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常态-Normal Life-》诺一亚

18、CH.17

　　九年前，Harry第一次站在这里。那时候，作为未成年人使用魔法——为了赶走摄魂怪，他被迫遭受审判。Harry一直以为第一排审判长的椅子之所以让他觉得那么高耸，完全是因为第一次留下了太压抑的印象，可现在，Harry再次赶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压抑感。

　　Abbot不是个和蔼的人。

　　Potter和他的接触从来不多，他们没什么需要交集的工作，而这位先生对救世主显然也并不感冒。就算是现在，在所有畏惧、崇拜、爱慕、恐惧的视线中，他大概是唯一一个冷眼看着Harry-Potter的人。

　　他的眼窝太深，这使得他的视线更加隐晦的被埋藏在了黑暗里。他略微的支起左手，如同要保护什么秘密般的将手指放在嘴唇上。Harry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旦他放下它们，那些刻薄的问题就会奔涌而来，而自己根本无法招架。

　　“也许……”Harry抢在那之前攻击了，“我可以请出我的证人。”他急迫的说。

　　Abbot意味深长的跳起来眉毛：“如果你坚持。”他终于说，“潘西-帕金森。”

　　随着这名字的出现，观礼席上爆发出一片倒吸气的声音，接着是明显的压低声音的讨论和几声激昂的抗议——随即被警卫制止了。

　　那灰暗的大门被拉开了一道缝，潘西在那之间，有一只手在她肩上安慰的拍了拍，Harry注意到那是赫敏。潘西看起来不太好，她很紧张，脸色是非常不健康的苍白，赫敏的安慰也许有了一点效果，她勉强笑了笑，而这只引起了观礼席上更多的倒吸气。

　　“先生。”潘西终于到达了中央，站在Harry的旁边。她不安的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却骄傲固执的仰着她的下巴。“我是潘西-帕金森。”潘西克制的说，但声调尾音的颤抖证明了她所有的紧张和慎重，“我曾是，一位食死徒，现服刑于阳光小区。”

　　一片吵杂的喧哗传来，Harry明显感到这一瞬间潘西的萎缩，他几乎以为她会落荒而逃——他立刻侧过身，鼓励的抓住潘西的左手，潘西回赠以一个疑惑却感激的视线。接着Abbot站了起来，“肃静！”他敲打着木槌咆哮道。

　　“请继续，帕金森小姐。”当状况被控制住后，Abbot说道。

　　潘西感激的略微屈膝行礼。

　　“首先想要说明的是，我们犯了错误——我们选择了跟随那个人战斗，给另一部分人带来了伤害，我无法言说我的痛苦和悔恨，但至少我们中的一部分，我的父亲、母亲，我的朋友，他们为这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为了由于他们而死的人。

　　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我们从不憎恨巫师，我们是巫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世界，可我们被骗了。我们曾以为跟随那个人可以让我们更好的保护巫师世界，哪怕需要牺牲一部分……可那个人利用我们对巫师世界的爱欺骗了我们，将我们化为他的剑，狠狠伤害了我们所深爱的世界，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亲人。

　　因此，我们很感激Harry-Potter，因为他的提议我们能够服刑于阳光小区，这让我们能为这个世界的重建做些什么——真的很感激，Potter先生。”

　　说到这里，潘西向Harry深深的鞠躬，Harry用了非常大的毅力将自己的表情控制住，避免露出被鸡蛋噎到的样子，潘西说的这套话，如果他真的相信了哪怕一个标点符号，那他这几年的经历也算是白过了。可他真的没想到潘西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说明自己——他以为潘西会据理力争他们的信仰或者别的什么任何东西，而不是这样乖乖的认错和服软——但潘西的策略是正确的，Harry已经听见一部分女士抽出手绢擦眼泪的声音。

　　在Harry的错愕中潘西结束了她的鞠躬，她抬起头，眼睛因为含着泪水而闪闪发光。“现在，”她接着说，“Potter先生提出了这样的议案，让我们能有机会在更多的方面为这社会创造价值，我们真的非常感激——各位先生，女士，如果说我曾有什么悔恨的话，那就我在年少是所做的一切，而现在，仁慈的你们，我感激你们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将会和以前一样，全心全力的用正确的方式保护我们的世界，谢谢。”

　　潘西用一个三百六十度的鞠躬结束了她的演说，和她刚进来的时候不同，这一次人们大部分安静了，除了几声不合时宜的抽鼻涕和呜咽。

　　Draco是对的，不论他如何据理力争，列出前食死徒不再危险的一二三四条证据，这些人都不会被打动——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食死徒，他们从未了解也从未关心，那对他们来说只是报纸上的照片，一个名词，一个遥远的，黑暗中的阴影。

　　而当潘西站在他们面前，楚楚可怜的说着这些话时，他们才能认识到食死徒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个小女孩儿。

