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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迷题 ...

  •   这一局的局势很是不妙。芙洛拉很快意识到。

      目渲耳染和玛尔塔学了许多,如今芙洛拉已经能够分析阵营的好坏。如今,她与病患和心理学家皆不熟悉;和薇拉更是一面之缘,很少看见她,有时候用餐时间薇拉都不会上桌露面。

      但幸亏这三人皆非难相处的性子,游戏在傍晚用餐过后方才开启,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互相磨合。

      在和心理学家、病患二人相处的过程中,芙洛拉不难看出联结这两人的病态爱情——绝对的训导和盲从。结合庄园中那些风言风语和两者的称号,芙洛拉隐隐约约猜出些内情。

      但幸亏这段关系的主导者:心理学家艾达·梅默斯也是善解人意、知情达理,听了芙洛拉的请求之后,便爽快地应下了。

      “也是——毕竟正式的游戏在傍晚方才开始,完全可以用早上时间演练一番。”艾达似乎曾经也是上层人士,说起这套文绉绉的话来熟练得很,“只不过我们还得去寻求薇拉·奈尔小姐的意见——况且,若是没有监管者陪我们演习,这场练习也是毫无意义。”

      “梅默斯小姐说的极是,可我实在想不起有哪些监管者会帮这个忙。”被委婉地拒绝,芙洛拉不免还是有些难堪。

      “唔……”梅默斯小姐沉吟了会儿,“我曾经听闻,有位监管者——‘厂长’的女儿,是亲爱的园丁小姐,艾玛·伍兹。”

      “竟然是厂长先生?”芙洛拉惊讶道,脑海中同时出现情报中“厂长”那张用绷带包裹,浮肿可怖的身躯——完全无法和年轻可爱的艾玛小姐联系在一起。

      “这倒是上策,”芙洛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艾玛小姐言谈之中常常流露对父亲的怀念与爱戴,还重复游玩幼时与父亲玩的稻草人游戏——若是知道‘厂长’是自己的父亲,想必不会就那样一笑了之。”

      艾达善意地补充道:“克劳德小姐说的极是,况且既然传言已经传开,足以见得,艾玛小姐对‘厂长’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甚至已然父女相聚。”

      “如此甚好——”芙洛拉刚刚站起身来,又想起繁琐的西方礼仪,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得先离开了,不知是否打扰了您和梅默斯先生之间的甜蜜时光?”

      梅默斯先生的称呼似乎同时取悦了艾达和埃米尔,艾达眉开眼笑,“没有的事——与您谈话真是令人身心愉悦,疲惫感受仿佛一扫而空。”

      芙洛拉稍加打听了下,从克利切那边听来了艾玛的行踪:克利切似乎是艾玛的追求者,然而打量了会儿对方的打扮,又回忆了会儿艾玛的性情,芙洛拉心知此人是毫无机会。

      她在求生者宿舍后的花园中找到艾玛。果然,她又在进行“稻草人的游戏”,等到芙洛拉走近了,艾玛才转过身,圆圆的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嗨,克劳德小姐,早上好!今天的庄园有个好天气!”

      听了这话的芙洛拉默默抬起头,“……”对着那依旧灰暗无比、仿佛阻隔了一切光源的灰雾,恕她无可恭维。

      大概是芙洛拉望天的动作太过明显,艾玛也抬头看了眼,瞬间脸色有些尴尬:“啊呀,你知道的,人心情好了些,眼前的光景也会变得美妙无比。”

      总而言之,这点小事无伤大雅。
      芙洛拉与艾玛攀谈了会儿,总算是绕到正题,问起能否找位监管者帮他们训练。

      艾玛果然有些犯难了,“庄园中的监管者多半是些穷凶极恶之辈,实属危险,父亲又不一定有空——不过没事,我去询问一番才算有了结果。”

      “趁着睡意存留,我的朋友,您要不要好好歇息一番?我瞧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在最后,可爱的艾玛小姐关心道。

      芙洛拉欣然接受对方的关怀,“好的,谢谢您,伍兹小姐,我会听取您的建议的。”

      美美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正好撞上第一场游戏结束。庄园内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这场游戏的经过,芙洛拉路过他们,只听见只言片语。

      “……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位!”
      “是啊,天呐,想起她我都惊魂未定……”

      芙洛拉隐隐觉得这样的描述有些熟悉,回忆了下便反应过来:原来是雕刻家。

      这位雕刻家来到庄园的年头不算久,但在这么消息灵通的庄园,她的全名依旧无人知晓。

      “库特和‘回忆’迷失了……”艾玛面带倦容,走到芙洛拉身边,“幸好艾米丽和卡尔成功逃出去了——好歹是平局,他们没有受到惩罚,被抽取灵魂。”

      “失败的惩罚只是抽取灵魂?”芙洛拉困惑地重复一遍。

      “嗯——但抽取灵魂的副作用大着呢。如果是精神脆弱些的,那么很快就会陷入疯狂。”艾玛不走心地说着。

      “陷入疯狂之后呢?”芙洛拉明知故问。

      艾玛用那双清澈的绿眼睛看着芙洛拉,“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芙洛拉犹豫一瞬,果断放弃追问,转而问起招募陪练的进程,“有人同意吗?”

