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我要一棵树

15、宿鸟归飞急-7

　　“我爹娘……可还好？”萧玉阶询问的语气都轻了许多。

　　“……岳父岳母身子骨尚好，只是搬到了县里去住。”罗宿飞如是说道。

　　萧玉阶不知道的是，萧父在萧玉阶浸猪笼那天，便意外去世了。

　　萧玉阶被浸猪笼的消息，萧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知晓后便不停奔走，试图与村长和族老们协商放过自己的女儿。

　　他甚至在跪在村长和族老面前，承诺自己会带着妻子和女儿离开这里，永不回来。要知道，萧父是个秀才，秀才见官都可不跪的。

　　只是，最后他被冷酷地拒绝了，甚至被关押在村里宗祠中，以免出什么岔子。

　　后来，看守祠堂地罗五叔于心不忍，便悄悄将他放了。

　　他急忙跑到溪山河边想救女儿，谁知，最后女儿没救着，他自己却是在混乱中被人推了一把，一头磕在地上尖锐的石头上，再也没醒来。

　　而萧母，接连痛失丈夫和女儿，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承受不住打击的她，一病不起，不多时便自尽而亡。

　　“那就好，那就好，搬到县里也好，离开这儿伤心地也好。”萧玉阶开始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最后更多的是开心，开心自己爹娘没了自己后还能过得好好的。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现在……”萧玉阶有些疑惑，甚至很担心，担心罗宿飞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才把她换回来。毕竟，这太过违背天理伦常，“宿哥，你是不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将我唤回来的？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宿哥，我想你好好的。”

　　罗宿飞摸摸她的头：“你别瞎想，只是一老道见我念你成疾，于心不忍，便教了我一秘法。我只颇费了些香火钱罢了。”

　　萧玉阶自他怀里抬起头，直视着他黝黑深邃的眼眸，最终轻轻点头：“宿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如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了，我不想你出事。”她还有很多疑惑没有问出来。

　　萧月与李木的亲事；

　　村民们的现状；

　　她自己找不到的溪山河……

　　但这些现在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世事变迁已过五载，更何况她如今也已不是人，人世间的因果，与她何干。

　　“我会好好的，我还要与你携手白头，怎么会出事呢？安心吧，夜深了，睡吧。”罗宿飞声音柔和如水，轻轻安抚着她。

　　夜深了，万籁俱寂之时，床上两人寂静地相拥而眠。

　　罗宿飞悄然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萧玉阶头下抽出，将人轻轻放在枕上后，悄悄出了门。

　　在他将门关上后，萧玉阶一睁开了双眸。她安安静静地起身下床，不远不近地缀在罗宿飞的身后。

　　却见罗宿飞从家里出来后，径直来到了大槐树下。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似的，一口鲜红的血液便从嘴里呕出。

　　血液溅到大槐树上，树下的一圈土地便法槌了莹莹的微光，甚至以此为中心，整个村里都亮起了相似的光。

　　萧玉阶无比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知道此时自己能够站在这里，罗宿飞必然要付出什么代价。只是没想到，这代价已经伤及他如此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