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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萧氏长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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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皇室直系成员,各路消息都是能收集接触的。而此时,司徒蔚然与司徒纯然眯眼看着眼前这一幅剑拔弩张之势,一致选择了作壁上观,哪怕心中已是明了来人的身份。
而引发这一切的当事人——萧萧,自始自终坐姿都没改一分,淡淡的眉角,羽睫投下的黛色阴影,让他神色莫辩。
司徒蔚然紧抿双唇,心下揣测:莫非,传言是真的?
“哟,宝贝会来东城,可真是稀客中的稀客啊!”远远的,在人群之外传来戏谑的话语。乍一听到,风于归的脸色都白了。司徒蔚然与司徒纯然相视一眼,眼中显露的皆是藏不住的疑惑与嫌恶。
在这样的对峙之中,还有什么人敢用这样的语气?
四喜嘴角不可见地抽了抽,下意识朝萧萧看去,恰巧看见萧萧平整的双眉微微皱起,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但能看到公子有其它情绪,那么,还是忍忍的好。
看着自人群中缓缓走出的人,果然是他。来人一身紫袍,说不出的俊逸潇洒,额上的紫金环与那双淡紫色的流光瞳眸相得益彰,而令人怪异的是,他居然有一头深紫色的过腰长发,乍眼看去,都会被人误认是位纯者,只有发间不时流过的银色,提醒着人们,他是一个寻常的贵族。
然而,真的是寻常人么?答案自然是:不是。
萧斯洛,帝国一等侯爵,萧氏大长老的长孙,萧氏长老会的新晋长老,皇帝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宰相大人的侄子,母亲是常宁长公主。这样一个关系网产下的果子,会寻常么?就算味道寻常,估计个头也要大些。
凑巧的是,出言挑逗的,就是这个“硕果”,而不凑巧的是,比起“硕果”那显赫的身份,他那怪异的脾气更是出名。
对峙的双方也都不是寻常人,在一瞬间也都各自整理好了情绪,除了萧萧依旧皱着眉头。
“宝贝,这是怎么了?哪个惹你不开心了?”也看不清萧斯洛的步伐,一个晃身就来到了萧萧身边,抬手向他的额头探去,“瞧瞧,这眉毛都打成结了哦。”四喜连阻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差点就一个法术甩手丢过去了。
“啪!”只听一声巨响,萧萧不带任何情感的重重拍掉意欲抚上自己额头的手。听得众人心中一惊。从未瞧见过谁敢这么对待过萧斯洛。而更难得的是,萧斯洛竟然不以为意。
“宝贝,手疼了吧?”萧斯洛一脸笑意,顺手握住萧萧的手,动作轻柔,却是不容抗拒。挺拔的身姿在众人与萧萧之间,将萧萧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
这一幅场景看在旁人眼中,岂是一个“怪”字了得,又岂是一个“贱”字了得?
