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3、破案 ...
-
章夏看着靳峰,指尖在他的掌心掐出了印痕,目光炯炯有神,她这么急着见他,只想说:“靳峰,有人陷害我。”
除了靳峰,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靳峰火冒三丈:“我就知道!”
“艹”。
他气得骂了一路。
章夏坐在副驾驶,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向靳峰交待:“安装光伏板需要两道手续,一张承重测试单,一张施工许可单。工人见到单子就可以施工了。”
“出事的工棚是108号,但承重测试单是18号的。有人恶意篡改,在1和8中间加了一个0。”
靳峰不解:“那18号的单子呢。”
章夏说得惊心动魄:“原件不见了,只有一张复印件。复印件和108号的不同,很可能是P的。可是我记得18号原件的单据编号,你知道的,我记忆力很好。”
靳峰:“所以找到原件就不攻自破了?”
“就一份原件,很可能被销毁了。”
章夏条理清晰,顺着思路理出来,发现108号屋顶本来就是前期未通过承重测试的屋顶,因为是最后一个工棚,所有人都大意了。
靳峰气急败坏,声音都尖锐起来:“管理疏忽和恶意陷害是两个性质。”
又说:“你平日和谁有矛盾?”
章夏头疼:“猜不到。最近来我这里的人太多了,不排除大家都有可能。”
靳峰:“老张可能性最小,出事故对他的影响更大,也有可能是他的仇家干的。”
两人到了家,靳峰踩着二楼的破旧地步,踱来踱去,依然在认真分析。
他说:“明天先去18号工棚农户那里看看他手里有没有其他线索,再动员老张,看看他怎么说。”
也就是说,章夏并没有掌握直接证据,且不说揪出真凶,单单证明有人弄虚作假都没有实锤。
章夏眨巴着无辜的双眼,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
她问靳峰:“会不会有些人表面和颜悦色,但心里却恨我入骨啊?”
“会,我周围都是这样的人。”靳峰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揽着章夏入怀,另一只手摆弄她的发梢。
章夏心一惊,用力靠紧他,像发誓承诺一样:“你可以信任我。”
“废话!”
他把她的长发一丝一丝地别到耳后,头发又顺又齐,心里却乱糟糟地拿不定主意。
有多少恶都可以冲他来,但有一个人,有一件事是针对章夏的 ,他都接受不了。
他说:“能在单据做手脚的人一定是熟人,并且是了解整个流程的人。”
章夏看着靳峰比自己还要忧虑,便云淡风轻地说:“明天会有线索的。”
说完就嘟起嘴巴,靳峰低头一吻,干脆利落。
章夏:“小事儿一桩!睡觉!”
活动结束,施工结束,胜利村又归复到以往的平静面目。
第二天一早,靳峰去找老张,开门见山,让他好好查查手底下的工人。
老张一听,猛然一惊:“确实,108号的承重检验是之前做的,确实不应该这几天施工!”
老张当即给做承重测试的工人打去电话,不一会儿大家挤在老张的活动板房里。两位工人,一位说记得测过但不记得结果,另一位压根就不记得测过。当问他们测试单上的签字是不是本人签的,两人又都承认。
工人抱怨,屋顶太多又太像,实在记不住单据的内容。老张无奈便让工人回去了,自己却像个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靳峰黑着脸:“八成是你的人干的,你这脾气没少得罪人。”
老张好面子,靳峰一说,他的脸便红了:“对不起,靳总。如果是冲我来的,我一定会给章夏一个交待。”
靳峰熟悉老张,此人快人快语,为人正派,经不起激将,他会自证清白。
靳峰没给他好脸色,没接话便走了,留下老张一个人阴沉着眉目回忆着和哪位工人有矛盾。
这一想,他记得来,有和他打起来的,有骂起来的,有爱赌博的欠他钱的,还真不少。可是,这些人能有弄虚作假的智商?打死老张都不信。
不一会儿老张出门去工地办公室,见章夏靳峰迎面走来。
老张便问章夏:“怎么样?”
章夏摇着头:“18号工棚的农户手上没有承重测试单。他们记得我拿着单子去解释过,但没有拍照记录。”
老张急得直跺脚:“大意了,大意了。注意力都在大促活动上。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工棚的施工计划。”
靳峰的语气倒是冷静:“你们都忙着大促活动,那是谁带队施工的?”
老张:“副工长一早去办公室看到了施工许可表,就带着大家干起来了。”
靳峰仔细观察着老张表情变化:“会不会就是副工长干的?”
老张斩钉截铁:“不可能!自家兄弟,跟我干十多年了。”
三人忙碌一上午,再次确定单据造价,但没有获得任何有效证据。
他们坐在简陋的办公室里,一声不响地将所有的单据都检查一遍,研究着编号顺序的规律。所有检查结果都能从侧面说明单据存在伪造的可能,但就是没有直接证据。
老张感叹从业二十年没糟过这样的事,真有仇的话还不如打一架算了。
章夏:“说到底,是咱俩监管不利,连假单子都能在眼皮子底下混进来!”
老张:“怨我怨我。”
“算了,不查了,认栽了!”章夏伸了伸懒腰。
“查!”老张和靳峰一起说,义正言辞,怒发冲冠。
章夏吓了一跳:“那先吃点饭呗。”
三个人朝章夏的出租屋走去,路上见村长一行五六人浩浩汤汤地走过来。
“章夏!”村长加快脚步,模样着急,看样子是来找她的。
村长:“我听说于老头被棚子砸伤了要处分你?”
