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王三小

15、妖精嫁到

　　在长泽早已干旱的洛水旁生长着一颗黑黢黢光秃秃的大树，那树万年来未长过一片叶子，未开过一朵花，如死了一般。
　　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半空中砸下来，这四周原本也没有什么草木，就那一棵树，那火球偏偏就朝着那大树砸了下去，直把那棵树砸得连根拔起，化作一团黑云，翻滚在半空中，又重重地砸在地上，黑云渐渐散去，从黑云砸出的坑洼里竟爬出来一个一袭黑衣的妙龄女子来。
　　黑衣女子朝着那砸了她的火球走过去，说也奇怪，那巨大的火球在砸倒大树的那一刻，周身的烈火竟突然熄灭，现已化作成一颗巨大的黑蛋，黑乎乎的，又不太圆，直散发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这是谁烤的鸟吗？”黑衣女子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一边扒拉着这颗黑蛋。那黑蛋的壳已经烧得焦脆了，用力一捏就碎了，她仔仔细细地扒拉了一圈，竟然直扒出一个蜷缩着的光溜溜的人来。
　　“竟是个人！”黑衣女子不由得感叹一声，意外他衣服烧成这样里边却完好无损。她缓缓地将那人舒展开，平躺着放在地上，又摸了摸那人的鼻息，尚有一口气在。
　　“喂，还活着吗？”那女子用力地打了重华两个耳光问道。
　　重华脸顿时被打得肿起来，却依旧光溜溜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黑衣女子见状伸出手来，手指一捏，捏出个黑色的颗粒来喂进了重华的口中，可是重华如死了一般根本喂不进去那黑黑的东西，眼下周遭又没有水源，黑衣女子无奈又用指尖划伤了自己的手，用自己的血将那粒药送服下去。就这么等了许久仍不见重华醒来，不醒又不死，那女子也失去了耐性，伸手拽着重华的头发拖着他就漫无目的地走了。
　　重华幸亏是个神仙，若是普通凡人没死也要被这婆娘拖死，重华昏沉沉地只觉得后背磨得生疼，头皮也疼得要命，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被人在地上拖着走！
　　“啊！何方小妖！”重华伸手去拉拽自己的头发，用尽了力气大喝了一声。
　　那女子听到声音停下来，一把松开重华的头发，那头发却只散落了一半，还有一半尚留在那女子手中已被她生生拉断了。那女子赶紧将手中的半把头发扔了，笑着拍了拍手说道：“你醒了啊！是我救了你！”
　　重华很是艰难地坐起身来，他只顾着疼没注意到自己是赤身裸体地坐在地上。他一抬头却看眼前竟是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那双眼睛灵秀动人，只让人觉得这世间没有比这更纯净的眼睛了，重华有那么一刻看得呆了，只觉得这姑娘似曾相识一般。
　　“你是何人？”重华呆呆地看着那双眼睛问道。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想起重华刚刚说的那个名字还算不错，于是十分诚实地说道：“你就叫我小妖吧，是棵万年的树精，你砸下来刚好撞到我，我就化成人形了，是我用我的种子和血救了你，所以我是你娘。”
　　重华看着小妖，呆呆的眼睛渐渐瞪得溜圆。
　　“我去你娘的！”重华脱口而出道，他还有更多难听的话挤在嘴边都被他的修养给极力忍耐住了。
　　“哎你怎么还骂人呢！”小妖马上跳起来蛮横地叫嚷道。
　　“骂你，没打你就不错了！”重华举起拳头来吓唬小妖道，觉得这小妖精定是在存心戏弄他。
　　小妖反应之快，直接一把抓住重华的头发，狠狠地将其摔在地上，力气之大直打得重华一时动弹不得。
　　“我救了你，怎么你还想打我？”小妖蛮横地质问道。
　　“你故意辱我！打你也是活该”重华愤恨地反嘴道。
　　“我如何辱你了？你吃了我的种子，喝了我的血，与我血脉相溶可不就是我的孩子，我们树都是这样的！”小妖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说道。
　　小妖目光极其真诚，重华竟一时语塞，想想也是确实，一个刚化成人形的小妖，或许就是不懂得世间那些情怨呢！再者，他这是怎么了，一个修炼了万年的神仙与一个刚刚出世的小妖计较什么。
　　“小妖姑娘，在下重华，念你初生世间，便不计较你的言过之失，谢你今日搭救之恩，眼下我有急事，救命之恩来日再报！”重华语气平稳下来说道，又想起刚刚的那场没打完的架，一心想找那喷火的巨兽算账，站起身来便要一跃而起。
　　“哎你别走！”小妖又拽了一把重华的头发，巨大的力气直把他拉得又再次摔在地上，一大把头发又被这小妖拽掉了。
　　“啊！别拽！”重华坐在地上伸手抚摸着后脖颈的位置，那块的头发竟秃了一巴掌的大小！重华轻轻一抚就又掉了半把头发。
　　“姑娘，我与你有仇吗”重华跳起来将手中的头发递与小妖来看，诧异地说。
　　“不曾有仇，我还与你有恩呢！”小妖胡搅蛮缠般天真地说。
　　重华低头抚摸着自己被扯得生疼的头皮，他不低头还好，这一低头终于发现了自己正赤身裸体地站在一姑娘面前，还说了这么半天的话！顿时羞得面红耳赤，直大喊了一声：“无耻！”赶紧用法术想要给自己变身衣裳出来，他跺了跺脚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法力全无了。
　　“你干啥呢？”小妖只看见重华光着身子双手动来动去，双脚又跳来跳去的，滑稽极了不由得笑着问。
