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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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的丧事办得很大，知道的说是给儿媳妇治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亲娘办丧事呢！
最夸张的是开始的两天——贾珍浑身上下披麻戴孝，走路都拄起拐了，他今年刚三十三、四吧！这贾珍对秦可卿还真舍得，也不知道是两人真的两情相悦呢，还是贾珍对秦氏正在兴头上，所以特别舍不得她？
讨论到棺材的问题时，贾珍对这些送来的料子都看不上，最后还是薛蟠来的时候说自己家有一副当年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樯木板，“味若檀麝纹若槟榔，扣之叮当如金玉”，说的怎么怎么高级，贾珍这才满意了。贾政看不过，略劝了几句“用上等的杉木也就是了”，贾珍只听着也不言语，该怎么奢华还是怎么奢华，心里还不定怎么嘀咕贾政呢！
贾儒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定下了。一看满屋子人都在那里夸“好板啊好板”，一会有媳妇上来回说“奶奶的丫头瑞珠姑娘一头碰死了”这些人又开始众口一辞说“义婢啊义婢”。贾儒见这些人虚情假意的多，真心实意的少，倒只有宝玉真以为瑞珠跟秦氏是主仆情深，为此而面带戚色，神情更是郁郁。贾儒不愿意附和他们之言，就推说身上不好回去了，第二天就跟人说他“出门崴了脚”，猫在家里不出门了。
贾儒的许多朋友故交，以及贾敖、贾瑞的同僚、属下都过来看他。他叫苦不迭，心说“装病也不容易”啊，又怕露馅，只好整日坐在床上盖着被子让人到跟前来说话，只有吴兆卿过来看他的时候起身相迎。
见他在厅门口站着相迎，吴兆卿奇怪道：“我怎么恍惚听谁说你崴脚了，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这才来看你的……这不没事嘛，怎么好好的没事装病？”
贾儒戏谑一笑：“这不是躲着那边东府里的破事呢吗？”
吴兆卿笑道：“你一个老太爷，不去管重孙子媳妇的事，还有人敢说你不成？就你自己心思重，非得让人一点挑不出话来才好。”
贾儒笑道：“我这叫注意影响……别竟说我了。我怎么看你这么愁眉苦脸的，不是听说你们家那个吴天佑老实多了吗，你还有什么可烦心的？”
“有什么可烦心的？还能有什么可烦心的，还不是那厮……因为吴娘娘没像原来说的那样晋得贵妃，他好容易蔫了几日，我们刚松了口气，以为他回转过来了，没想到他不知道听了哪个没调/教的劝，就开始到处在亲戚朋友家转着圈要钱，有些没门路的小官更是上赶着给他送钱，拿去递给内六宫戴总管……他知道我们定会管着他不许他去，早避开了我们还有我们相熟的几户人家，现在我们拘着他也没用了，他已经把钱都送进去了……”
贾儒一阵无语，这吴天佑还真是想权势、想翻身想发疯了，真是什么都敢做呀。他也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慰吴兆卿了，只能干巴巴道：“皇上知道你们都是好的，平日里安安分分的做学问，不会迁怒到你们身上来的。”
吴兆卿只是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贾儒赶忙又安慰道：“你想啊，从你开始，一直到你们家那么多男丁都是老实巴交的……也就你儿子是个稍微不那么硌涩些的，不也只在太仆寺管马吗？所以皇上定是有意抬举你那侄孙女的，就是吴天佑，原来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会闹腾的人来着。”贾儒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却没注意吴兆卿吹胡子瞪眼地瞪着他——
我硌涩？我儿子不也只管马？马很重要好不好，那是战略物资……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贬我呢？
贾儒根本没看见，只继续道：“……当今皇后还是原义忠亲王之母刘后给挑的呢，德言容功无一出众的，其家族也已衰落很久，男丁几乎无人了。她在皇后这个位子上……说句大不敬的话，那就是不称呐！皇上对皇后也没什么宠爱，皇后无子，现在又害了这个肺病，皇上提拔起你家侄孙女来没准就是为了当预备皇后的呢……”
“唉……她现在有这样一个当爹的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吴兆卿忍不住打断。
