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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亮惹的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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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蕾掰着手指无聊的坐在那儿。
邱衔侧倚着床头吐着酒气。
她无论和他聊什么,他面上都是淡淡的,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想法。
蓓蕾只是在想,邱衔这个人真的不同于其他的男人,因为他给她一种很难捉摸的感觉。事实上,邱衔的性子也的确如此,他习惯于将情绪内敛,面上不透露分毫。属于极有城府的那一类男人。不熟悉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个沉稳的人而已。而实际上,邱衔不仅是内敛情绪不外放的人,他不但善于观察,并且很轻易地就能洞悉他人的心理。他刻意隐藏着他对她的排斥,蓓蕾当然无从得知邱衔的真正想法。邱衔的个性是作风沉稳,严于律己,而且似乎没有任何弱点,这样的他,天生就应该混官场走仕途的。然而,邱衔的真实个性,当时的蓓蕾是不知道的。
总沉默着似乎气氛开始尴尬起来。于是蓓蕾清了清嗓子说:“杜雨涛怎么还没回来啊?”
见着邱衔没有接话头的意思,蓓蕾又嘟嘟囔囔的说:“天晚了,算了,我不等他了。”她说完特别盯着他看了看。
这时邱衔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心里腹诽:算了,别和个女人计较,天太晚她一个人的确不安全,谁让她长的这么招人呢。只此一次,算他倒霉了。
邱衔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我送你。”
蓓蕾眯了眯眼睛,笑成了弯弯的形状。“好呀。”
邱衔觉得她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有点心机,但是道行太低。如果想在他面前动点小心思,那还得回家多吃几年饭。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凉风袭来,邱衔觉得舒坦了许多,酒劲也渐渐散去几分。走在小路上,蓓蕾没话找话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邱衔带着耳朵却没听进去什么,他一会儿想教学任务,一会儿想当年的战友,一会儿想学员的素质评比,压根没在听。只见他身高腿长,越走两人间的距离越大,他虽然走得很慢,却仍让蓓蕾跟的吃力。
蓓蕾在第三次小跑步追上他后终于拽住他的衣角。邱衔猛地一回头,两个人就这么撞到一起,这突然的一拽一撞,才中断了他的种种思绪。
蓓蕾撞在他硬邦邦的身体上,向后一弹,邱衔下意识揽住。
蓓蕾揉了揉脸,有点生气的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等人啊。”
邱衔揽着她,思绪被打断,还停留在一个盲点上。月色很美。月光的银辉洒在蓓蕾的头顶,在她乌黑的秀发上镀上一层银色的光圈。微风掠过,她的几缕刘海被吹到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此刻她仰着一对黑亮的眸子望着他,眼波流转,闪亮的像钻石般璀璨,邱衔这时才真正看清了蓓蕾,她的皮肤又白又细,几乎看不到毛孔,就像是撕开皮的水蜜桃又水又嫩。她的唇正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他却听不见声音,只看着那水润润的两片儿不停地动,他盯着她的五官看了一小会,看到最后蓓蕾满脸通红。
蓓蕾轻推了推,老半天邱衔呐呐的回过神来,“啊。”他显然没听清蓓蕾说了什么,只是盲目的应和着。可手却在这时抬了起来,做出了一个让他自己也惊悚的举动来。
要怪谁呢?怪邱衔?怪蓓蕾?还是怪天上的月亮惹的祸?
总之邱衔心里想一套,而手上做的又是另一套。他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像被遥控了似地,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将蓓蕾箍的更近了。蓓蕾真的害羞了。被让她有好感的男人揽在怀里,她从没有这样的经历。她烧红着脸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头发手感真好。果然又坠又滑。像丝绸一般。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也许是邱衔的酒劲没有完全消退,也许是这样的夜色太美好,总之,邱衔对她做出了亲密的举动。
而蓓蕾呢,心里除了羞怯之外,是很高兴的。她也不知道到底是高兴的成分居多,还是羞怯的成分居多,当她抖着手,环住邱衔精壮结实的腰身时,她心里有个石头落地了。
当蓓蕾的身体零距离贴着他的身体时,邱衔似乎被一道响雷打中了似的,猛地惊醒了。他忽然大力推开蓓蕾,不可思议的退后一步。邱衔这时酒真的醒了,被惊醒了。
蓓蕾一个重心不稳,像是滚西瓜似的摔到了埂坡下。
“啊——”蓓蕾惨叫。
完了。邱衔知道这一推,她一定伤了。他几个大跳跃冲到埂坡下,一把截住翻滚中的蓓蕾。蓓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跤吓得哭了起来。过了几秒钟,身体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尤其是她的脚像是断了似的疼,她哭的越发的伤心了。
邱衔知道这次完全是他造成的。看着她上一秒还柔顺滑溜的头发,现在粘着树叶枯草和尘土黏在脸颊上,和着她满脸的泪凌乱不堪,他心里一阵内疚。焦急的问:“你感觉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蓓蕾只顾着哭,也不回答。刚刚起了点头的旖旎心思,都被这一推,推到九霄云外。她咬着唇哭的伤心极了。她在心里不断的说:遇到他准没好事,果然真的没好事!
