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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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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奈思这第二罐啤酒终究是下不了肚,她把拉环拍到桌子上,转身将啤酒砸向梁文超。
直接命中脸部。
江浔阳紧跟着冲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明白地点头,伸手捂住梁文超的嘴。
梁文超破口大骂的话全部被堵住,浑身上下尽显狼狈。
裴枫惊得睁大了一下眼睛,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撸串。
这些都是他们许大小姐的常规操作。
许奈思就坐在纪权澈对面,她回过身正视着他,好笑地说:“你觉得我会跟你讲信用吗?你说放就放?”
“不放留着干嘛,囚禁?”纪权澈步步紧逼。
他已经见识过她这样的一面了,无需惊讶,但他想知道为什么。
“别给我扣那么大罪名,不过你现在可以报警啊,像上次那样。”许奈思一脸认真地替纪权澈出主意。
裴枫在一旁看好戏看得津津有味,江浔阳点开手机里的一个音频,等着派上用场。
“你到底想干什么,演这出戏的意义在哪?”纪权澈不想跟她迂回,直接步入正题。
许奈思冷笑一声,冲江浔阳伸手。
江浔阳一点没耽搁地把手机递过去。
“是不是演戏你好好看着,我们可没那么闲。”她边说边拿起手机走向梁文超。
手机举到人面前,按下屏幕上的播放符。
音量早就被调到最大,手机里迅速传出锅碗瓢盆被掀翻砸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尖锐刺耳的哭天喊地。
梁文超很快反应过来录音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在他家录的,里面妇女的阻止求饶声是他妈和他小姨发出来的,后面还有他爸的苦苦哀求声。
梁文超听到这些立即拼死反抗起来,可仍旧挣脱不开。
音频放完后,许奈思走回来反方向坐在椅子上。
江浔阳示意彪形大汉松手。
彪形大汉的手一拿开,梁文超马上咆哮起来:“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们倒是用得比我还牛逼啊!江浔阳许奈思,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有本事就杀了我,别去祸害我家人!”
“杀你?有点脏手吧。”许奈思双手交叠抱着椅背,下巴抵在上面,精致漂亮的脸蛋没有一丝善意,话里话外充满狠戾,“梁文超,我原以为你坐几年牢就会彻底安分,没想到你出狱之后还敢来找我们,谁给你的胆子?六年前是这副德行,六年后还是,你以为江浔阳会跟你一样?”
“是是是,我就是个败类,我烂泥扶不上墙,我是畜牲是人渣,随你们怎么看我,我以后再也不来碍你们的眼了。江浔阳你混出头了,你现在是成功人士,有钱有人脉,我再也惹不起你了,我只求你放过我和我的家人,行吗?”梁文超气焰全无,眼神空洞地说着求饶的话。
许奈思歪头,一脸天真好奇地说:“可你刚才还硬气得很,都硬气这么多年了,现在突然认怂,我还是比较看得起你初中那时候的样子,别越活越懦弱了呀,凶悍一点好吗?”
没等梁文超回话,江浔阳淡漠出声:“你在牢里的这六年,你家人过得很不好,那条巷子里家家户户的嘴你比我更清楚,毕竟你们都是一类人。之后你父母想过搬家,但被我扣住了,他们的工作也没保住,再找的工作,但凡是体面点的,全都被我截胡。你一个初中没毕业还有案底的人,出狱之后一心只想着找我们报复,回家也是给家里人徒增负担,要不别回去了?”
“我看行,干脆就趁上次他打辉子那事儿再把他送进去吧?”许奈思两眼放光地看着江浔阳,兴奋道。
梁文超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被人架着,估计他这会儿已经倒地。
“不行!我不能再进去了!求求你们放了我,都是我的错,江浔阳,我对不起你,小时候我不该欺负你,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我也不会去许奈思学校蹲她,我真的再也不敢招惹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梁文超越说到后面越崩溃,眼泪鼻涕唰唰直流。
但江浔阳和许奈思还远没完。
前者再次平静开口:“我们当然会放过你,没必要也没时间跟你这种人有太多牵扯,但A市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后天早上你还没从我眼皮子底下彻底消失,就按许奈思说的,再进去一次,反正你也熟门熟路了,是吧?或者想个办法让你父母跟你一块儿进去,也算让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怎么样?”
