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入怀》江州月白

5、青山

　　乔皖回到陆家时已经十一点了，客厅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陷入熟睡，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

　　乔皖洗完澡披散着头发回到自己房间，临睡前听了一段英语文章。

　　学校的英文演讲比赛在即，她得好好准备。

　　她从前在瑶山时参加这类笔试都是第一名，立禾里优秀的学生更多，竞争力度自然更大些。

　　不过，乔皖并不因此妄自菲薄，她转来的第一天就被霍老师点名参加，她要全力以赴，才不算辜负霍老师的信任。

　　而且她知道往年的比赛第一都是陆汐，班里的同学说过。

　　最早听说这些她还在瑶山，她记得每次姜悦给姥姥打电话提到陆汐都会很骄傲地细说陆汐得到的奖励。

　　陆汐就是她生为母亲的荣耀。

　　姥姥听完也会很开心同她分享她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的喜悦。

　　几百公里的距离太远了，又隔着电话，她看不清楚姜悦的反应，每次来不及窥见什么，电话就挂断了，伴随而来的是没有来的空落。

　　次日一早，厨房里忙活的阿姨面生，不再是王阿姨，是一副生面孔，同王姨差不多的年纪。

　　姜悦试探着拉住乔皖的手，“皖皖，王阿姨工作失误妈妈已经将她辞退了，这个是新请的阿姨，姓李。李姨耐心又细致，做饭也好吃。”

　　姜悦的手很白，皮肤也很细腻，只是太瘦了，握着她的力道并不大硬邦邦地骨骼感却很明显。手上的温度很陌生，从前没有过的感受突然降临，突兀又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乔皖下意识地抽开手。手下瞬间空了。姜悦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尴尬，只好装作无意的理了理鬓角的头发。

　　李姨瘦瘦高高的，眼睛很小，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大小姐，以后家里的家务都是我负责，你若是有什么需求想要吃什么和我说就好了。”

　　这称呼乔皖很不习惯。

　　“李姨，你叫我皖皖或者小皖吧。”

　　早餐很丰盛，包子豆浆面条满满当当的一桌子，都是李姨早上过来时买的，也是陆家早餐的常态。

　　陆识则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回来，说是在外面应酬。

　　姜悦表现的很平静，似乎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乔皖一直觉得姜悦对陆识则好得过份了，处处温柔体贴，什么都听他的。

　　“太太，到时间了，您先把药吃了吧。”

　　李姨捧过来一杯水和一板药提醒道。

　　姜悦做完捐献手术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总是断不了药。

　　药丸是很小的圆形药丸，一次要吃十几颗，摊在掌心堆成一小堆。

　　姜悦细微地皱了下眉，还是一把将药丸塞入口里，囫囵地喝了一打口水，艰难地吞咽，喉结费力地蠕动，似乎能听到细小的哽咽声。

　　乔皖很小弧度地抿了下唇，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喝完药，姜悦想起来什么，“汐汐呢，怎么没有下来吃早餐？”

　　李姨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我刚刚去喊了，二小姐说她不饿，不想吃，好像不太开心。”

　　姜悦知道陆汐是在因为将王姨辞退的事情赌气。

　　姜悦有些心疼，她第一次这样不顾及陆汐的想法。

　　“皖皖，你先吃，我上楼去看看汐汐。”

　　说完，姜悦拿了杯豆浆和两个包子上楼安慰陆汐去了。

　　乔皖小口地咀嚼嘴里的馒头，满桌子早餐她只匆匆吃了几口。

　　**

　　英语演讲比赛定在周四，乔皖伏在桌面上完善她的稿子。

　　孙思哲看她写得认真，瞄了眼她的稿子，惊艳道：“乔皖，你的字好漂亮啊，是为演讲比赛准备的吗？”

　　乔皖点了点头。

　　许璟仔细看了几眼，“我能看看你的东西吗？”

　　乔皖将稿子递给他。

　　许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绝绝绝，这是你自己写的吗？难怪美琴选你代表班里参赛，肯定能拿到名次。”

　　每个小组第一排都在往后收作业，收完好交给课代表。

　　赵小梦收到孙思哲，他埋头塞满了书本的抽屉里费力翻找，不忘附和一句，“第一是陆汐，你拿第二肯定没问题，这次第一和第二都是我们班里的牛逼大发了，眼红死一班那群人。”