贾儒讪讪地摸摸鼻子——也是，吴天佑贿赂戴权，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吴家一直是皇上自己那一派的，就看他能忍吴天佑和自小跟着他的戴权到什么程度吧……吴家家风清贵、没有结党也没有谋逆之嫌，又不是什么权势滔天、功高盖主的，只要她本人贤良淑德让皇上喜欢，倒的确是个当皇后的上上之选；但是有这样一个上蹿下跳的亲爹，吴氏再温良恭俭也顶多就是个贵妃了。
送走吴兆卿，贾儒边喝茶边在脑子里滤过红楼原著中这一段发生的事，突然想起那个净虚来。
她曾经在秦氏出殡的日子奉承着凤姐做下了一件以势压人之事——她奉承得王熙凤心花怒放，让王熙凤以贾琏的名义强逼一对已订婚的男女退婚，然后那女方的父母就有法子把女儿张金哥儿许给更有权势的长安府府太爷小舅子李衙内了。没想到金哥儿和那被退了亲的男子都殉情了，于是人没得到，倒叫凤姐白得了3000两。
他想虽然廖氏不是那种贪财仗势的人，但是她耳朵根子很软，最近净虚又来得很勤快，只要净虚真的以那女孩家受了多大的委屈等苦语来求，廖氏未尝不会心软答应她的。
想及此，贾儒当日吃过午饭就屏退了众人，对她劝道：“……我劝你以后还是少跟这些尼姑来往吧！尤其是咱们贾家常走动的这几家的……她们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哪里是出家人的样子？要礼佛，就在自家佛堂里，咱家佛堂是儿子花了那么多银子给你盖的，你不用，敖儿得多伤心？或者去广济寺、天宁寺那样朝廷发了牌照的正经寺庙去拜，或者想在那住几天也行，何苦跟这些人歪缠？”
廖氏生气了。从贾儒生日以后几个月里跟她越来越好，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态度强硬地跟她说话了，她可没觉得这是贾儒“尽量温和”后的口气，心下十分委屈，道：“你们男人们可以每天出去下棋吃酒，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女人既要管家，整日都不能出门。就算出去打牌看戏也就十天里面有一两天得空，在家里又没个人陪我……净虚师太这些姑子常在各大户人家走动，知道许多新鲜事，我跟她说说话还可解些烦闷，又能敬神敬佛的，这有什么不好的？”说着，眼圈都红了起来。
贾儒此刻没有她们做坏事的证据，又怕说重了廖氏真伤心起来，那就值不得了，只得先按下，心中想着怎么也得抓住她们一两件事才好。
一时又有贾敖从绍兴派来的人，说太太和二爷今年要提前回来，预备大爷的聘礼等事，贾儒和廖氏都很高兴，连忙派人收拾院子整理一应物事。
凤姐那边也接到了跟贾琏的人昭儿带回来的口信，说：“林姑老爷是九月初三日巳时殁的，等办完一应丧仪还要扶灵回籍，恐怕年底才能回来，”凤姐点头，只见那昭儿又道：“……不过，二爷说林姑老爷去世前已经将林姑娘订给了六太爷家的琅二爷，琅二爷过年后就跟着赴绍兴上任的敖老爷他们一起过去了，还拜了林姑老爷为师，在那里听了林姑老爷大半年的‘教导’。今年的丧事也‘多亏’琅二爷帮衬来着……不过他到底是个小孩子，大事依然得他来拿主意，请奶奶放心。”
凤姐眉毛一跳，想起前两天老太太有一次大半天都不许任何人进她房里，这两日脸上也一直没有点笑模样，若有所思。
她原以为老太太是因为这几日操劳秦氏的丧事和年老伤心所致身体不舒服，又或是秦氏快要出殡了老太太想起来伤感，却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个隐情。老人家应该早两日就知道了吧！为什么没跟人说？八成是为了宝玉那个痴心的……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只要银子能到手就好，否则不但这一趟白去了，恐怕也会让王夫人对她们夫妻生了嫌隙……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黛玉定亲的，从公而论，黛玉是个好的，也该有个好归宿，贾琅她虽然不大熟，却听说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功名的，他父亲的官职比二老爷还高些，说起来也不比宝玉差；从私心藏奸上说，黛玉是个聪明的，又比她得贾母疼爱又比她识字，若她当了宝二奶奶，贾母未尝不会把管家的事情交给她，那她自己就白忙活一场了。
想到这里，她面不改色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先不许跟任何人浑说去，若是有人听见，小心我揭了你的皮……在外要好生小心服侍着，不要惹你二爷生气：时时劝他少吃酒，别勾引他认得混账老婆，回来打折你的腿！”昭儿听一句答应一句“是”，最后见凤姐说完了，忙接了平儿收拾的大毛衣服以及贾琏要的东西背好又赶回扬州去了。凤姐自去王夫人跟前待了大半日，关门闭户地商量此事不提。
宝玉不明内情，只知道林黛玉之父死了，跌足叹道：“了不得，想来这几日她不知哭得怎样呢。”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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