“江浔阳你欺人太甚!初中的时候我就该打死你!你一个靠女人吃软饭和你爹一样……”梁文超发了疯似的咆哮起来。
这回许奈思没像上次在派出所那样等梁文超把话都说完了才动手,几个江浔阳最敏感的词刚一出现,她身下的椅子就朝人身上砸了去。
彪形大汉哪怕被误伤也没撒手。
许奈思拎的是铁艺椅,没有实木椅砸人杀伤力大,江浔阳和裴枫便由着她去。
梁文超被打得嗷嗷乱叫,整个人不停往后缩。
彪形大汉强行将人按着跪趴在地上,以便他们大小姐继续下手。
许奈思只砸了两三下便将不称手的椅子扔开,下一秒抬脚踩在梁文超头上。
“我去,奈姐真是越来越猛了。”裴枫嚼着嘴里的牛肉,忍不住偏头和江浔阳感叹。
纪权澈听不进外界任何声音,他的注意力全在许奈思身上。
同时,他极力忍住那股出于本能想要阻拦她的冲动,而她印在他眸中的身影,分明是同一道,却在霎那间判若两人。
“梁文超,我看让你去坐牢都是便宜你了,你恶心人那股劲压根儿散不掉,要不你也别坐牢了,我今晚送你去个更好的地方怎么样?”许奈思踩着梁文超的头蹲下,眼神远比话语更锋利。
“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们谁也别想好过!”梁文超一时昏了头,不要命地喊。
“哎!你他妈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就杀你这么个小喽啰,我随便叫个人都行,谁跟你鱼死网破?是我还是你身边那俩大兄弟,啊?”裴枫撸完串后兴致勃勃地插话。
如果是许奈思和江浔阳的话还不够浅显直白,那裴枫的话无疑简单粗暴地让梁文超彻底认清现实。
在绝对势力面前,没有双方两败俱伤,只有弱势方一败涂地。
梁文超终究只是小巷子里没见过世面的蝼蚁,又在监狱困了六年,眼下刚刑满释放重见天日,根本没有破罐子破摔的胆量。
知道自己抗争的下场就是单方面找死后,梁文超认命了。
他跪着伏在地上给江浔阳和许奈思赔不是,脸埋进土壤里,嘴巴上沾满泥渍,说尽羞辱自己的话,做尽一系列保证。
“只要你们愿意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梁文超说完这句便不再出声。
“把人送回去吧。”江浔阳自始至终面不改色。
梁文超给他种下的心结不知道解开没有,童年撒下的沉痛阴影也不知道消散没有,至少现在摆在眼前最为真切的是,他和许奈思一起把这颗“毒瘤”摘除并赶走了。
彪形大汉把人从草地上架起来拖走,除了纪权澈,其余三人均已收回视线。
他看着梁文超不堪入目的一张脸,那脸上乱七八糟混满眼泪、鼻涕、杂草和泥土,什么脏东西都有,整个人更像废弃物件般被人随意拖拽,双目无神,宛若死尸。
刚到这里的时候,纪权澈还蹙眉存疑;事态发展到一半时,他思忖了个大概;现在,他很平静地等待一切发生,眼底已无波无澜。
“哥们儿,懂你和我们之间的区别了吧?”裴枫抽了张纸巾将嘴擦净,换上另一副神情,正儿八经道,“你呢,算是奈奈半个哥哥,但你们毕竟好几年不联系了,她现在什么样,连我都比你清楚,你可别觉得是我们把你印象中的乖妹妹给带坏了,坏的定义是什么?怎么才算坏?梁文超那孙子更坏还是我们更坏?你评判的标准肯定跟我们不一样,因为咱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曾经许奈思和你是一个世界的,但那只是曾经了,既然早已物是人非,再见面就应该尽量避免正面交流。当然了,在长辈面前你还是得陪我们家大小姐作作戏的,这对你们双方都有好处。你也别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呢,肯定是有资格跟你说这些话的,否则我们家大小姐的耳光早扇我脸上来了!哦对了,我说认你这个朋友的事儿还算数啊,有空常来玩,整个A市体验感最好的俱乐部!”
裴枫一番话让纪权澈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良久。
看样子三人早已串通一气。
她不仅把今天带他来这儿的真正目的和意图都告诉了江浔阳甚至是裴枫,连他们的过往她都没对外人有所隐瞒。
不,现在他才是那个外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确实有资格跟我说这些。”纪权澈语调平淡地回复裴枫,接着视线移到许奈思脸上,把最后的选择权交给她,问,“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