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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Thirt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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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Carnegie Mellon(卡内基•梅隆)大学附近不远处的一座森林,附近几百公顷的领土都是Chain的,你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多钱?
米鲁菲奥雷的财产,全部都在Chain名下。
“……入江,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米鲁菲奥雷的剩余全部财产,我认为只有你才最有资格拥有它。”明明心里是拒绝答应的,现在却忘记了为什么会同意,但是从目前的情形来说,有了这笔钱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这座森林的中央有一座高大的白色教堂,瑰丽的花纹,细致的雕刻,外部装饰并不华丽,反而较为朴素雅致,连续的椭圆形曲线和弧度平面,突出了一种流线性的自由美。
并不是典型的哥特式教堂,这座教堂是巴洛克风格的。哥特式的风格太过瘦长,象征着冲破束缚的奔向天堂。尽管前者和白兰很符合,但天堂的云彩只是形似棉花糖而并不是棉花糖,Chain觉得如果只是看到却吃不到,对于白兰来说似乎很痛苦的。
反观内部,强烈的色彩富丽的装饰,中部的穹窿顶,门上重叠的三角与圆交叠而成的雕刻花纹,巨大的墙面凹凸,有强烈的光影效果。
这是一座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巴洛克建筑。
但是原本教堂应刻有十字架的地方却全部换成了做工细致的白兰花。
轻轻推开门,咔嚓咔嚓的声响似乎在示意着这扇灰尘遍布的门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被推开过。
Chain抱着手中的白兰花和一大袋子棉花糖,走到了教堂的中央。中央有一座棺材,上面雕刻的是米鲁菲奥雷家族的标志和一朵大大的白兰花。而在原本应刻圣经碑文的地方却有了一块方形的墓碑,上面是有人用刀子刻的寥寥几笔的姓名。
——字体并不好看,好几笔还因为力道不足而浅薄的几乎不清,但仍足以看出刻字之人的用心。墓碑和棺材的正上方采用透光的特质坚固的玻璃,只有这一小块地方能被从天而降的阳光倾泻。
Chain拿出抹布,皱着眉把看不出原有色泽的棺材和墓碑擦干净,把一大束白兰花放在棺材的中部,再把那一大袋子棉花糖放在应该是棺材里面的人嘴边的位置。
做到这一步的Chain手中一顿。
只是做个形式罢了,这具棺材里面并没有什么尸体,当初白兰可是连一丝粉末都不剩下。
仁慈年幼的彭格列十代目保住了桔梗的性命,而在十年后的泽田纲吉回来后,他专门找过Chain。
没有人知道那场长达3个小时的谈话里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彭格列首领在Carnegie Mellon(卡内基•梅隆)大学附近买了一大片森林,钱听说是名叫Chain的小子自己出的,十代目只是用自己的权利加快了过程。
“你就是彭格列十代目?”
“是的。”
“你来找我做什么?”
“入江他很想为你做些什么,但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真是烂好人,竟然有为了部下就这样跑东跑西的首领。”
彭格列首领暖暖的勾起了嘴角。“很多人都这么说。”
“我唯一想做的只是给白兰做个坟墓。”
“恩。”
“在一片很大的森林里,有一座白色的教堂,教堂上面不要代表耶稣的十字架,要全部换成白兰花。”
“恩。”
“那片森林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恩。”
“做一个我给你的设计图样式的棺材。”
“恩”
“请不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保证不会做出任何对彭格列有害的事情。”
“恩。”
“……你相信我?”Chain只觉得对面的人答应的实在太过爽快。
“直觉。”
“你真讨厌。”
首领像是想到谁一样又笑起来。“也有很多人都这么说。”
之后他们又谈了很多,不光是对于白兰这个人的,还有关于Chain自己的,和彭格列十代目的。Chain毫不掩饰的透露出对泽田纲吉的不爽,以及对他有这么多同伴感到的说不出的一种情绪。
一个月后,一座崭新的教堂树立在一座枝叶茂密的森林里,教堂里面有一个坟墓,坟墓里面并没有尸体,只是空空如也的空气。
Chain首次推开这座教堂,慢慢的朝那座洁白的棺材走去,蹲下腿,拿出刀子在光滑的大理石板墓碑上刻白兰•杰索的字样。
他轻轻的抚摸棺材,手指来回摩擦,身体却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白兰你做人太失败了。彭格列十代目死了,有一大堆人真心的为他难过为他送行,就在他战斗的时候也时时刻刻担心他,看看你白兰吧,身边连一个为你挂心的也没有。我听入江说了决战的情景了,其实在泽田纲吉说他的火焰怎样怎样都是大家在一起什么的,你有没有感觉很想杀了他或者很可笑呢……?”
