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荆问

11、第 11 章

　　宋莺时适时地插嘴，“等下，我才是请客的那个。”
　　“我这个付钱的都还没点呢。”
　　路朝一顿，拿出手机，似乎要说什么。
　　林霜飞问：“那你要点什么？”
　　“那就来一份霸王兔吧。”
　　“……神经。”
　　几人笑了。

　　路朝沉默着又把手机放了回去，没再开口。
　　菜单虽然传了一遍，但因为有两人从没来过，点菜的重任就落在了宋莺时身上。
　　宋莺时是常客了，点的菜里辣的不辣的都有，最后还加了份汤。
　　属于老少皆宜的一顿饭。
　　很快，服务员就上完了菜。
　　喻辞风有些惊讶地说：“这么多？”
　　没有精致的摆盘，也没有到位的服务。
　　但是每一盘都色香味俱全，量大管饱。
　　“嗯呐，”沈蔺说，“不习惯吧，小少爷。”
　　喻辞风叹了口气。
　　宋莺时招呼大家，“愣着干嘛，等我数一二三吗？”
　　……

　　这顿饭吃得欢乐。
　　途中，林霜飞出去了一趟。
　　都以为她是去厕所，都没在意。
　　片刻后。
　　她拎着一个口袋回来了。
　　“买什么去了？”宋莺时问，“都说了不用客气了，别送我，我不要。”
　　说着，她朝林霜飞伸出了手。
　　林霜飞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可乐，递给她，“你要不客气一下呢。”
　　而后，她又给每人都分了饮料。
　　每个人手里的都不一样。
　　最后，林霜飞把剩下的那瓶矿泉水递给了路朝，“给你。”
　　路朝垂眼一看。
　　是贵的那类。
　　和之前给他的那瓶一样。
　　他接过来，目光移过，落在喻辞风手边。
　　喻辞风的是运动饮料，比较常见，也不贵。
　　他抬眼，林霜飞冲他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水，大约是示意他喝的意思。
　　沉默两秒。
　　他拧开瓶盖，喝了。

　　吃完饭，走出门外。
　　夕阳余晖铺满了整片天空，橘红霞彩将城市染红。
　　仿佛电影里的场景般惊艳动人。
　　“好漂亮。”
　　“嗯呐。”
　　五个人都望向落日的方向。

　　忽然间。
　　宋莺时说：“拍张照片吧。”
　　这样好时光，任谁也会想要记录下来。
　　很顺其自然的，大家都挤在一个镜头下。

　　“哎，不行，你俩太高了。”
　　宋莺时调整了半天，总觉得不对。
　　她转过头问：“你俩多高啊？”
　　沈蔺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好像是187？”
　　“193。”路朝道。
　　“……”
　　宋莺时有些无语，“我是说，怎么拍怎么别扭。”

　　而后，她兼任起了摄影指导，指着全场最矮的那位说，“来，恶魔头头，你站前面。”
　　林霜飞：“……”
　　在几道笑声里，她默默往前站了站。
　　“好，那个，少爷站恶魔后边，沈蔺，然后路朝……”
　　最后，宋莺时站在了林霜飞旁边，打开手机前置。
　　她皱了皱眉，还是感觉不对。
　　“等下。”
　　说完。
　　她拉了一下林霜飞，和她调换了位置。
　　“这样好了。”
　　按照高矮顺序，一下就顺眼了。
　　林霜飞身后成了沈蔺和路朝。
　　“笑一下啊。”
　　宋莺时说。

　　林霜飞弯起眼睛，笑起来。
　　似有风吹过，扬起一片好闻的气息。
　　不知从何而来。

　　而后。
　　随着快门按下，五人笑着的瞬间被定格。
　　背景中霞光满天，照片不需要任何滤镜，已经足够漂亮。

　　宋莺时很满意地说“我晚点拉个群，发你们看。”
　　“嗯呐，”沈蔺应了声，“那我等下拉他俩进来。”

　　回到教室，恰好只差十来分钟就上课了。
　　教室一片吵闹，都忙着利用好最后的休息时间说那些说不完的话。
　　没过多久，开始上晚自习。
　　今天的晚自习似乎过得尤为快。

　　走读生的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学生们收拾着书包回家。
　　到了夜晚，云宁的温度降了下来。
　　隐约有风吹过。
　　林霜飞站在站牌旁边，等车。

　　没过多久。
　　那辆熟悉又昂贵的车缓缓靠边停了。
　　车窗降下来。
　　她冲那方招了招手，“明天见，路朝。”
　　“明天见，”路朝看向她，“林飞飞。”

　　恰在这时，夜风拂来。
　　带起一片好闻的气息。
　　林霜飞微微一怔。
　　是下午她闻到的气味。

　　而后，绿灯亮起，车朝前驶去。
　　很快便消失在视野里。
　　接下来的一周变得平铺直叙，成为十分寡淡的无聊学习日。

　　一直到周五。
　　即将迎来周末的最后一天。
　　从清晨学生们到学校开始，就变得非常兴奋。
　　像是随时做好了原地起飞，发射到家里，自动切换睡衣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准备。

