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荆问

14、第 14 章

　　林槐序有点委屈地看过来，“姐。”
　　林霜飞没搭理他。
　　“没空就算了。”
　　林母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说的什么话？”
　　“实话吧，”林霜飞瞥一眼身边的人，目光略带一些嫌弃，“你生活不能自理了吗？”
　　“姐！”
　　林槐序把碗往桌上一搁，摆出了抗议的姿态，“我没说要接，妈说的！你这是赤裸裸的迁怒！”
　　林霜飞看他一眼。
　　林槐序又乖乖把碗端了起来，默默吃起了饭。
　　“我下午要出去，没时间。”
　　林霜飞收回目光，悠悠道。
　　“哟？”
　　林母问：“难得，和同学有约？”
　　“嗯。”
　　她一顿，道：“下周一有活动，要买吃的过去，我们组约着一起去买。”
　　“哦，秋游，”林母摸出手机，按了按，“我给你转了两百过去。”
　　林霜飞没再说话。

　　午饭用过，林母开车送林槐序去上课，林霜飞收拾着也出了门。
　　临云街，这个点正是最热的时候。
　　云宁的夏季长一些，这个时候还没有降下温去。
　　但因为城市繁华，虽然闷热，街上仍旧有许多人。
　　林霜飞抬起手，挡在头上，看了过去。
　　不远处。
　　人来人往的中心标志旁，站着个人，他个子很高，十分显眼，路过的人时不时回过头看他。
　　“林飞飞。”
　　那边的人懒洋洋地喊了声。

　　林霜飞朝他走过去。
　　“你来好早啊，路朝。”
　　路朝垂下眼，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
　　昨晚擦过药，今日已经好了许多，只剩下了浅淡的一点红印。
　　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
　　“擦药了吗？”
　　路朝问。

　　林霜飞一愣。
　　而后，她忽然想起。
　　昨晚好像药膏就没有给到她手上过。
　　路朝从口袋里摸出药膏，说：“昨晚忘记给你了，我回家才发现。”
　　“你不说，我现在都没有想起来。”
　　她笑了一下，说：“那你还问我擦药了没。”
　　“考验你说不说实话，”路朝说，“跟我来。”
　　“不等他们吗？”
　　“嗯。”
　　路朝眼底划过一丝隐约的笑意，“轮到他们等了。”

　　随后，他带着她朝另一边走去。
　　是昨天的那个药店。
　　阿姨见到两人，就笑了一下，而后目光在林霜飞额头上打量了会儿。
　　“擦过药是好些了，看着没什么事了。”
　　“有酒精吗？”路朝问。
　　“有，”阿姨说，“碘伏那些也有，放在那边。”
　　阿姨带着两人走到内间。
　　“谢了。”
　　路朝说完，已经轻车熟路地洗了手，拆开棉签，沾上酒精。
　　林霜飞自然地站到了他面前。
　　“怎么不用碘伏？”
　　林霜飞问。
　　“有颜色。”他说。

　　林霜飞有一瞬的愣怔。
　　等下就要和朋友们见面，用碘伏擦拭后会有明显的颜色，尤其是额头这样显眼的地方，即便不是见朋友，从药店出去是商业街，路上行人众多，也会有诸多异样的目光。
　　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
　　林霜飞回过神。
　　她的视线看过去，因为太近，指节轮廓变得模糊，而后是手臂。
　　然后是他。
　　他神色认真，毫无杂念。
　　这样的路朝比往常都更有吸引力。
　　随后，他重新给她擦了药膏。
　　“走吧。”
　　他转过身，收拾了一下垃圾，去找阿姨结算费用。
　　“哦。”
　　林霜飞慢慢站起了身。

　　他并没注意到这边。
　　好一会儿。
　　她抬起手，很轻地碰了碰额头被他擦过药膏的地方。
　　有一点黏黏的。
　　她立刻收回手，用纸擦了擦指腹。

　　两人回到了街上中心地标那儿，宋莺时和沈蔺已经到了。
　　四人互相招了招手。
　　很快，大家就发现喻辞风还没有来。
　　“这就是少爷作风啊。”
　　宋莺时感叹。
　　沈蔺：“嗯呐。”
　　路朝：“确实。”
　　林霜飞：“真过分啊。”
　　没多久。
　　一辆瞧着就不便宜的车停在了公路边，车门打开，喻辞风从后座走了下来。
　　“哎，”喻辞风隔着一段距离，已经看见了他们，挥了挥手，“你们来这么早啊。”
　　说着，他提着两个精致包装的口袋走过来。

　　“少爷迟到了哦。”
　　宋莺时说。
　　沈蔺：“嗯呐。”
　　路朝：“确实。”
　　林霜飞：“真过分啊。”
　　“……”
　　空气一静。
　　而后几人都笑了起来。