　　一个瘦弱的，苍白的，惊恐不安的，似乎随时都会晕倒的女孩儿。

　　一个巫师，一个普通的，哭泣着的女孩儿。

　　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危险，甚至非常的可怜。

　　Harry知道，他们已经赢了。

　　接下来是更多的提问，那些提问几乎都可以说是温和的，与其说是审问还不如说是好奇——在潘西耐心的一一回答后，更多的人明显倾向了他们。Harry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放松，他的神经渐渐松开，他想要回家，告诉Draco他们成功了，他们通过了议案，Draco一定会很高兴——他还可以告诉潘西其实这一切都是Draco的主意，潘西会原谅他的，是的她一定会的，Draco，哦天啊Draco——Harry从没发现自己是这么的想要见到他。

　　“最后一个问题，Potter先生。”Abbot冰冷的声音将Harry拉了回来，“为什么你突然、毫无征兆的发动了这个议案？”他放下手，稍微抬起下巴，虽然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些像刀一样的视线令Harry感觉好像突然被人从温水中拽了出来，后背打过一串冷战。

　　“因为……”他干涩的回答，声音好像从空气中挤出来一般，“我看到了阳光小区的现况。”

　　“一时冲动？”Abbot冷笑道。

　　“不！”Harry立刻反驳，但显然Abbot已经不在乎他的回答了。他站起来，庄严的敲下了木槌。

　　“休庭！”

　　潘西被带去了旁边的看守室。一进入房间，她整个都好像瘫痪了，虽然赫敏很及时的拽住了她的胳膊，但潘西还是摔倒在了地板上。她急促的喘息着，她的手指无法克制的颤抖，甚至无法接住Harry递过来的水杯。赫敏代替她接了过来，然后跪坐在她身侧，帮助她握住了杯子，“你做的很好，姑娘。”她安慰的拍打着潘西的后背，鼓励着。

　　潘西勉强着回以微笑，温暖的牛奶似乎终于让她找回了一点自己。

　　“你说得很好，真的。”Harry接着说，非常激动的，“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说……我是说，那很有效果！但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据理力争什么的。”

　　听到这个，潘西奇怪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不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吗？”她问道。

　　“我？”

　　“不是吗？”在赫敏的帮助下，潘西抬起一点右腿，从长筒袜里掏出来一小张纸片，递给了Harry，“开庭前，不是你让小精灵送来的吗？”

　　疑惑的接过那个，Harry震惊的看着上面“自己的”笔迹：

　　「潘西：

　　我没有办法自己现在自己告诉你这些，可记着，你的目的是通过议案，就你所能的表现出虚弱无害的，改过自新的样子。别声明自己是正确的，他们需要的不是这个。下面有一些我总结的重点，你最好参考一下。」

　　接下来是一篇短短的演说稿，Harry震惊的发现那和潘西在法庭上陈述的差不多。

　　“那是什么，Harry？”赫敏敏锐的追问道，“不是你？”

　　“不……”Harry在心里藏下了一个微笑，“是我，当然，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真的接受它，潘西。”

　　“为什么不？”潘西翻了个白眼，“既然你我立场一致。”

　　“当然，斯莱特林。”Harry微微捏紧了指尖，将那纸片藏进了自己的袍子——那当然不是他，但他不介意帮Draco担下这个殊荣——虽然笔迹模仿得很好，但那些遣词出卖了他。感觉到Draco正以他自己的方式和大家努力着，Harry发现自己被一股满足感包围了，甚至没去留神赫敏探究的目光。

　　他们待了一会儿，等待开庭通知——不过他们没等到那个，卢娜在十分钟后推开了看守室的大门，杵着手杖，骄傲的仰着她的小下巴。身后是面无表情的Abbot评议长和看起来很沉痛的卡德部长。

　　“我高兴的通知您，Harry-Potter先生。”卡德用一种完全没有“高兴”这情绪的口气说，“您的议案通过了。”

　　“！！”潘西从喉咙里无法控制的发出一声低吼，引来了卡德非常不悦的瞥视，“不过，”他接着说，“他们必须面对最长一年的考察期，分批的，在愿意接受他们的社会岗位上——都是自愿被提供的。”

　　Harry立刻听懂了他的话，如果没有足够的岗位愿意接受他们，那么他们依然无法真的回来，卡德只是再次用一个巧妙的方式将问题拖延了。来不及争辩什么，Abbot评议长跨过卢娜，将一张牛皮纸递给他，补充道：“我们允许第一批考察人员为五位，如果他们全部合格，六个月后将会有十五个名额，下一次是三十个，依次递增。”

　　“考察人员是谁？”Harry瞄了一眼第一排上的五个名字，第一个正是潘西。

　　“我。”Abbot微不可闻的勾动嘴角，与其说是笑容还不如形容为微妙的嘲讽，“请加油，Potter先生。”

　　“而我。”不满于被Abbot挡在了身后，卢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房间里唯一的高脚凳——那通常是用来拷住犯人的，天知道她是怎么爬上去的——高兴的宣布：“潘西-帕金森小姐一行五位考察人员的第一批职位，将由我提供！”

　　卢娜一定是梅林派来的，这一刻，不仅是Harry，连赫敏都情不自禁的想到。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