　　林霜飞站在讲台上，最先感受到同学们的这股兴奋劲。
　　因为她领早读，只有今天，同学们的声音不是死气沉沉的。
　　等到早读结束。
　　林霜飞走下来，和同桌道：“今天大家都好激动。”
　　路朝检查着抄完的暑假作业，随口道：“出狱不都这样。”
　　“……”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
　　老胡拿着书走了进来。
　　“哟，”老胡看着底下一片笑脸，“到周五了，打鸡血了，这么兴奋。”
　　学生们拖着腔调道：“对啊~”
　　快放假，老胡心情也不错，一边开电脑一边问：“你们零食都买了吗？下周一就是采茶活动了，可别忘了啊。”
　　底下“买了”和“没有”两个回答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老胡笑了下，“周末抓紧买啊，不然下周就只能跟着我去那边吃食堂咯。”
　　经此提醒，林霜飞也才想起了这么一回事。
　　她有些忧虑地望向宋莺时。
　　宋莺时同样十分忧虑地望向她。

　　这一对视。
　　两人几乎是同时放下了心。
　　与人不同是件危险的事。
　　但有人和你一样，那就好多了。
　　尤其是这人还是你的朋友。

　　放下心的林霜飞侧过头，小声问：“你买了吗？”
　　路朝迟疑了一下。
　　林霜飞压着声音，很小心，“怎么了怎么了？”
　　他似乎是经过一番思考，最后道：“没有。”
　　“你也没有吗？”
　　又有人一样了。
　　林霜飞眼睛弯起来，笑得十分真心。
　　路朝看了两秒，才问：“怎么了？”
　　“没有，”林霜飞笑眯眯道，“那我就放心了。”
　　“……”

　　“对了。”
　　林霜飞从书包侧边拿出了一瓶水，递给他，“给你的。”
　　路朝顿了顿，接了过来。
　　她已经送了一周水了。
　　这一周早餐的牛奶全都留给喻辞风喝了。

　　他唇动了动，正要开口。
　　“好了，都讨论差不多了吧，”老胡招呼着，“把书拿出来，准备上课了。”
　　一片翻书声响起。
　　路朝剩下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

　　课后。
　　路朝去交抄的暑假作业。

　　这时，宋莺时来到林霜飞的桌边，问：“咱们周末去买吧，怎么样？”
　　林霜飞点了点头。
　　“正好出去玩一玩，在学校憋一周了。”
　　林霜飞疑惑道：“我们不是每天都出去吗？”
　　“……”宋莺时说，“别扫兴哦。”
　　林霜飞闭了嘴。

　　宋莺时想起什么般，又问了句，“沈蔺应该也没空去买吧？”
　　说完，她视线扫过，落在不远处正在看书的沈蔺身上，“不是，班长你这么恐怖吗？课间时间还在学？！”
　　“好变态啊班长，”宋莺时顺势举起了林霜飞桌上的单词本，“我也要偷偷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沈蔺笑了笑，放下了手边的书，“直接下达命令吧，阿sir。”
　　“你买吃的了吗？”
　　问完后，宋莺时忽然一顿，立马补了句，“你应该不去吃食堂……吧？”
　　说到后面，因为不确定，她的声音也越来越慢，越来越小。

　　沈蔺家境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
　　只是因为他每日穿着校服，性格开朗，提到金钱从没有过异样表现，使得大家总忘记这事。

　　“买了，不去。”
　　沈蔺意简言赅地回答了问题。

　　“哦。”
　　宋莺时说。
　　沈蔺挑挑眉，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问：“你们还没买？”
　　“嗯呐，”宋莺时学着他的口头禅，“我和恶魔头头明天去买。”
　　“去哪儿？”沈蔺问。
　　“应该临云街吧。”
　　一中旁边的临云街就是这群学生们最熟悉的地方了，囊括了各类娱乐场所，有吃有喝还有玩，更重要的是，离所有人都很近。

　　“可以。”
　　沈蔺说。
　　“啊？”宋莺时有点懵，“可以什么？”
　　沈蔺唇角噙着抹笑意，说：“接受你们的邀请了。”
　　宋莺时：“……”

　　林霜飞举起小手，为自己辩白，“沈sir，我可一句话都没有说。”
　　“没事，”沈蔺说，“我会臆想。”
　　林霜飞也跟着沉默了。

　　一旁的喻辞风笑了起来，“有你是我们组的福气。”
　　恰在这时，路朝从办公室回来了。
　　林霜飞站起身，给他让位置。

　　见到他，宋莺时顺其自然地问了句，“你们买了吗？”
　　喻辞风先开了口，说：“家里有采购的阿姨，我说了以后就买了，路朝他也……”
　　话还没说完。
　　路朝察觉到同桌探过来的好奇目光，忽而道：“没有。”
　　喻辞风：“……”
　　他用沉默但质疑的目光看向路朝。

　　紧接着。
　　毫不意外的，宋莺时“嗨”了一声，说：“这就是少爷啊。”
　　沈蔺点点头，“这就是少爷啊。”
　　林霜飞也点点头，“这就是少爷啊。”
　　“……”
　　喻辞风望向路朝的目光更为强烈，还夹杂着愤恨与不甘。

　　路朝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并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们周末要去买吗？”
　　“嗯，”林霜飞问，“你要来吗？”
　　路朝沉默了一瞬。

　　喻辞风秉着以德报怨的品性，还是开了口，说：“路朝家里应该也许有……”
　　“这样吗？”
　　林霜飞愣愣问。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多想为什么他家里会有。
　　随后，她有些遗憾地说：“那好吧。”
　　他来的话，她又能接着送水了。
　　再送一个星期。
　　就还完了。

　　望着对面脸上明显的失望，路朝顿了顿，道：“也可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