　　喻辞风将口袋递过去，说：“给你们带了冷饮，当我赔罪了。”
　　宋莺时立正，双手接过，“老奴闪亮登场。”
　　沈蔺也伸出手，“抢活儿？”
　　喻辞风有点忍俊不禁。
　　“先去超市吧。”
　　两人分发了冷饮，一人拿了一杯，而后朝着商业级最大的超市去了。

　　比起沈蔺兼职的超市要大得多，里面也囊括了各类商品，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男生们推着一个车，林霜飞这边也推了一个。
　　一开始大家还一起逛着，互相讨论着要买些什么。
　　但随着越来越多眼花缭乱的商品出现，众人还是各逛各的了。
　　只约定好了最后在结账台集合。

　　路朝没什么想买的，基本是和喻辞风在一起。
　　拿了些肉干与饮品后，喻辞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买水果。
　　这一层几乎都是食物区。

　　路朝视线往上抬，二层是一些书和文具。
　　不知想到什么，他撂下一句，“我上去看看。”
　　而后就朝扶梯去了。
　　“哎，路哥……”
　　喻辞风想问点什么，但见人已经走出几米外，便放弃了。

　　众人走走停停，逛了快一个小时，才心满意足地去结了账。
　　沈蔺站在结账台后面，见到林霜飞和宋莺时推着车过来，探出头，问：“要配送吗？配送费五毛，包满意，不满意全退。”
　　“要的。”
　　林霜飞指指面前，“这位骑手请过来，不要假装看不见这里的活儿。”
　　“好嘞。”
　　沈蔺将手里的口袋放在了一旁，走过来帮忙将扫过的东西装袋。

　　没过多久，喻辞风也推着车过来了。
　　不过他拿的东西更多，扫码时，价格会出现在显示屏上。
　　宋莺时余光扫了一眼后，不由说：“少爷，买这么贵吗？”
　　喻辞风面露一丝疑惑。
　　看神情大约是想问“这贵吗”。
　　但下一秒，他已然反应过来，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说：“当然不能怠慢你们。”
　　“还缺狗腿子吗？”
　　宋莺时问。
　　沈蔺：“加一。”
　　林霜飞：“……加二？”
　　语气里的迟疑与勉强太过明显。
　　几人同时看向了她。
　　林霜飞讷讷：“不想当狗，有错吗？”
　　这话一落，顿时换来一片笑声。

　　东西买完后，都约着去附近的奶茶店休息。
　　这时，才有人发现少了个人。
　　“路朝还没来。”林霜飞望了望四周。
　　“他说他去二楼看看。”
　　喻辞风解释了句。
　　“我们先过去点着，然后把位置发群里，他看到再过来。”
　　宋莺时提议。
　　“行。”
　　几人都没有异议。
　　于是都各自提着口袋朝外走去。
　　林霜飞回过头，朝二楼的方向看了看，只是茫茫人海，什么也瞧不见。

　　奶茶店。
　　几人围在一个小桌子边，全都精疲力尽地靠在椅背上。
　　“喝饱了都。”宋莺时说。
　　沈蔺：“嗯呐。”
　　这方角落短暂的安静了会儿。
　　忽然，沈蔺道：“国庆前要月考。”
　　“？”
　　三人齐刷刷看他。
　　宋莺时愤愤道：“你真扫兴。”
　　“考完要换座位，提醒一下。”
　　沈蔺笑笑。
　　“哎？”
　　想到这个，宋莺时看向林霜飞，“你要坐哪儿？”
　　“我……”
　　林霜飞话还没有说完。

　　恰好这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几人目光都移了过去。
　　正是路朝。
　　他个子高，一走进来，衬得奶茶店似乎都拥挤了。

　　“你也太慢了吧，路哥。”喻辞风说。
　　“买了点东西。”
　　他视线在林霜飞身上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滑过，没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大家才注意到他手边还提着个高档的礼盒。
　　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但一定很贵。

　　“这什么？”喻辞风问。
　　路朝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几点了？”他问。
　　“快四点，”喻辞风说，“怎么了？”
　　“你们在这吃晚饭还是回去？”路朝又问。
　　“我得回去。”沈蔺率先开口。
　　有了他打头阵，宋莺时和林霜飞也表示要回家吃晚饭。

　　话说到了这里。
　　众人也纷纷起了身。
　　“周一见。”
　　“周一见。”
　　互相道了别，而后各自走上了回家的路程。
　　这次，路朝没有送她。

　　此刻天色尚早，甚至有些闷热。
　　林霜飞上了公交，因为时间太早，车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窗外景物飞速朝后划过。
　　她百无聊赖地将口袋放在腿上，打开检查着自己买了些什么。

　　忽然。
　　一个陌生的并不属于她的东西放在角落。
　　她微微一怔，拿了起来。
　　是一只从未见过的笔。
　　笔盖处系着只蝴蝶结，包装得很精致，因此虽然简陋，却并不廉价。

　　上面还坠着张纸条。
　　她将因为颠簸而有些卷曲的纸条抚平。
　　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

　　——恭喜林霜飞同学荣获年级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