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历史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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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的，你看啊这件事情确实是小九做错的这点不假。但是你要联盟的高层们承认这件事情，那接下来就必须要给群众们一个交代。把小九处决或者终身监禁、再或者降为平民不过是一纸公告的事情，但是联盟的将来怎么办？我早说过小九是联盟的天神，他们宁可牺牲掉一百个菲路这样的人，也不会让小九离开博士院。”
公主大刀阔斧地为脑子短路的托娅讲道理，摇头晃脑头头是道。
托娅托腮想了很久，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情极其诡异。
“那菲路先生岂不是太可怜了？整件事情他根本一点责任都没有。”
公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那个人虽然心术不正、老是嫉妒小九，但这次泄密海角论坛上已经被置顶，联盟必须要给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治罪平息众怒。菲路是联盟备选的一等公民，也是很有地位的人。由他来顶缸是最好不过的结局，皆大欢喜。”
这样荒唐的结果竟然是皆大欢喜，托娅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利维坦竟然会同意联盟的决定？”
说完她就想扇自己的嘴，从利维坦那晚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事先是完全不知情的。再加上利维坦那样高傲的性格，明明准备好了要承担责任，结果到了刑场刽子手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啊我们已经找到替你死的人了，他一定会觉得受不了。
别说利维坦这样态度严谨的科学家，连托娅这样的平民都觉得连累无辜之后得来的平安实在受之有愧。
不管那个人是死党，还是死对头。
她正兀自出神，斯蒂举着一个小巧的托盘路过，敲了敲利维坦实验室的门，大声说：“师傅师傅，你的午餐我放在门口啦！”
屋子里并没有回答，斯蒂打开房门下方的小门，将手中的托盘整个放了进去，又把之前那个拿了出来。
房间里还是没有任何声响，托娅不由地长叹一口气。
整整一个月了，从那天审判之后利维坦虽然恢复了自由，但自从回来之后他就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如果不是每天斯蒂拿出来的食物会少一点，托娅简直不敢那个一丝声响都没有的房间里竟然真的住着一个人。
公主跟着长叹一口气，忽然打了哆嗦跳下了沙发，边摇摆屁股边喃喃自语：“我永远不想知道小九在那个房间里是怎么解决内需的……”
托娅：“……”
斯蒂也是担心地连连摇头，他收拾完了盘子就趴在托娅的脚边。托娅看着他水灵灵的黄色大眼睛，勉强笑了一笑让他安心，然后伸出食指来替他挠肚子，这是利维坦不在的时候他们唯一的消遣了。
托娅在心里想，利维坦你知不知道，就在你一个房门之外，有这么多人在担心着你。
壁炉里的火哔哔啵啵地响，斯蒂偷完了懒正要出门买晚餐，皇后街-1号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军事主席微服私访的时候，托娅的下巴都快惊掉下来了。
院子里的小斯蒂们包括屋子里的斯蒂都认识他，无数的军事侵略活动正是他做的指挥，最关键的是一个月前那场荒唐的审判，他九成九是幕后的黑手。
一群狮子们龇牙咧嘴横眉怒目，托娅横在中间绞着手，说实话她也不是很想拦。
主席完全把他们当成空气，十分淡定地绕过他们，不顾斯蒂的阻拦和撕咬逐一打开房门，终于在实验室里找到了闭关已久的利维坦。
托娅紧紧跟在主席身后，此刻透过缝隙终于也看到了躺在床上发呆的利维坦。
房间里的窗帘紧紧合着，昏暗的光线里只能勉强看出他的轮廓。
托娅看得十分难过，这时候她才明白这一个月来堵在心口的情绪，是明明白白的担心，是因为他痛苦而产生的痛苦。
她张口正想说些什么，主席转头居高临下地吩咐了句“谁也不许进来”便关上了门，把所有人隔绝在了外面。
斯蒂拿了把杀猪刀，吐了口唾沫在上面：“师母你一句话我立刻将这个家伙五马分尸。”
托娅将耳朵紧紧帖在门上努力听清楚里面的声音，只能挤眉弄眼示意斯蒂不要说话。
幸好斯蒂家的隔音效果非常差，里面说什么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加察先生，请尽快回到博士院工作。你手上有近百个项目和课题，没有你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
“加察先生！请跟我回去工作。”
……
“利维坦•冯•德•加察，同样一个要求如果我一定要说第三次，我绝对会使用你无法承受的暴力手段。”
“让我回去可以，请联盟澄清这次事件的真相，并且无罪释放菲路迪兹坦，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里面传来主席冷笑的声音：“责任？！你想承担责任！那就不要枉费了我们这么多人保护你的心意，更不要辜负菲路用一生的自由为你顶罪，好好承担你首席博士的责任！”
里面传来被褥摩擦的声响，应该是利维坦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们集体替我遮黑，更不需要菲路替我顶罪。我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后果，监禁、判刑随便你们。菲路是无辜的，他跟这次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他这次服刑不是因为他真的犯了罪，你跟我都知道他没有，而是为了联盟最重要的人做出牺牲。说实话他在博士院十几年从来没有重大贡献，反正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如用来保护你，反而对联盟的亿万群众更有帮助。”
