑川拍了拍头。
　　他在想什么，什么怕不怕的，和他有关系吗？
　　还有，他要去哪来着?
　　岑川原地转了个圈，迷糊了。
　　这哪?
　　不对不对，错了错了！
　　眼前渐渐模糊，岑川看不到了路，猛甩着头，可脚下又突然一拌，岑川一头撞进了花丛里。
　　没了动静。
　　过往的人走了一趟又一趟，可未有一人看到他。
　　久到救护车来了又走，久到宾客全部离开，久到云墨又回来，依旧没有人发现他。
　　“虞先生，我家先生是在您这不见的。”离花丛不远处，云墨正和虞淮对峙。
　　虞淮双手一摊，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道：“我说了，在这里和苏昂分开的。”
　　云墨直视着虞淮，道：“您也说了，分开时，我家先生状态不对，万一是醉了不知道在哪晕了，我家肯定不能自己走出来不是?所以，我定是要进去找找的。”
　　“怎么今天不让你搜你难道还要硬闯?我可去你…”
　　“虞寅”，虞淮不咸不淡打断虞淮，并将站在他身前，对他持保护状态虞寅拨开，道：“你是半点面子也不给我，亏的我还帮你家先生压下他杀人的事情。”
　　云墨笑着回道：“虞先生，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怎么，要我给你看看傅苏昂留在现场的手机吗?”虞淮被气笑了，他在他主子那都吃不了这亏。
　　云墨可不怕他，反正有事他主子担着，淡淡道：“但现在关键的是我家先生不见了，虞先生，你是要玩我家先生杀人，然后畏罪潜逃的戏码吗？”
　　“……”
　　“您敢说出去，也没人敢信啊?”
　　虞淮揉了揉眉头，不耐烦的挥手，道：“搜搜搜，你丫赶紧的。”
　　“多谢，虞先生。”云墨说完，朝后看了眼。
　　接着数十名黑衣人分散开，从四面八方向公馆跑去。
　　虞淮则闭上了眼，依靠在椅子上养神，其实他也觉得傅苏昂是晕在他公馆的某一地了，傅苏昂若走，总不能他和云墨都不知道吧。就算不让云墨搜，等云墨走后他自己也得搜一遍。
　　至于为什么不让云墨搜?现在他们是在他地盘上，自己的公馆公然被外地人搜，传出去，他面子往哪放！
　　许久之后，黑衣人都陆续回来了，无一例外都在摇头。
　　“有吗？”虞淮懒懒的掀开眼皮，问道。
　　“暂时没有。”
　　“呵”，虞淮冷哼一声，又闭上眼睛。
　　等待的这段世界里，云墨也没闲着，前院就归他负责。岑川晕过去的地方，云墨不知道找了几次，但他每次找到此地时，可都是空无一人。
　　待到最后一人出来，云墨明显的看到他后背上有一人，顿时松了口气，忙向他跑去。
　　可到跟前时，云墨彻底黑了脸。
　　“晕哪来着?”虞淮的声音悠悠的传来，以为是找到了，正打算嘲弄傅苏昂一番，但看清黑衣人背上背的是谁来着，虞淮吃了一惊，忙问道：“真没找到，没在我这?”
　　云墨沉默的看着林傲雪，转头深鞠一躬，说道：“打扰了，虞先生。但，若有我家先生的消息，还望你告知。”
　　“这是自然。”看着云墨一队人渐行渐远，虞淮又道：“哎你要不再找找。”
　　“不必了，多谢虞先生。”
　　虞淮眉头紧皱，久久的目视前方，等到云墨他们离去，虞淮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忽道：“虞寅，让人再搜一遍，一个角落也别放过。”
　　“嗯，你先去休息。”
　　此时的虞家公馆大门口。
　　“你在哪捡到他的?”
　　云斐颠了颠背上的人，道：“厕所。”
　　“哪的?”
　　“三楼”
　　“你发现他时他就晕的?”
　　“嗯”
　　“有什么异常吗？”
　　“有”
　　“……”
　　云墨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有什么情况能一口气说完不?”
　　“能”
　　“我他妈，我可去你的吧。”云墨抡起胳膊就要往云斐身上砸，若不是被云玖揪住了后衣领，云斐少说得挨上两拳。
　　“你他妈的，放开！”云墨拧着脖子朝云玖吼道。
　　“放开你就打他了。”
　　“我操操操，你他妈的！我用你说，老子就是要打他。”
　　云斐听后，稳稳的背着林傲雪往一边靠。
　　“所以我不能放。”云玖回道。
　　“你……”云墨怒视着云玖那双死气沉沉的黑眸，喘着粗气，猛地抬手，朝他太阳穴挥去一拳，还伴随着一声怒吼：“天天训练训练练成傻子了吗！！??”
　　云玖稳稳接住云墨的拳头，还贴心的为他扶好眼睛，认真说道：“我们不傻，你才傻。”
　　“……”云墨真无语了，无力的松开云玖，往车上爬。
　　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跟他们较什么真，云墨没骨头似的瘫在车座上，看着还呆站在外面的人。
　　崩溃捂脸。
　　这些人跟他还不一样，虽说都是傅家暗中养的人，但他是在孤儿院被领养的，因他当时已经记事了，学习成绩又还行，所以被培养着上了大学，毕业后为傅家效力。
　　而他们，则是被遗弃的婴儿，从一开始就是当杀手养的，很少跟外界联系，要硬说出点联系，那就是杀人了。
　　所以个个……说好听的是单纯，难听点就是蠢了。
　　也不能怪他们，云墨挠了挠头，二少刚出了事，这先生又不见了。
　　妈的。
　　云墨看着虞家公馆的大门，这让他很难不想是不是虞淮跟旗军的人达成了某些协议，比如说：帮虞淮在云城一家独大。
　　云墨眼神狠厉，冷哼一声。
　　那就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还愣着干嘛?上车！”云墨对着车旁傻站的几人说道。
　　他这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活像是被激活的的机器人，有序的上车坐好。
　　云墨也坐正了，将手机掏出，打开了某个页面，他刚在虞家留了个好玩意儿。
　　云墨控制着微型机器小蜘蛛，在虞家公馆观察了一周儿又一周儿，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正打算往别处再看看，屏幕突然灭了。
　　以为是熄屏了，可左上白色的时间点，提醒着云墨并不是。而是他被发现了。
　　云墨还没来得及肉疼，一回头差点被吓死。
　　“我靠靠靠靠靠！靠啊——”
　　云墨惊叫着，瞬间从车座上弹起，仿佛被车座咬了屁股，可却一头撞在车顶上。
　　云墨抱着头紧紧的贴着车门，一脸惊恐。
　　“小声点。”云斐不赞同的看了云墨一眼，伸手捂住林傲雪的耳朵，替他遮挡住噪音。
　　“你你你你……你抱着他干嘛啊你?”
　　“他好看”
　　云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云斐又道：“我喜欢。”
　　云墨两眼一翻晕了。
　　“想要。”云斐小心捏了捏林傲雪的脸道。
　　前排坐着的云玖默默接话：“我也想要。”
　　“他好小。”
　　顿时车上四位鲜少有话的冷酷杀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林傲雪来。
　　可怜的云墨却倒在位置上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