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晴川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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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满融愁酒已阑，
生枕剩衾曲未残，
歧云蓑风漾闲钩，
道是风景人初散。
咸阳百二山河，两字功名，几阵干戈。
晴川最近这几天，在家里也算是想了个明白。不知脑子怎么绕的，就认定了，错在对方，硬说错误吧，似乎自己也有点，可是绝对不能称之为主要因素。
想事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丫鬟递进来的一盘盘核桃，亦或是满地的核桃皮。说的严重点，似乎还有晴川的胃。
听着核桃皮一声声的脆响绝对称得上爽快，嚼在嘴里练得牙口，吃在肚子里可累的是胃了。这不，又难受上了，嗓子里面跟卡了一口痰一样，使劲咳嗽两声也没有丝毫改善。难道是，吃多了？
一个丫鬟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格格，有人找。”
晴川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心想着八阿哥你终于来了！顾不得喝口茶缓解一下嗓子的哽咽，直接说，“谁啊，赶紧请进来！”
丫鬟见自家格格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除了闷在自己屋里使劲吃核桃，要不就是使劲儿盼着有人来。平常也不见着多待见别人的。
“哦，是镇国公家的小格格……”
“去去，就说我不在，不见不见！”晴川一下子坐回座位，看着丫鬟迷茫的表情，随手抄了一个核桃使劲扔到门框上，“还不赶紧去！”
走廊还是那个走廊，只是这回没小十三在读书，平白少了不少乐趣，晴川就差在亭子里面大声感慨着“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其实只是一个解释，事情在晴川眼里根本就没到决裂的地步，可是却完全不见对方回心转意。
脑子里面转过以前舍友说过的话，眉头皱了半天，咬了咬嘴唇，她当时说的是？
‘八福晋最后被挫骨扬灰啊！’可是，也不见得全是真的吧，这小说万一是杜撰历史呢？那，算了，离开他也没什么不好。
看着盘子里面的核桃，赌气的拿了一个，“嗖”的扔了出去，看着落地点不甚满意，“诶！什么一箫一剑走江湖，还是核桃是本命啊。”说罢使劲咬了一口核桃，赶紧忽略掉胃里的不适。
远方踱来脚步声，踏空梅花落雪，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见了一盘核桃摆在自己面前，某人轻笑的说：“给，上次落在十三那里的核桃。”
晴川无端感觉出一阵凉意，慢慢扭了扭头，看见来人，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啊，这个，谢谢哈……”不要说自己心理建设究竟成不成功，这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绝对不能明其意图。就算是上次借故溜走您不用这么看我吧……看着对方暂时不想开口的样子，只得随便接了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核桃进我心呐！”干笑了半天，挠了挠头。
这半天终于等来了四爷的一个“呵。”
该怎么形容这个字眼的温度呢？介于“哼”和“呵”之间，“呵”音发的不甚圆满，却绝对不同以往的温度，一江烟水照晴岚也不过如此了，却缱绻了无尽的温柔。
素来听说老四是不喜言笑的，这平白无故的笑了两次，晴川紧接着来了一句，“啊！四爷您竟然笑了！他们都说您很少笑的。我福分还挺大诶。”
老四将身体换过一个角度，微伏下身，呵了一口气，脸部表情换过某个角度，“是吗？”
晴川暂时整不明白这老四到底唱是哪出，只得狗腿子的说：“是啊是啊！”可是心里却百转千回，料不到下一步棋局的落点。
老四把身体微微蹲下，和坐着的晴川保持了视线平行，用试探性的语气说：“那……你愿意，在我身边，时常让我笑吗？”
如果这样晴川都不明白，那可就太天然呆了，抿了抿嘴，看着一汪湖水，天风海涛，昔人曾此，日远天高。既然，你如此不珍惜我，我为何不找一个珍惜自己的人呢？
晴川摆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霎时模糊了温度，“好啊。”
老四紧接着慢慢的向前抱住面前的人，察觉出没有任何抵抗，便稍稍用力，也许，这一刻，是永恒。
——愿吾心系汝心。
——于是,这便开始吧。
西风猎猎，鼓破天。旌旗蔽日，斗满关。
老十知道自己箭术不行，试了两手，成绩中下，便觉得无趣，索性放了弓，在一旁歇息。
随行带过来的桌子上温着酒，酒香四溢。老十瞅了瞅老九，没看过来，就大着胆子偷喝了一口，果然是老九家上好的酒，上次酒馆一闹也没喝到。现在喝了，才知道何谓好酒。