“咳咳,萧公子,您认识这个小孩?”风于归清清喉咙,压下自己的讶异,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的。让人看着,就算有气也没法对他撒。前提是,如果他面对的不是萧斯洛。
就连司徒蔚然也没看出萧斯洛是怎么出手的,风于归胸口便挨了一掌。萧斯洛淡笑着,转身轻轻将萧萧抱下琰鸟,似乎出手的不是他。而萧萧,这回也没像先前那样抗拒,异常顺从。
“呵,拿下?不知风将军咋呼呼地要将谁拿下呢?”与冷笑下凌厉的语气不同,萧斯洛怀抱珍宝一般,将萧萧抱下地,那样的温柔,甚至都显得有些笨拙,生怕摔坏了似的,换作平时,四喜早已笑出声了,只是,顶着周围人愤怒的眼神,松懈不得。
“萧大哥,风将军是执行公务,你不问事情原委,便出手伤人,实有不妥吧。”司徒纯然不高兴,很不高兴。本来在宫中是好好的,被父皇遣来东城与司徒蔚然一同查看什么“擅入”事件。
就算来之前,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但到了这之后,才知道完全不干自己什么事。定国公是自己与司徒蔚然能干涉、管制得了的么?别说只是飞越东城门,就是把东城门给踏平了,谁又能责罚他不成?就是父皇,也最多是询问个缘由,再把这个缘由掐灭了而已。
正想着回宫呢,又来一个蛮横无礼至极的人。而这个人……瞧这情势,自己是退不了的,好歹,也是自己先挑的头,要拿人。拿就拿了吧,就算事后有什么,就说是误会也就了了,偏生又跑出了个萧斯洛,打伤执行公务的风于归,更是摆明了偏袒这人。莫非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司徒纯然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萧斯洛,扫过在萧斯洛身后跑出的一缕碧色发丝,没有察觉自己的眼神变的有多么危险。
只是,他摸不透自己的大哥——司徒蔚然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从始至终,除了不明身份时说了句话,就一直在一旁尽笑不语。
再怎么老成,司徒纯然也只是个孩子。多重思虑之下,心中的不悦多少也溢出到了脸上,忍不住便出言质问萧斯洛。
“公务?”萧斯洛俊满脸一副不可思议,状似才发现两位皇子,更是诧异司徒纯然所言,惊呼出口。却见没人搭理他,风于归在疗伤,不敢分神回话,司徒蔚然摆明了不想参和,司徒纯然看他装的那样,气不打一处来,压根就懒得理会。
呵,那么,就只有那个活腻歪了,胆敢呵斥宝贝的奴才了啰!萧斯洛似笑非笑地瞟着方才那个放肆的奴才,不过是一个眼神而已,对方就已双腿打颤跪倒在地。
“萧斯洛!你好歹也是大家公子,要护短也无需做的如此难看。”眼看着自己的奴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窝囊,司徒纯然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在毕竟是皇宫里万千宠爱的皇子,礼仪严格,只是恼火地挥手示意那奴才退下后,适才发难。
那小奴才是千恩万谢的退下了,想着自己受的这委屈,明明不是自己想跪,偏生被萧大公子看那么一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回过神,已经是跪在地上发抖……
萧斯洛笑看着那奴才自以为不着痕迹地退去,头也不抬,便悠悠地回道:“宝贝甚少出门,爱清静。不惹着他,便是我,他也是懒得搭理的。萧某还真想象不到他会做什么,招惹众位大动干戈的。”扫过那头一脸鄙视神情的琰鸟,萧斯洛顿了顿,又看到众人敢怒不敢言,加上一句:“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个5岁的孩子。你们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这话说得……真是荒唐透顶,偏私到家了!这是一干人等此时共同的心声。还在运气的风于归,本来苍白的脸,被这两句话,生生憋出两抹红云……看着也算俏丽……假若他没有吐出一大摊子的血的话。
看到这摊子血,司徒蔚然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实在没有想到萧斯洛出手如此的重。
风家家长是司徒蔚然的表舅。这个风于归,在名义上也是自己的表哥。萧斯洛这样做,可有把风家,把自己,放在眼里?
就在新一轮的问罪即将开始之际,萧萧说话了:“疗伤。”
萧萧并不是可怜风于归,更不是想卖人情给某些人,只是,他受不了那一团团怎么也赶不走的,刺鼻的血腥味,冰冷的声线里,承载的是他越发控制不住的烦躁,愤怒。
讨厌这些人围着自己。气息很混乱,让他难受。吵吵嚷嚷的,一直都在努力克制,直到,一团血腥味冲鼻而来。
萧萧的眉心皱出一条深深的沟痕,一直延续到鼻头,一向柔和,带笑的眼梢,唇角,都显得那么的僵硬。四喜紧紧地盯着他,心里很是焦急。甚至是懊悔:早知道会让公子这么难受,一开始就不该心软,直接引发法轴不就好了么?让他们都死得远远的,就谁也碍不着公子了。
微挑眉头,虽然不解萧萧为什么要这么做,萧斯洛还是微弹手指,为风于归施了个治愈魔法。笑问:“宝贝,这样可好?”
