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我要一棵树

11、宿鸟归飞急-3

　　成亲后的日子仿佛比当姑娘的时候更加幸福，萧玉阶不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虽然若问她当姑娘的时候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她似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公婆也不与小夫妻俩住在一个屋檐下，她问过罗宿飞，他给她的回答是，家中已经早早分家，父母与兄长住，他们俩只要尽孝便好。

　　尽管，她不记得罗宿飞有个兄长。

　　尽管，后来罗宿飞带她去他兄长家拜访过。

　　村里一切都很和谐，从未见人红过脸。与世无争的两人是蜜里调油来好一段时间。

　　罗宿飞每旬便要出门一遭。

　　每到这时，萧玉阶独自呆在屋里也是无趣，便出门在村子里溜达。

　　这日，正逢罗宿飞出门，萧玉阶独自一人在村里走走看看的时候，走到村里的晒谷场的时候，在谷场旁边的大槐树下见到了箫月。

　　溪山村是萧氏一族和罗氏一族的祖辈在逃荒至此后联合建立的村子。萧姓和罗姓是村里的大姓，还有零星几个其他姓氏，到这会儿，也不剩几户人家了。

　　这是萧玉阶成亲后头一次见到箫月，严格来说，萧玉阶是萧月出了五服的堂姐。但事实上，两人更令萧玉阶熟悉的关系是情敌，没错，萧月也喜欢罗宿飞。

　　此时再见到箫月，萧玉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玉姐姐，好久不见了，恭喜你成亲了。”萧月见到她，笑眯眯地祝贺她。

　　萧玉阶狐疑地看着她，仔细审视了一番她的表情，却发现，她是真心地在祝贺她。一时间，她疑窦丛生：“你在玩什么把戏？你不是也喜欢宿哥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大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你别坏了我的清誉。”萧月如是说着，表情却半点没变，仿佛刚刚她只是在问“今天天气怎样”。

　　“未婚夫？你什么时候定亲的，我这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你傻了？我未婚夫是从小就定下来的娃娃亲，全村都知道。”

　　“这么可能？明明我和宿哥订婚前你还……”萧玉阶近乎喃喃自语道。

　　在与萧玉阶对话时，萧月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萧玉阶将疑惑埋在心底，转眼见萧月似乎拿着一本书在看，她便随口问了句：“你在看什么？”

　　萧玉阶记得自己的父亲是溪山村唯一的秀才，有了她后便不再继续考功名了，转而在溪山村里开设了村塾，罗宿飞便是萧父的弟子，因此两人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

　　因为萧玉阶是萧府唯一的女儿，所以萧父在村中招收学员也不拘男女。但从始至终，也只有萧月的父母将萧月送过来上了两年村塾。当然，目的不是为了箫月好，只是为了箫月能多识几个字，将来能嫁到镇上去。

　　萧月父母一心想将女儿嫁到镇上去，怎么可能从小就定下娃娃亲了？

　　“这是《女德》和《女诫》，我快要成亲了，母亲让我熟读。”

　　萧玉阶一瞬间眼前一黑，耳边传来一阵阵恶意十足的话。

　　“都嫁人了还不守妇道！老罗家就该以七出之条休了她！”

　　“这样的女人活该被浸猪笼！”

　　“长的一副狐媚样，罗秀才才出门考试多久，她就耐不住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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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玉阶本就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几欲昏厥。

　　顾不上理会萧月，萧玉阶转身步履蹒跚地匆忙离去。萧月也僵坐在槐树荫下自顾自地看着书，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