      “我父亲拒绝了——他刚刚输掉上场游戏,还在接受惩罚,现在这幅模样实在不适合给淑女绅士们看……”艾玛情绪低迷,闷闷不乐。

      “啊,那好吧……”芙洛拉失落地说。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艾玛打断芙洛拉,“不过摄影师先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对担任演习中的监管者这件事很感兴趣。”

      对于这位只有些模糊不清的传闻的监管者,芙洛拉心怀警惕:“摄影师是吗?他也像令尊那样吗?”

      艾玛愣了好一会儿才理解芙洛拉的含义,连连叫屈:“嘿!相信我的眼光——我总不会给你推荐些诸如连环杀人犯、开膛手杰克那样的人物吧?”

      虽然尚有疑窦,芙洛拉还是同意了艾玛的计划,顺便和艾达说了一声,询问了下她的意见。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芙洛拉便跟着玛尔塔,穿过那些年代悠久的破旧长廊,敲响薇拉的房门。

      她耐心地敲了好几下,皆无回应,玛尔塔连忙解释说:“——薇拉的记性不是很好,而且一做起事情就全神贯注,没听见你的敲门声也是正常的。”

      话音未落,门开了。蒙着考究的黑色面纱、身穿紫色晚礼服、有着精致盘发的英国淑女走出来,迷迷糊糊地看了玛尔塔一眼:“贝坦菲尔小姐?”

      “啊、呃,您是……”薇拉卡了下。

      芙洛拉宽和地包容了奈尔小姐的记性问题,“我是新来的求生者,芙洛拉·克劳德。”

      薇拉回忆了会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啊——是您啊,下一场游戏的参赛者之一……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

      芙洛拉矜持地点点头,“嗯,我们打算开一场演习,来磨炼我们之间的配合度,请问您愿意参与吗?”

      薇拉思索了会儿,终于同意了,芙洛拉心中也犹如大石落地,轻松了稍许。

      在离开之前,芙洛拉顺口赞颂道:“奈尔小姐,您的香水着实好闻,不愧于调香师职业之名。”

      薇拉似乎微微笑了下,随后轻手轻脚地阖上门。

      “……奈尔小姐看上去不像是会加入庄园的模样啊?”芙洛拉又有些迷糊了。

      玛尔塔也做出思量的模样,“唔,我们也不知道她的背景如何——她实在太过孤僻了,犹如幽魂一般。”她苦笑起来:“我们想要知道她的背景如何,也毫无机会。”

      暂时放下疑问,在和夜莺女士申请了演习场地使用权后,芙洛拉和梅默斯夫妇以及薇拉在约定好的大厅汇合。

      “啊,话说这次演习的监管者是谁啊?”薇拉轻声细语地询问。

      ——您现在才想起来要问这种问题是不是太晚了?

      芙洛拉嘴角微抽,“是摄影师,德拉索恩斯伯爵。”

      “是摄影师?”薇拉轻轻蹙眉,“他的技能有些棘手——只不过我早已经忘却了和他交手的记忆,我们之间只有梅默斯夫妇和他同处一局过——然而,那一局中,梅默斯先生迷失了。”

      芙洛拉惊讶地看过去:“确有其事?”

      艾达·梅默斯轻轻点头,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嗯,彼时我还哭了好一会儿。但后来有一局我也迷失了,也算是扯平了。”

      芙洛拉奇异地理解了艾达的未尽之意:若迷失的次数相同,他们也可以一并陷入疯狂,四舍五入即是殉情了。

      芙洛拉肃然起敬,只觉得梅默斯小姐果然是个狠人。

      艾达顺嘴讲解了下摄影师的技能:“首先,较为棘手的一点——他的普通攻击可以造成1.5倍的伤害。这个特质天克我。”

      芙洛拉赞成地点点头,她是知道艾达要三次普通攻击才能倒地的。

      “他真正的技能是‘相中世界’:使用照相机拍摄某一时刻,复制此时刻的求生者与场景,创建一个静止的相中世界。摄影师可以随时进入相中世界并找到相中人,将其放上狂欢之椅,求生者可以通过照相机的残留影像进入相中世界——当然,相中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无法钻空子逃出庄园或者通过狂欢之椅送回庄园。”

      “而且,摄影师在相中世界对求生者造成的伤害,会折半投射在现世中,造成的伤害不可抵挡——也就是,若在相中世界的镜像呈现倒地状态,那么现实中的求生者会呈现半血状态;若是挂上狂欢之椅,便是倒地状态。”

      芙洛拉找到疑点:“但你是如何知晓这么多情报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梅默斯先生在此刻方才开口:“在摄影师先生身上折了一次后,艾达便开始搜寻对方的情报了。”

      猝不及防被塞了口带玻璃渣的糖呢。

      芙洛拉心知这算是欠了艾达一个人情了——不过庄园人情从某种程度上最好还,只消从狂欢之椅上把对方救下来便了事。

      薇拉抬头看了下钟表:“已经到点了——这时候午餐时间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芙洛拉耸肩:“没办法,要练习嘛,只能先错过这趟午餐了——反正残羹冷炙也不是不能吃。夜莺女士方才也来了通知。”

