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现实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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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谕早上九点准时楼下时，他抬头看天，发现果真是个好天气。
正如梁榞所说的，一夜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昨夜的雨早已停下，可兵荒马乱的余温仍在，让金谕再回想起来时，脸上竟还有些许发热。
他条件反射般拿出手机，看着界面上那通长达三小时的视频电话有些出神。
不得不说，手机那头的梁榞可真是个神奇的人，能对着未知的黑暗絮絮叨叨这么久。
即使不露脸的金谕只偶尔搭茬，他还是能自顾自说下去，给足情绪价值。
甚至到深夜，在不太明显的雨声之中，金谕几次催促他回家，都被人含糊的略过。
直等到他手机彻底没电，耳边才没了那道清亮的嗓音。
而金谕也在念叨之中，不觉地完成了许多指令，现在想起来，那段记忆似乎也模糊不清。
今早起床时，金助理盯着自己还没褪去红色印记的皮肤发呆，勉强可以想起他是怎样在“梁医生”的指导之下清洁自己的。
只是那时候酒精过度擦拭的疼痛，都隐没在某人轻声的安慰里，没留下踪影。
可能就是这一晚上的陪伴，让金谕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明明自己本该收拾齐整，在前往谈判的路上，或是到达公司，将数据重重地砸在林皓天的办公桌上…
但他没有，金谕还是准时站在了楼下，等着梁榞带他开启奇妙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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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让金助理没想到的是，梁榞这厮竟然迟到，任由他在人群中拘谨地站了很久。
人在紧张时，会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所以当十五分钟后人姗姗来迟，便没等来金谕一个好脸色。
可偏偏迟到的人没察觉出不满，还热络的将手中的热果汁塞给金谕，并豪迈地介绍到，“这就是我们的交通工具了！”
而两人眼前，正是一辆红色的双层景观巴士前面。
在状况外的金谕还没等来说明，便被梁榞隔着衣服拉上车，上车后，那人献宝似的指向最后两个联排的座位。
这是他提早安排清洁的位置，保证360度无死角的洁净…
直惹得大早上前来帮忙的自家司机有一肚子疑问。
可就像是前晚一样，梁榞没有具体给出解释，只是含糊地说自己并不想让朋友吃苦。
这便是梁医生的理论，即使是做脱敏治疗，也要顾及患者的情绪。
当初在得知金谕的部分身体情况后，梁榞便起了“助人为乐”的心思，只是后续一系列烂事才暂时被搁置。
可就在昨天，当他近距离见过金谕的崩溃之后，这份关心又忽然泛起。
他不介意两人间莫名其妙的冷战，也不在意这是否费力不讨好，就只是，他不想再见到金谕破碎的一面。
本来林皓天也是计划的参与者的，明明傻兮兮的霸总前几天还在祝他们好运。
可历经昨天的波折之后，梁榞便狠狠地将林皓天在计划中除名。
直接后果，便是第一次脱敏治疗的资金严重不足。
既能满足让金谕分散精力的需求，又能让他间接地接触陌生人的工具不太多，而前富家子弟梁榞能支配起的就更少。
也是昨晚的鬼使神差，让梁医生想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于是便有了这场“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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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谕被梁榞塞在座位里面，面前是一块巨型的景观窗，上车后他便烦躁地看着一小队小孩从远处钻出来。
那好像是哪个学校的游学团体，统一带着小红帽，叽叽喳喳地涌上车，不一会便在他们周围留下纷杂的交响。
当车子开动起来时，他们更是快乐，彼此分享着秘密与食物，还不忘礼貌地投喂后座的两个大哥哥。
而金谕旁边的“孩子王”也不甘示弱。
只见他拉开身上的双肩包，从中掏出许多巧克力分给孩子们，还煞有介事的在金谕眼前也晃了一圈。
可等金谕真的看他时，他手中的东西却一点不剩，梁榞也不慌，反而变戏法似的从手中变出几颗糖果。
糖果外皮是粉嫩的糖纸，就那样静静躺在梁医生摊开的手中。
周围的小孩大多好奇地看着，不知另一个大哥哥什么时候会将他吃掉。
“想吃吗？要自己来拿，不要带手套。”梁榞配合着周围小朋友的嬉闹，也笑着要求。
他的目光落在金谕绞起的双手上，仿佛那副白色丝质手套就是他要攻略的敌人。
金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一同观察自己的手。
手上的手套是他的保护壳，仿佛带上它，就可以隔绝掉危险。
现在，有人想把他的壳剥掉，这无疑是困难的。