“如果是的话,白兰你很寂寞啊,不过你也不会有寂寞这种感觉对吧……真是的到底在说什么,坟墓为你做好了,虽然也是用你米鲁菲奥雷的钱做的,只是一座空棺材。恩,桔梗没有死,但被彭格列的抓起来囚禁了,我是个文人也不会有什么危害,只是被监视,人身自由倒没什么。”
“……哈哈。”又呆了好一会的Chain在坟墓前放上一束白兰花,拍拍双膝上的灰尘,准备转身离开。“所以说你做人太失败了,你死了以后,能记着,也还可以为你扫墓的人,竟然只有我一个,这真是……。”
第一次来的那句话似乎成了现实,年复一年,每年的这个时候来看望白兰•杰索这座空空的坟墓的始终只有Chain一个人。
Chain每年只会来一次,每次来都会带着白兰花和各种口味的棉花糖,然后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对着没有人的棺材说个没完,有时候却只是说几句就在坟墓边坐着,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走。
“还是这么脏…”如往常的每一年一样,Chain推开生锈的大门,走到空荡荡的棺材,放上白兰花,放上棉花糖。
“白兰,我又来看你了,死人不会变老的吧,你看看我脸上都开始有皱纹了。”
“恩,我现在过得不错哦,和黑手党的来往其实不多了,但有时候竟然觉得这种生活蛮无聊的。”
“话说我有了一个女儿,很可爱,不过不想带她来见你……哈哈,不是结婚,领养的,和你一样的白头发,其实看到她我还以为是你妹妹呢,但性格方面可比你好多了。”
“不过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来看你啊,桔梗那家伙仍是被彭格列当做高危人物囚禁着呢,但还算过的滋润,我去看过他。”
“今年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啊……果然太无聊了,如果你在就好了,吐槽你最有意思了,还是一直在这里陪你到天亮好了,外面下雨了,好大,身上淋湿了有些冷。”
“话说…自从你死了后,再也没有人叫过我小Chain了,说实话还有点怀念。”
Chain摸摸口袋,从里面找出一根烟和一个打火机,嘴里含住烟把,右手大拇指按动打火机,左手放在嘴前以阻挡把火焰熄灭的风。
深深吸了一口,很劳累的慢慢坐到紧挨着棺材的台阶,薄薄的烟雾升起,Chain坐在冰凉的地板,放松所有感觉,渐渐的把全身都靠在棺材上,他抬头望着高耸的玻璃外电闪雷鸣,啪嗒啪嗒的雨声在这个静谧的黑夜,像是打破冰窖后噼里啪啦一样的刺耳。
就像全世界就只有一个人了一样,明明还有雨滴拍打建筑树叶的声音,却好像什么又没有,安静的连自己都感受不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或许是仰着头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注视雨夜而分神的缘故,这次吸烟的时候比以往更加呛人,只是一口竟然就感觉到一种气管被凝结成固体似的空气压迫着的错觉,有些窒息。
Chain用右手和食指中指夹住烟蒂举到斜前方,蜷缩弯曲着身子,左手捂住嘴边咳嗽不止。
白兰啊,你说我还能活几年呢,虽然说和黑手党没有什么关系,但我这几年还是积累了很多仇人,哈?什么仇人,这你就不要管了,总之你放心,只要我每年的这个时候还活着,我是肯定会一直来看你的。
渐渐平息咳嗽的Chain倚在棺材边缘喘着气,闭着眼喃喃自语。
“Chain!终于找到你了——!!”
呀。
Chain正过头看着唐突被打开的大门,和男子手中拿的对准他的武器。在狭小的视野中,被无限放大的深黑色的洞口。
杰索,看来我真是乌鸦嘴呢。
低头捂着胸口淌血的枪伤,Chain没有反抗也没有呼救,喘息着趴在棺材上,伸出右手食指沾了沾胸口汩汩流下的猩红液体,在棺材上写了几个字,露出了和当初白兰死时如出一辙的笑容。
闭起眼眸,感受身体里血液的流失,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