      她向大家展示了下手上的金属质感的夜莺尾羽,“喏,就是这个样子:只要带上信物触碰餐厅后的镜子,就可以直接进入训练场地。”

      在进入镜面之前,薇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吟吟地夸了一句:“嘿,克劳德小姐,您今天的穿着打扮真是洗眼睛。”

      芙洛拉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在回应她“香水好闻”的恭维呢。毕竟现在的她的衣饰平平无奇,甚至不如薇拉,当即柔婉地一笑:“谬赞了,谢谢您。”

      “没有夸张嘛……”薇拉想解释一番,眼看已经进入准备大厅,只好作罢。

      芙洛拉新奇地打量了会儿安静复古的餐厅,抬手,慢声细语地请管家送来一份蛋糕。

      “你居然还有心思在吃食方面下功夫?”艾达挑眉。

      芙洛拉笑道:“只有摄取了蛋糕之中的糖分和能量,我才能以更好的面貌面对这次游戏。况且吃些甜品,有助于放松心态。”

      “这样啊。”艾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去问这些稀奇古怪的偏门知识是从哪儿得来的。

      赛前的友好交流环节结束,她不知道这一切有没有被垂帘背后那位听到——求生者像是被某种规则力量定住,只能在座椅附近活动,无法揭开幕布一览庐山真面目。

      自动匹配到了名为红教堂的地图,芙洛拉的出生点是一栋阴森的木屋。她想起关于“红教堂小木屋招鬼”的传闻,为自己的倒霉运气默哀了会儿,忍痛割爱放弃眼前这台密码机,去后头的迷宫般的残墙遗骸群中找密码机破译。

      ……不对。

      她回忆起艾达对约瑟夫技能的描述,果断决定在开局这几分钟——监管者开启相片之前,先找一处角落猫着。

      她在远离照相机的角落中蹲下,直到听见轻微几乎听不见的拍照声响起,方才放心些,站起身,跑向离自己最近的机子破译。

      芙洛拉拿出夹在腋下的诗集,惊讶地发现原先记录在诗集上晦涩难懂的法语诗句悉数在缓缓流逝,紧接着被一行行的中国文字替代:她震惊地察觉,自己竟然也看得懂中国文字。

      是对她技能的讲解。芙洛拉沉吟了会儿,便使用了其中的一项技能:能够增强全体求生者移动速度、破译速度和交互速度的“吟诵”。

      她明白,求生者的破译速度是至关重要的。不知现在是谁在牵制监管者,要么是对方技艺高超,要么是监管者刻意放水,总之监管者至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清浅平和的女声笼罩了整个庄园。芙洛拉一个手抖,差点校验失败要炸机。

      芙洛拉面目扭曲,边碎碎念诅咒庄园主,边继续老老实实破译机子——虽然把自己的声音传播得人尽皆知令人脚趾抠地,但是带来的增益无可替代。况且自己的声音听久了,倒也觉得柔美悦耳,如闻仙乐。

      ——不就是尴尬了些,她还支撑得住。但甫一想到之后熟人会对她进行的那些调侃,芙洛拉便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她同时看见了监管者红色的轮廓,以及求生者“心理学家”半血并砸到监管者的通告,不禁无奈:恐怕是自己的声音适得其反,反而干扰了艾达的牵制进程,把后者也吓了一大跳。

      她顺手将一台密码机破译完毕,看见病患已经发了讯息,请人帮忙来补遗产机,自己要去救艾达。

      不愧是夫妇啊:伉俪情深,夫妻有难同林鸟。诸多描述美好爱情的词语都能用在他们身上。

      在“吟诵”效果过后,芙洛拉果然有些力竭,看了眼病患的位置,离自己差不大多,便奔过去帮忙破译。

      好在那台密码机已经开了大半,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四个人开了三台机。然而丧钟在此刻奏响,声音浑厚沉重得异常。芙洛拉抬头看了一眼。

      艾达和埃米尔同时倒地了。

      芙洛拉:“……”
      她手颤了一下,这次是彻底炸机了。

      手上这台密码机还差一些,思量了顷刻,发了“压满救”的讯息。

      她余光瞥见代表调香师的金色轮廓,已经匆匆赶向艾达的狂欢之椅。

      又是相机被打开的声音。芙洛拉暗自懊恼,早知摄影师的技能,恐怕待会儿还得去救梅默斯夫妇的镜像——若是镜像结束之后,他们的镜像还是被绑的状态,拖延了多久的时间都是无济于事。

      囫囵破译完毕,身边突然黑黑红红一阵闪光。芙洛拉站在原地,只是呆滞一秒。

      她的心脏砰砰跳动,仿佛在不停激烈地撞击着她脆弱的胸骨,好似要挣破胸膛,鲜血淋漓爆裂开来。

      在明白心跳加剧的原因的那一刻,犹如大梦初醒一般,芙洛拉闷头跑向墓地区,身后却已传来刀刃破空声。

      ……该死的,监管者居然还有传送的内在特质?——玛尔塔没和她说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迷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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