所以，在又看过糖果之后，金谕选择将头偏过去看窗外的风景。
车窗外的风景在疾速变幻，早已经从喧闹的城市逐渐过渡到自然，泛起绿色的树枝向外生长，几乎到了车里人唾手可得的位置。
金谕的眼睛从绿树上匆匆略过，以这个角度看，仍能发现梁榞反射在玻璃上的影像。
那人看似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糖果，口中还随意与小朋友们搭着话，可眼睛始终注视着自己。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金谕竟感受到了惬意。
身边这个男人不会伤害自己，周围也是安全的空间，这给了金谕纵容自己行为的理由。
让他在第三次被前座的调皮小孩做鬼脸时，干脆利落地抢走了那孩子宝贝着的巧克力。
他两指夹住巧克力，自己不吃，却有意将它扔进梁榞手里，然后理直气壮地开口，“拿这个换糖。”
“不换。”发现他这幼稚行为的梁榞笑着拒绝，并温柔地告诉前排小孩不要和哥哥们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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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谕享受着明目张胆的偏爱，在热闹的气氛中，将思维放空到窗外。
在A城几年，他还不知道郊外的风景是这样的，视线越过沉静的人工湖泊，再往前看，入眼的是一片蓝紫色的海洋。
那片颜色熟悉得很，让他不由得想将手伸出窗外，好像就能触摸到垂落的花枝。
“蓝花楹？”金谕轻声问。
得到的是梁榞肯定的回答。
这片花海是梁医生提前规划的路线，曾听林皓天说，金谕家附近就有过这么一条小路。
梁榞下意识捏住手心的糖果，去仔细观察金谕的表情。
阳光和花海下的金助理很不一样，不同于以往的精致刻意，现在褪去凌厉的他，脸上是夹杂着脆弱感的欢愉。
这种奇妙的气质，引得梁榞鬼使神差举起手机，在小朋友们夸张的捂嘴下，偷拍了失神的金谕。
他用手指摩挲着屏幕上的光影，险些忘了自己的目的。
金谕见梁榞不说话，奇怪地去看他，正对上那张不知怎么红了一层的脸。
“我想说…”
“这里的花期要比你家乡开得更早，所以，它的花语是重生与希望。”
说完话，梁榞突然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有些暧昧。
明明只是想帮金谕度过惊恐发作后的空虚时期，可他的心绪却被眼前伸过来的那只手所搅乱。
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他手心，又像是点在他的心上，带起无法言说的痒意。
金谕夹走糖果后，轻巧地剥开糖纸，走用舌尖将糖果舔进口中。
在尝到那口甜后才轻笑出声，“还不错…是挺有希望的。”
他小声的笑意随风飘到窗外，也不知梁榞听见多少。
不过这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气氛，却一直未曾消散。
直至车以缓慢的匀速穿过花海，在绕过大弯抵达终点后，二人才复又回过神来。
梁榞偷偷揉了一把自己发红的脸，在金谕转头看他时，底气不足的在他耳边说，“走吧，我带你私奔去～”
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总觉得这句私奔说的不如以往坦然。
梁榞忽略掉这种感觉，拉住金谕的手腕将人带下车。
小学生们跑得很快，一转眼就跑得没影，在这片树下的草坪之上，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可以试着做腹式呼吸，将心中的杂念都吐出来。”梁医生嘴上介绍着，手下也没停止动作。
只见他像哆啦A梦一样，从背包中掏出一张野餐垫，平平整整地将其铺在地上。
在做好之后，还不忘招呼着金谕试着躺上去。
他说即使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躺在草坪上望天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可金谕脚下没动，反而是好奇地问道，“这也是现实训练的一环吗？”
亲近自然，亲近无威胁力的儿童，回忆童年，安慰剂糖果，腹式呼吸…
这些梁榞苦心溶在旅途中的元素，都是缓解他焦虑压力的一种训练。
“你是要做我的私人医生吗？”金谕接着又问。
他背着光的表情让梁榞不能看清。
而这个尖锐的问题，也让梁榞不知该怎样回答。
梁榞很怕一句话讲错，那金谕就又会变回公事公办的金助理，他讨厌飘忽不定，更讨厌那种试图划清界限的疏离。
不过好在，在两人同时沉默的当口，金谕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即使他们都有意忽略，但那不止不休的架势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在被接起的瞬间，金谕听到办公室中嘈杂的交谈和助理急促的汇报。
“金总助，公司出现重大舆情，关于陈设计师的项目暴雷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现实训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