萧萧紧抿双唇,不语,不耐之色跃然脸上。
萧斯洛那张笑脸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见状,四喜提醒到:“萧公子,人多,嘈杂……”
萧斯洛闻言,环视周围,看到一双双怒视己方的眼睛,偶尔显现一双参杂欲望之色的眼睛,那些神色莫辩的脸,空气中淡淡的腥甜味,还有那些深浅不一的浑浊的呼吸声……
细细感受下来,看似清秀、淡雅、平和的环境,原来是这样的糟糕。
旁人只看见萧斯洛阴沉着脸,伸出双手食指,按扶住那个“仙童”的鬓角,星星点点的柔光沿着手指汇入“仙童”的额心。
或许,萧斯洛的身份是大家忌讳的,那是他地位的基石,但是,萧斯洛的个人能力在同辈人中也是佼佼者。确切点说,是位列同辈中的前茅。
司徒蔚然今年已满15,作为皇族的新一辈,源力魔法与武技都已经修至绿级,然而,比之已经历练归来的18岁的萧斯洛,依旧差得远。
至少他做不到像萧斯洛一般,不动声色便将风于归重伤,更做不到不需念咒,一个弹指,便能施展治愈魔法。
就在司徒蔚然盘算着自己与萧斯洛的差距时,耳边传来那个冰凉的声音,“若要拜访,去华冠府吧。”几乎冻住了他的心脏。
萧斯洛憋不住噗笑出声:宝贝还真会给人找麻烦呢。
风于归的感觉不像司徒兄弟那样激烈,反而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华冠府上的人,自己的罪责或许会小很多吧。舒心之余,也就忘了深究,这位是华冠府的什么人。
于是,就有时间细细打量那个有着一头碧色头发的小孩。第一眼看到他,就被那水绿的发色吸引了全部心神,那份倨傲,清冷的神情,让人很容易忽略了他的年纪。现在,细细看来,这个孩子长得是多么的……精致,美丽……
远黛如山。
这是风于归心中的感受。
“哼,风将军的伤可是好得太多了!”一声冷哼,令风于归的心神回归。萧斯洛万分后悔为什么要让风于归好得如此的快,顺利,让他有胆盯着自己的宝贝看这么久。自己本可以选让他更痛苦的复原方式的,真是找死!
风家,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呵,你们当我萧氏家族是什么样的人家?”就在萧斯洛冷瞪着风于归不放之际,情势陡转,一个老迈的声音夹杂着上位者的威仪,生生的为这场风波再投入一石,“就算是府里的人,也不可以肆意践踏我天都皇朝的律例,东城也不是什么荒山野地,无主的菜园子,随着你,想来就来,想闯就闯!”话到尽头,原本的微讽变为愤怒,直至“嘭”的一声巨响,惊起一地尘土。
看着城墙上的一个大坑,风于归无语。为何今天就这么的倒霉?定国公来过一回,谁也没伤着,带来了两位皇子;定国公家的一位公子来一回,伤人无数,启动了晨光审判魔法阵;眼下,来的这一位,更是一位惹不得的大人,究竟会出什么问题?
“大长老?”萧斯洛眯眼看着来人,精瘦的身形,一头花白的头发,皱纹爬满了皮肤,一双混浊的褐色瞳眸,瞪得大大的,怎么看,都是一张令人厌烦到不想看第二眼的脸。继续轻揉着萧萧的鬓角,压根就懒得隐藏自己的感情,漫不经心的语气,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嘲讽:“哪阵子的风,把您老吹来了?”
萧山明——萧氏长老会掌权大长老,萧斯洛的爷爷——这会是连胡子都吹起来了,完全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完整版。
在萧山明的眼里,他的宝贝孙子什么都好,三年前一场大病,差点就断了自家的香火,好了之后,却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性子变得古怪,却也是摇身一变为积极上进的好青年,通过了家族的试练,也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赏识,就是太过自负骄傲,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包括自己这个爷爷。
而那个“小公子”,何德何能,从第一次相见,就得到了他的认同——这,绝对不可以!
看清楚了来人,司徒兄弟则是彻底的规规矩矩袖手旁观,一边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