　　乔皖各科的作业早就分类排在桌面上了，抱着作业的赵小梦等孙思哲等得不耐烦先拿了乔皖的作业，听见他们的交流，说道：“可惜宋青砚不参加学校的比赛，也不知道他和陆汐谁厉害些。”

　　许璟说：“宋青砚忙着准备市里的竞赛哪里有时间再准备学校的。他俩一对，谁拿第一都一样。”

　　赵小梦说：“那也是的，今天早上还看见他们走在一起呢，看起来感情不错。孙思哲你卷子找到没啊？再磨叽你自己给课代表去。”

　　孙思哲终于从兜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试卷，“找到了找到了。”

　　第三节课下课，数学老师杨海学布置完作业端着保温杯慢悠悠地踱步出了教室。

　　霍美琴紧接着进来还未站到窗户口，就有学生夸张地喊，“啊，不是吧，体育老师又生病了吗？”

　　霍美琴没好气地说：“你们体育老师今天生龙活虎，赶紧下去。陆汐乔皖你们带着演讲稿来我办公室。”

　　班上的同学得知体育课可以照常上爽到飞起，没一会就哄闹得离开了教室。

　　乔皖捏着演讲稿从后门离开了教室，陆汐坐在前排从前门出去的。

　　室外的天空一碧如洗，这几日温度降了许多，属于盛夏的酷热褪去，清爽宜人。

　　她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遇见了宋青砚他们，和那天晚上一样和宋青砚在一起的还是那些人。

　　“青砚哥。”陆汐主动打招呼，很自然地站到宋青砚面前，“你们刚上完体育课啊？”

　　宋青砚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后面的乔皖身上。

　　她站在后面没有动，冷淡得好像和他们不认识。

　　陆汐扬了扬手中的稿子，“青砚哥，我代表班级参加了班级里的演讲比赛，到时候你会来给我加油吧。”

　　不得乔皖回答，周昌旭大大咧咧地说：“宋哥这几天要要准备竞赛，估计没时间，要不等周末我们一起搞个庆功宴。多喊几个人一起热闹热闹。”

　　陆汐闻言满脸失落，语气带了点撒娇似得抱怨，“青砚哥往年我拿第一时，你一次都没有去看过。这次也去不成嘛，我可期待了好久。”

　　宋青砚突然问：“你班里就你一个参加？”

　　陆汐愣了愣，她没说和乔皖的关系，“还有一个，不久前从乡下转来的，口语还不错，霍老师想让她跟我锻炼下。这次我拿了第一，你请我吃饭好不好？”

　　宋青砚没应这话。

　　陆溪没摸准他的意思，昂着脸又喊了一声，“青砚哥？”。

　　她大着胆子抱住了宋青砚的手腕，撒娇的话语还未说出来，她的手就被挣脱了。

　　来往的同学有意无意地都会看他们一眼。

　　陆汐瞬间委屈，软着声音撒娇，“青砚哥。”

　　宋青砚冷冰冰盯着她，陆汐想要再撒娇抱怨的话都堵在门口，她知道宋青砚的意思她过界了。

　　宋青砚抗拒和女生的碰触，就算是她也不行。

　　陆汐不甘心地低下头。

　　明明他们以后会订婚的，可是宋青砚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好像她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她还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不知何时宋青砚的目光已经不在她身上。陆汐顺着宋青砚的目光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看得是乔皖。

　　乔皖想同他们拉开一点距离已经在后面磨蹭了许久，尽管不是有意，可他们的对话却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完整。

　　察觉到他们两人在看她，乔皖捏着演讲稿，装作无意地往前走，她还不想宋青砚知道她和陆汐的关系，想必陆汐也不会主动说和宋青砚说。

　　这样的场面，她也并不想往前凑。

　　所以乔皖目不斜视地经过他们。

　　陆汐目光闪烁，“青砚哥，你认识她？”

　　宋青砚说：“认识。”

　　陆汐微微抿唇，正想问他们怎么认识的。

　　“篮球场砸过来的那瓶水，你忘了？”

　　陆汐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那瓶水差点砸到你，也太不小心了。”

　　宋青砚不可置否，他刚刚看见了乔皖手里的东西，问到：“你们演讲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陆汐听见这话很开心，“周三下午第一节课开始，因为有二三十个人，活动结束估计会有些晚。不过我拍第九个。第一节课下了就差不多轮到我了。”

　　宋彦白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