章夏语气温和:“这是起安全事故,我是责任人。受处分正常。”
村长嗷地一声,激动说道:“于老头是倔驴,你不让他去工地他偏去,平时谁都管不了他。挨砸是他活该。”
章夏连说:“我的责任,我的责任。”
村长皱着眉,对着章夏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可这对你不公平。我以村委会的名义给贵公司写一封感谢信,能不能让你免于处分?”
章夏万分感激:“处分也不是大事,没关系。您的心意我心领了。”
村长:“平时我们没少麻烦你,大家也都喜欢你。没有你,村民不能这么满意!项目也不会这么顺利,你做得这么好,最后被于老头搅了,是我失职。”
村长身旁的村民又接着说:“章夏,听说你在找承重测量表,我家屋顶是23号棚,我有照片,你还要不要?”
另一个村民说:“我建议你去盘问一下于老头,他怎么就那么巧被砸中,是不是故意被人唆使的!”
大家纷纷打开话匣子,令章夏感动的是,他们都向着她说话,都在替她想办法。
有人表态:“章夏,需要我们帮忙你就说。出人出力我们都行。”
又有村民说:“需要我们联名写感谢信,我们都能写,我们都能证明你的工作干得好!”
一时间,章夏鼻子一酸,泪眼汪汪:“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老张又一阵懊恼:“怨我,让人钻了空子,没看好工地,连累了章夏。”
村长:“如果需要村里帮忙,我可以动员全村的人!”
靳峰突然说:“那麻烦村长,帮我问问于大伯在进入施工现场前有没有跟哪位工人说过话?”
一个村民说着方言:“对!就得问于老头。章夏在这待了三个多月,怎么于老头一进工地就挨砸了?”
章夏:“那麻烦村长问一问大伙儿手里要是有承重测试单的照片就发给我。”
村长连连答应:“好。我在群里说一声,你不是也在群里嘛!”
他当场就在群里号召起村民:【手里有承重测试单的发群里。】
章夏连连感谢,眼泪夺眶而出。那一刻,质朴的村民成了正义的化身。而企业的管理者却成了冷漠的吸血鬼。
靳峰不禁感慨,企业管理要如何提高才能筛选出真正有能力的员工呢。凌度正在错过章夏。
章夏非常感动,她从来没有想到村民竟如此拥护她,一直到吃饭时还在激动:“值了!世上还是好人多!提职没成,也值了。”
靳峰:“你提职的事被影响了?”
章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肯定的呀,提职申请已经被驳回了。”
靳峰停下动作,若有所思:“会不会是你的竞争对手干的?不然也太巧合了吧。提职申请驳回的也过于迅速了。”
章夏哈哈大笑:“绝对不可能,竞争对手都是各项目负责人,他们都没来过广州。我看你要神经了!”
靳峰:“那熟悉你们这一套流程的,来广州的人有谁?”
章夏:“Lisa,吴琳慧,你觉得可能吗?”
靳峰心一沉。Lisa倒是能干出来,大小姐的恶作剧他见识多了。但她犯不上费这般周折。
午饭还没吃完,手机群里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村民们一个个地发来照片,有的是承重测试单的照片,有的是其他图片,有用的,没用的,大家一股脑儿地往里发。
好像发的越多,就越能帮助章夏一样。
随后,章夏又接到村长电话,村长告诉她,于老头想进工地时,原本有两个工人在,但看到他想进去不但没拦着还直接走开了,有点蹊跷。
章夏很聪明,意识到所有证据都在指向老张的工人,她不忍心剑指老张。挂了电话却说:“没啥线索。”
她突然不想查了,双手一摊:“好累,好想睡一觉。”
结果靳峰和老张意见一致,异口同声:“你休息,我俩去查。”
老张和靳峰,把工人一个个叫出来,逐一审问,细节到工棚垮塌时在做什么,有没有接触于老头,有没有看到于老头接触别人,有没有其他异常…
靳峰拿着Lisa和吴琳慧的照片问大家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有人说见过吴琳慧,有人说见过Lisa,吴琳慧前前后后来过三次,大家几乎都见过,Lisa一走一过见过她的人相对较少。
就在盘问好赌的工人小张时,他一口咬定这两个人他都没见过,再问见没见过于老头,他也一个语气,毫不犹豫:没见过。
靳峰见状又举起Lisa照片,故意诈他:“是不是上个月28号那天见过她?”
“没见过,不认识。”小张看都没看就矢口否认。
靳峰直接站起来:“老张,可以收工了。”
老张表情凝重,语气低沉:“交给我。”
这时章夏打来电话:“靳峰,18号的承重测试单找到了!”
靳峰举着电话就往外走:“太好了!我这就回来。”
傍晚的余晖刚刚染红天边,靳峰伴着晚霞的红色,疾步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一转弯,章夏在路的另一边等着。
只见,她转身停顿,又张着双臂跑了过来,带着占满整张脸的笑容,带着沸腾的热血。
靳峰勾着唇,站住,做好迎接的架势。章夏一飞一跳,蹿到他的怀里,双手勾紧他的脖颈,双腿盘在他的腰间。
声音尖锐兴奋,她说:“找到原件照片了,是18号工棚的邻居拍下来的。你说巧不巧?”
靳峰抱着章夏,脚步放缓,慢慢朝家走去,她不松手,他也不放,夜幕降临,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所有的光都是温暖的橙黄。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温柔轻盈:“我们家章夏这么好,全天下的人都想帮她,谁也欺负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