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天龙李建

37、你在我侧

　　2019年元夕，八哥一家人吃过晚饭后，34岁的儿子带着老婆和孩子赏花灯去了。30岁的金三正早在腊月底就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家乡陪妈妈过年。22岁的“三公主”在美国旧金山大学读书，“大公主”在英国上班、“二公主”在澳大利亚工作。52岁的八哥和55岁的芳成躺在四合院里的安乐椅上，仰望苍穹。夕阳缺少了亮丽云彩的陪伴，安安静静地下沉，留给西方一抹庄严的紫色，在远处的香山顶端闪烁着红宝石在火炉中燃烧的火焰一般的光辉，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越来越高，越来越柔和，霸占着半边天空。
　　与西方不同，东方也有自己的美，它的湛蓝充满了魅力，其上也有低调的珍宝------一颗颗升起的星星。它们很快就会以拥有月亮而感觉到自豪，只是此刻的月亮暂时还在地平线之下。很快，夜空如洗，京城澹月华。初生的圆月投射在这个四合院中的光芒，如霜。
　　连续许多天都见到明净的天空和月光，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如同南沙群岛的好天气随同候鸟不远万里快乐地飞到故宫的脊檐上歇歇脚。“老婆，你还记得结婚当晚我跟你说的话吗？”“当然记得。你说：老婆，我一定要当一个商人，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八哥“嘿嘿”一笑。“老婆，回忆以前的岁月，真是难忘。”“你的意思是说对岁月的回忆，远比我们在一起生活时更加美好？”芳成忽然脸色一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哪里哪里，你怎么会这么想！”
　　“老公，有一个疑问，我一直想问你......”“问嘛，过斯（尽管）问！”“你在外边有二奶、小三吗？”“没有！”八哥回答得斩钉截铁。“为什么？现在很多富商都有！”“包养一个情妇相当于买下一个奴隶，情妇的本质和地位与奴隶一样，而同其耳鬓厮磨，只会让我堕落！老婆，只有你在我侧，我才能生活得彻彻底底。”“好了，老公，我相信你！只有你在我旁，我才能生活得圆圆满满。”这时，八哥点上一根雪茄，吐出烟圈。“老婆，做生意，我四起四落，让你跟着我奔西跑东，担惊受怕，吃了不少苦。我们什么苦都吃了，还好，挺过来了。现在，没有什么能击垮我，生意能失败，但我这个人不会失败......”
　　一阵烟味袭来，这气味是芳成所熟悉的八哥的哈瓦那雪茄味道。四周悄无声息，星星们在天上眨着眼，夜色正行走于人世间，仿佛永远在阴郁中踌躇。两口子本是静静地赏着元夕，可是突然一阵风吹过，轻摇着院里的中华金叶榆、金叶复叶槭。这个夜晚突然间怎么了？月亮还没下沉，但是八哥和芳成已经浸没在黑暗之中了。芳成现在距离老公那么近，但却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中华金叶榆、金叶复叶槭在经受怎样的痛苦？为什么它们开始扭动、呻吟？一会儿，一阵阵风像发疯似地从院外的胡同里咆哮而来。
　　“怪了，立春不久，就起了这么大的风！现在我们必须回屋了。”八哥说，“天气变了。不然我真希望和你一起躺在这里直到天明，老婆。” “我也一样，”芳成正想说，“好想，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突然有一道闪电，苍白而犀利地从她仰望的云层中劈了下来，在“咔嚓”一声霹雳之后，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她只能下意识地把眼花缭乱的眼睛躲靠在老公的肩膀上，顾不得说话了。“还没到惊蛰，居然打雷了，怪了！”八哥边用手捂着老婆的脑壳，边说。话音还没落地，冰雨一串串地直泻而下，像雨又像冰雹，八哥催促芳成赶快回屋里去。即便如此，他俩还没跨进门槛，浑身上下就已经湿透了。
　　翌日，八哥发烧咳嗽，他平常难得感冒，更甭说发烧啦！吃了三天口服药不见好，反而烧得更凶------40度，而且咳得更厉害了，“咳咳咳......”八哥觉得肺都要咳出来了。被烧迷糊的八哥，恍惚间，感觉自己就像被扔进炉火中的稻草。在芳成的一再坚持下，八哥这才到协和医院看医生，一检查，查出鼻咽癌早期！八哥马上入院治疗。只一个礼拜的化疗下来，八哥整个人都变了形，抗攒（结实）的胸脯凹塌，头发落了一大半，不断地呕吐，苦胆和胃都快吐出来了......