“老十，”老九阴森森的瞥了一眼因为这叫唤声呆住的老十，玩心大起，“这酒……”音调在嘴里绕了一圈，偏偏没喝，反倒带着一丝气息，“好喝吗？”
“……”老十听见这问句，歪歪头，想了一个稳妥的答案，“好喝好喝！”
老九反倒没料到老十会来这么一个诚恳的答案，只得露出一个平常不易见到的笑，摇了摇头。
老八走了过来，看这情形，估计是老十又让老九抓住了什么把柄。一句话没说，准备拿起桌子上的弓向对面的老四走去。
这情形不对啊，老十拉住老八的肩，“诶，最近怎么也不见晴川过来陪咱一起玩？”老九听见这话，急忙把老十拽了回来，“什么场合她都要出来窜窜？老十，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诶，九哥，”还想再往前，被老九又拽了个趔趄，“什么壶不壶的，我这不说正事呢吗，你打什么岔？”
老九看见老十这么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表情，大叹一声，“对！打的就是你的岔！”
脚踩着地上未化的雪，“咯吱”。最近下了好几场雪，上一场的积雪未化下一场就紧随其后。脚踩在柔软的表面却不知深浅，永远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只能妄加揣测却不得其所。想起来，也是自己没立场，可是管不住脚，料想管不住心才是可怕的。这几天心绪总是很不宁静，练字泼墨便是常事，捏着笔杆不知为何就使劲攥住，下笔时总是这样，白白毁了上好的徽州宣纸。练字心静却最终输了一地不甘。
和老四站在射靶场的边缘，微侧脸看着对方射箭，平静如湖面的表情，泄露不出情绪。山色画难成，究竟差在哪里呢？平常也刻意追求过平衡。
“嗖”。箭中靶心。从腰后的箭囊又抽出一箭，搭箭，箭翎划过左手虎口，左手臂用力，“嗖”。
老四没看箭射中了哪里，淡淡的看了看身边的人，这个小他三岁的弟弟。眼眉不似往常那样带些熟稔的笑意，却也不得各种滋味。眼中不知隐藏着什么情绪。
似乎晃晃神还能看到曾经一起上学堂的身影，谁贪玩的抓住只鸟，献宝似的放在自己身边。
哪次下雪，匆匆跑过来的脚步声，明明自己都没有穿披风，却将怀里的披风使劲罩在自己身上。
大半夜的对着月亮睡不着觉，怕弟弟饿着，就去御膳房偷偷的拿了点点心。最后看见对方毫无城府的睡姿，只得把点心放在屋外的茶几上。
究竟是哪些不可抗力改变了我们呢？从前的肆意，现在的拘谨，步步为营，却也不得轻松。你也不再袒露最真实的笑容。
老四自嘲的笑笑，看着身边一直没有行动的老八，淡淡的说：“老八，该你了……”
老八忽然惊醒了什么一样，站在起射线上，左肩对目标靶位，眼中闪着情绪，从侧面看，亮亮的。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将身体的重量均匀的落在双脚上 ，并且身体微向前倾。搭箭，以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左臂下沉举弓，肘内旋，用左手虎口推弓，开弓，瞄准，脱弦。
“我竟不知道四哥也是一个抢别人东西的人。”
“嗖”。
混合着射箭音，夹杂风声，犹如在耳朵上刻下什么痕迹。老四听的不甚明晰，只是语气还是感觉了七七八八，狡黠的笑了笑，微偏头，“哦？”
脚踏过雪正式站在老四面前，眼神对上，汇合着万千情绪，却下一秒错开，“如今这情况换做任何一个人，你都不会做吧。如果十弟喜欢晴川，你断不会抢人的。”
老四叹了口气，还想想以前那样宠溺的摸摸对方的头，却中途收手，眼神恢复清明，“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对方却像困兽一样一下子愤怒了，“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你明明知道我跟晴川——”
听到晴川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道心里为什么硌了一下，语气挑刺，微微上扬，“你怎么就能确定晴川的心在你身上。”
随即开弓射箭。
远方传来小厮的一声“红心！”
继续吐出淡漠的话语，看着对方瓦解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火起，“怎么就能那么笃定？是吧，我亲爱的八弟。”“亲爱的”带上了咬牙的狠劲，可是又有一丝丝自己都快要忽略的伤逝。
“你！”老八将手里的弓使劲摔在雪地上，恶狠狠的看着老四却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神充满不解，随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怅然若失，老四低了低头，轻声呢喃了一句“以后不要对自己总那么自信。”
——回不去了。
——你为何总是针对我？
遥山隐隐，远水粼粼。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晴川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