　　重华此刻窘迫极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我，我的法力怎么没了！”重华低着头语无伦次地说。
　　“我哪知道”小妖回答。
　　“那，那我的，我的衣服呢”重华硬挤出声音来问道。
　　“烧焦了”小妖回答。
　　“所以我一直这么衣不蔽体地与姑娘讲话吗？”重华不得不羞愧地问道。
　　“对啊”小妖一脸天真地说。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重华蹲下身来抱住自己的身体，直羞得满面通红，嘟嘟囔囔地说着。
　　“非礼我也看了，不就是与我长的不太一样，况且我都看了半天了，你挡也没用”小妖直白地说道。
　　重华的脸红的都要爆炸了。
　　“姑娘既救了在下，可否再麻烦姑娘变出套衣服来与我穿上，重华感激不尽！”重华只好哀求着说。
　　“那得另算恩情”小妖说。
　　“行！”重华只好硬着头皮顺着小妖说。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另算，今日我赠衣之恩你还要报以涌泉才行”小妖看着重华的眼睛坚定地说。
　　“自然，自然”重华急切地说道，急得恨不能将这小妖精立马整死。
　　“但我也是头一回用这法术，我试试啊”小妖说，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着。
　　定是没憋什么好主意！重华一眼就看穿了小妖的想法，但还是顺从地站起身来，他低着头，不好意思去直视小妖的眼睛。
　　小妖伸手一指，重华身上便立马多了件女式的薄纱，穿了跟没穿一样，里边还是看得透透的。
　　“哎呀，这个不行”未等重华发声，小妖抢先说道，又伸手一指，重华身上的薄纱不见了，换了件长度仅到膝盖处，紧的要命的小孩子的衣服。“哎呀，又好像太小了”小妖摇摇头说。就这么又换了五六次终于把重华换得将要崩溃了。
　　“小妖姑娘，滴水之恩我必报以涌泉！涌泉！”重华扯着嗓子几乎带着哭声说。
　　“那行”小妖终于满意了，笑着拍拍手，重华身上的衣服终于是套合身的了。
　　“终有一天我要弄死她”重华在心底暗暗起誓。
　　“好了，报恩吧！”小妖看着重华说道。
　　“什么？”重华诧异地看着小妖。
　　“赠衣之恩啊！不认账了啊！”小妖看着重华说。
　　“我现今什么都没有你要我拿什么报恩呢？”重华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既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吧！”小妖笑着说。
　　“啥？”重华震惊地看着小妖。
　　“不愿意吗？”小妖静静地问。
　　“你要脸不要”重华说。
　　“成亲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还未等重华说完，便疼得大叫一声。
　　只见小妖一把拽住重华的头发用力往下一甩，直把重华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未等重华站起又被小妖紧紧抓住衣领，直跪在地上，面红耳赤的，勒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父母之命？我就是你娘，我让你以身相许你就得以身相许”小妖蛮横地说。
　　重华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原本无忧无虑地住在这里，你突然就砸过来了，砸就砸吧！你还光着身子砸！我一个姑娘家衣服都没穿就被你非礼了，好意思问我要脸不要，你耍流氓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要不要脸啊！吃了我的种子喝了我的血你就是我的人！给我跪着！”小妖压着重华的脖子大声质问着。一转眼俩人都换了身红衣，小妖跟着跪在地上，重华再抬头的时候连烛台都摆出来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小妖自顾自地喊着，强拖着跟重华就把天地拜完了，这才松开重华，重华这才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
　　“你也太蛮不讲理了”这是重华缓过气来说的第一句话。
　　小妖却是不管，一手按着重华，一手手起刀落地割断了重华的一缕头发，又将那头发与自己的绑在一块，鬼画符般地写了张婚书，念了咒送上天去了，这下算是礼毕了。
　　“咱俩的结发与婚书我已送至姻缘石哪里了，姻缘石既收下了，从今以后你我就是结发夫妻，就是天帝来了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的命，你的身子，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小妖舒了口气心情愉悦地说。
　　“姻缘石是上古咒术，你是如何得知？”重华诧异地质问道，突然觉得这小妖来历不浅。
　　“这有何不知，我在这里生长了一万年了，也有不少山精鬼怪来我这里修炼，念了些什么咒我多少也听了一些，就算是神仙我也是见过的”小妖有些得意地说。
　　原来如此，长泽毕竟是神域，这里又是洛凡公主出生的地方，或许有神仙过来修行被这只小妖看到了，学了去，也是极有可能的，重华这辈子打死都没想到就这么把自己简单粗暴的嫁了。
　　“你就不怕自己嫁错了人吗？”重华苦笑着说。
　　“嫁错了就杀了你好了”小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