见她哭得厉害,邱衔焦急的一把抱起她,跑得飞快。他心里又恼火又内疚,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为什么遇到她自己总会失控呢?他虽然说不清道不明,脚下的步子却一点也没慢。当他抱着她出现在军校医务室时,他俩的样子,让军医、护士们不免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了好奇。
尤其他们听着满身灰尘的女孩哭着说:“都是你!干吗推我!你怎么老是让我受伤!我恨死你了!”
而平时一派严肃冷酷的邱大队长,则一脸内疚的不停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检查拍片子抱上抱下的,邱衔做的自然而然,一声不吭。蓓蕾虽红着脸却也没有忸怩。
医务室里几乎都是认识邱衔的熟人,邱衔和蓓蕾这下子成了绯闻里的焦点人物了。
那夜蓓蕾留在医务室观察,邱衔则派人通知了她的妈妈。
当王勤英得知宝贝女儿摔了,赶到医务室时两眼通红,她抱着蓓蕾当场就痛哭起来。那场面真像是生离死别似的,虽然外人觉得不免夸张,可对于王勤英来说,只是情感的自然流露,她这样的农村妇女,没什么远大理想,只是可怜一个做母亲的心疼。
忙到大半夜,邱衔再三要求陪夜时,被蓓蕾拒绝了。她想还是安稳些吧。上次是胳膊肘割破了,这次是一条腿摔崴了,她另一只胳膊另一条腿还要好好的呐。可不想再出什么状况。
邱衔连声道歉,只好离开。
邱衔离开后,王勤英拿热毛巾擦着女儿的手,开始了询问:“蓓蕾。说说你这是咋弄的?”
蓓蕾明显闪躲着妈妈的目光,低着头嘟哝:“就是摔到埂坡下了呗。”
王勤英把毛巾使劲撂在床头柜上,生起气来。“你这个死丫头,还想骗妈!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说没说谎?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蓓蕾心虚被发现了。她只好含糊其辞的说:“我,我今天见天黑了就……就找了个人送我回家。然后一步没踩稳,就摔了。”
“送你回家的就刚才那个军官?”
“嗯。”
“就这样摔了?”王勤英显然怀疑。她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双眼一瞪,又惊又怒的问道:“难道是那个人想对你不三不四,想占你便宜?”在王勤英的联想里,不外乎是有人对女儿起了心思,趁着夜色和偏僻,化身为色狼,女儿拼命反抗才跌下埂坡受了伤。
蓓蕾用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着妈妈。“妈——”
见女儿一副怎么可能的摸样,王勤英才稍稍放下心。“哎。好好好。我不就是问问么。”王勤英想,当军官的人素质应该没那么败坏才是。也许真是她想太多了。“那到底是怎么摔的。”她还在追问。
蓓蕾眨着眼睛说:“我……我……一不小心呗。”
这丫头一撒谎就眨眼睛。王勤英想女儿一定瞒了他什么。于是她生气的说:“你不说实话是把!好,明天我就去找刚才那个人,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相信他也骗我。”
蓓蕾听妈妈这一说马上就着急起来,冲口就说:“别问他。”
“那你说实话。”
蓓蕾知道瞒不了妈妈,于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谁知道王勤英听了之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地样子。她不但不追问为什么邱衔推了她,却问起和这件事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男孩儿现在什么军衔呢?多大年纪?家里都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得到答案后,王勤英的嘴咧的大大的,眼睛也笑得眯了起来。王勤英回想刚才邱衔的言谈举止,再想想他的家世背景,大有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势,而且她似乎就已经把邱衔当成了女婿,心里对他各方面都满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