利维坦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主席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博士院里有多少像他这样的天才，联盟里更是数不胜数，我们不缺他这一个；可你对于我们而言就如同神一样，联盟不能离开你。普通的天才和神放在眼前，这根本就不需要仔细去比较。”
“所以因为我的错误，菲路被选中一辈子失去自由？！”
“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加察先生要注意不能再轻易犯错误。”
这句话刚结束，里面忽然想起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把偷听的托娅吓了一跳。
利维坦喘着粗气：“你这是欺骗，欺骗自己、欺骗所有人、更欺骗了历史。”
主席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历史不过是统治者希望后人看到的东西。联盟不希望你被拘捕，所以历史选中了菲路作罪人，请你尊重历史的选择。”
连托娅听了这句话都忍不住想爆粗口，这是什么狗屁歪理！
还不等她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面颊上紧贴的门板忽然消失了。她完全没有预料到里面的人忽然开门，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出去。
地上应该是被摔坏的仪器总之一片狼藉，最可怕的是主席冰冷的眼神像是离子激光枪瞄准在了她的身上。
主席冰冷的口吻足以让南极重新冰封：“你在外面做什么？”
她绞着手指，暗中骂自己做坏事怎么能被当场抓到。而且她偷听的内容又是欺骗历史的机密，难道主席想杀人灭口？
她正想求饶，靠在墙边喘气的利维坦上前一步，眼神阴沉地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死神：“你要是敢动她，我才不管什么历史的选择，我会让地球从太阳系消失。”
这个威胁实在是——
托娅无语，好吧老公我相信你能做到。
主席慢悠悠回过头去：“我来这里说这番话就已经打算告诉你的家人，我知道你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需要人安慰。你和太太感情很好，只要她不乱说话，我不会动她的。”
说罢主席转身，如扫描仪一般上下打量了托娅一番，然后越过她就出了门。
托娅感觉如同被狼舔过一样！
斯蒂带领小斯蒂们以及二狗出门跟在主席后头作势要咬他。
托娅愣在门口好半晌，屋里的人站在背光的地方一直没有动作，托娅蹲下去将满地的零件仔细整理好，刚想认真放回实验桌上，一直沉默的利维坦蓦地抬头咬牙切齿地说：“把那些东西全都扔掉！”
托娅一愣，原本有些抖的手反而坚定了起来，还将零件仔细擦了一遍。
利维坦见自己说的话没有一点威信，索性不再理她，拖鞋也不脱直接就躺上床，背对着托娅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他此刻的举动完全不像长久以来那个冷静沉着的利维坦，反而像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托娅的脑筋还没想清楚，双脚却先一步行动了起来。
她坐到了床边，正想去拉被子，想了一想又把手放了回去。
她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你难过，这种被冤枉的事情我也经历过，你在外面不一定就比在监牢里的菲路先生好过。”
利维坦依然不说话，过了很久他闷闷的声音才从被子里传来：“是不是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犯错？”
托娅毫不犹豫地说：“你当然有，如果你觉得没有，那不过是别人强加给你的意识，你完全可以不接受。”
“你知道整件事情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吗？不是联盟出卖我，不是因为对不起菲路，而是我自己。难道我不可以犯错吗？难道所有人把我当作偶像我就一定是无所不能吗？就在刚才我就搞砸了一个最简单的程序，这么多年来我做成每项成果之前都会搞砸无数项小实验，可是没有人相信，于是我也习惯性地不提那些失败的过程。可那又怎么样？我真的就是天神了吗？”
托娅刚想开口，利维坦接着说：“我也是人，我肯定会犯错，难道我的每个错误都要别人替我去背吗？我受不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什么都不做。可是托娅你知道吗？像我这样的人，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大的错！”
托娅难过得无以复加，她也无法这样下去，硬是把利维坦蒙在脑袋上的被子给跩了开来。
她这时才看到，利维坦真的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躲在被子里，竟然是因为他哭了。
他不是想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哭泣的样子。
托娅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慢慢地伸开双手，把利维坦整个抱进了怀里，用自己的怀抱去抚平他的每一次颤抖、契合他的每一个轮廓。
利维坦先是僵硬在了原地，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握住托娅的手，握得紧紧的。十年前的时光忽然在眼前放了一遍，他再也忍不住，亲吻着托娅的手哭了出来：“姐姐！别离开我，姐姐！”
托娅也跟着流眼泪，不停地安慰他说：“我不离开，我不会离开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历史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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