　　一个月后，八哥浑身痛，芳成给他按摩，还是痛。半夜，痛得更无瞌睡，实在疼得受不了，芳成满眼噙泪恳求值班医生开支“杜冷丁”给八哥打一针。此刻的八哥，觉得生命就像一张草图......
　　两个月后，中外顶级专家在北京协和医院会诊，调整了治疗方案，逐见八哥有起色。但7月中旬时，八哥病情出现反复，疼痛等症状加重。8月初，中外顶级专家再次齐聚北京，专家建议，八哥先转到美国麻省总医院治疗，有好转后，为巩固治疗效果，可到瑞士蒙特勒小镇的高端私立医院做医养康复，然后又回到麻省总医院治疗，取得进一步好转后，又到蒙特勒小镇继续医养康复，如此循环治疗巩固，直到病好。八哥采纳了这个建议，要不然呢？
　　芳成陪着八哥去美国麻省总医院，集团公司的日常事务交给儿子负责，金三正协助。八哥和芳成刚抵达洛根国际机场时，在旧金山大学读研的、23岁的“三公主”早已在出站口等候接机。八哥到院后，肿瘤科、耳鼻喉科的医生会诊，做了精准的诊断，并确定了精准的治疗方案。专科医师为八哥提供了全面且先进的护理，八哥切身感受到了医院在护理方面的卓越表现。随后，“大公主”从英国，“二公主”从澳大利亚，纷纷赶到医院......
　　一个疗程结束后，“三公主”和妈妈，陪着八哥去了蒙特勒小镇。29岁的“大公主”从伦敦，27岁的“二公主”从悉尼相约赶来小镇陪伴。小镇依傍在瑞士沃州、日内瓦湖东岸的避风湾，背后是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景色迷人，素以气候舒适的养生度假胜地而闻名。面积41平方公里，人口 2万多，是一个田园诗般的小城镇，被誉为世界医疗养生之都。
　　这个小镇，依托独特湖泊生态资源和自然风光，运用独创的世界先进医学技术，打造世界知名的疗养圣地。八哥待在这里，联想到家乡------巡司温泉小镇，汩汩潺湲的温泉水丝滑澄亮，腾腾的水汽里弥漫着矿物质的味道。
　　碧绿的巡司河盘山绕岸蜿蜒而来，温泉就如一朵盛开在河边的白莲，雾瓣袅袅，暖意浓浓。雾气蒸腾的浴池内，泉水是鲜活流动的，它从泉眼喷出，经过一道石槽汩汩流向浴池内。用手指□□泉水，滚烫且滑腻。
　　八哥心想，瑞士这里的温泉水和家乡的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家乡温泉日涌水量7000多吨，这儿的没法比。巡司温泉水温常年保持在52---56摄氏度左右，温泉含硒、氡、溴、锶、氟等20多种微量元素，对治疗风湿病、关节炎、早期肝硬化、胆囊炎和多种皮肤病效果显著，具有益寿延年的保健作用。温泉附近的盐井村，长寿老人特别多。
　　后来，在美国治疗一点时间后，八哥不去瑞士了，改道回家乡医养康复，巡司温泉------他每天都要去泡泡。2019年11月底，八哥的病情得到控制，各项体征好转，12月初，像捉迷藏一样，癌细胞不见了，八哥，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