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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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人影，灵玉真人惊了一下。
她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一个后撤步，灵玉真人急急地带着季白晓朝相反的方向退了几十丈远。
“灵犀宗的宗主，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男人的声音懒懒散散，似乎事先对两个人到此的目的毫不知情。
灵玉真人心生戒备，没有回答，只是警觉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季白晓看到此人，急切地大喊出声：“我阿姐呢？”
参念不答，就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看着两人，眼神让他们不寒而栗。
那是一双毫无感情的双眸。
“师尊！”季白晓冲灵玉真人低喊了一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
气氛突然凝滞。
参念显然没有合谈的意思，他鬼气森森地站在不远处，姿态毫无避让。
灵玉真人抽出袖中缠着的软剑就掷了过去。
她脚尖向前踏了几步，身形如燕，在剑被参念反手夺走前接了回去。
几个动作过去，灵玉真人的剑尖马上就要紧贴着对方的脉门。
参念并不意外，下一秒，竟然出现在数米开外。
刚刚那是傀儡！
灵玉真人凝神，重新攻了上去。
医修并不擅长战斗，灵玉真人本想速战速决。
可是参念身法不错，灵活地躲过几次攻击，并没有被压着打的迹象，再加上他手段繁多，毒蛊兼施，灵玉之人竟然一时拿他无奈。
“小子，你要去哪？”
参念的声音出现在季白晓身后，伴随着冷笑，让他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他本想趁参念被灵玉真人牵制住的时候去寻阿姐，但是对方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引着灵玉真人往季白晓那个方向打去，就这样牵绊住了要走的季白晓。
几个照面下来，灵玉真人疑心这人定是隐藏了实力。
他绝不只有现在表现出来的修为！
不过她也无心继续思考这些，只能专心应战。
两人这么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
季白晓也被绞进了战争旋涡。
参念利用他来牵制灵玉真人，他是想跑跑不得，想斗斗不过。
筑基的修为在这两人面前远不够看，反而成为了灵玉真人的拖累，让她不得不费一丝心力放在他这边。
季白晓的体力与灵力终于快要耗尽，身上满是狼狈。
参念本来修为不如灵玉真人，但他有了季白晓搅局，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提升了修为，与她这个元婴后期的强者战的是有来有回。
只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参念还是露了破绽。
灵玉真人逮住这个机会，剑气逼了过去。
“噗。”
剑入体的声音。
参念吐出一口鲜血，他没有因为中伤避开灵玉真人愈发猛烈的攻势，而是迎了上去，只是动作慢了许多。
参念这边节节败退，灵玉真人冷声问他：“还不肯收手吗？”
他不作答，紧接着使出一个动作，用一掌回答了灵玉真人的问题。
灵玉真人也不留手，她灵气比起参念更加充足，这会不打算再跟他耗下去，拿出了压底的绝招，招招致命。
“嘭！”
参念撞在在了树上，不及他反应，软剑就刺穿了他的身体。
又一口血喷出，参念没有再挣扎着起身。刚刚这一剑，直接击中了他的要害。
灵玉真人知道他已是穷途末途，收回了武器，走到他身边，看着这个像烂泥一样软倒在树根旁的男人。
脚步声近，参念没有理会。
他嘴角绽开了红色的花——溢出的鲜血多到刺目。
“……”男人口中喃喃说着什么，灵玉真人耳朵一动，终于听清了他的声音。
参念边咳血边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
“今天是她的生辰......不知道...咳咳...这个生辰礼物怎么样...”
半晌，声音都没有再传来。
灵玉真人看去，他瞳孔黯淡，彻底没了呼吸。
“...他死了。”季白晓眼神复杂地看着倒在树根旁的男修。
本来以为...
算了。
他也听到了参念的话，心里一时产生了许多疑问，但是一想到现在情况未卜的阿姐，他暂时歇了深究的心思。
灵玉真人“咦”了一声。
“奇怪。他的元婴...”不见了。
难道是自己一剑击碎了对方的元婴？
元婴以上的境界，如果身死，靠着体内修出的元婴，尚能从头再来，不至于落得一个身死到消的境地。
见此状，灵玉真人虽然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朝季莲月的气息掠去。
在二人没有看到的地方，一团透明状的东西从参念的尸身中飞出，朝小院内飞去。
“！”
季莲月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
这是...
一阵失重感传达从心脏蔓延到四肢，她各方面的知觉慢慢回归到身体里。
她猛地爬起，年久失修的骨骼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老旧的机械。
自己这是醒了？
她不可置信地感觉着失而复得的知觉，面上一阵濡湿，眼眶中不知何时挂满了泪水，她摸了摸面颊的湿润，宛如获得了新生。
“姐姐！”
季白晓看到真的是季莲月的那一瞬间，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一股血液从脚底直冲心脏。
他感到胸膛处怦怦直跳，忍不住跪倒在床边，仰视着他阿姐的面庞。
“你...”眼前的青年模样的男修看起来很陌生，季莲月完全没有印象，但是听到他的称呼，她有了个大概得猜测。
“是小白吗？”她迟疑地开口。
季莲月的思维现在有些混沌，太多的信息量让大脑有些超过负荷。
她的身体怎么突然恢复回正常情况的？
参念呢？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季白晓也出现在这里？
“是我，姐姐。已经十九年了，我...”他哽咽了一下。
十九年…季莲月有些恍惚。
“今天是什么时候？”
季白晓一愣，报出了日期。
季莲月揉了揉额角，暂时闭上了双眼。
今天是她的生日，会是巧合么？
灵玉真人看着季白晓，她从来没有见过情绪如此失控的徒弟，一时有些感慨。
“虽然破坏你们姐弟重逢不太好……”灵玉真人开口，“但是我还是要打断你们一下，替她检查一下身体。”
季莲月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女修。
“我是白晓的师父，你不用紧张。”季莲月听到师父两个字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
“…参念呢？”她深吸一口气。
“我是说，你们…进来的时候还看到有别人吗？”她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她最关注的问题。
从醒来到现在，她一直吊着一根神经，总害怕参念从哪个角落出来，逼着她回到无知无觉的永夜地域。
“...他死了，尸体就在那棵菩提树下。”灵玉真人见她问道，如实回答。
季莲月下床，脚下趔趄了一下，立马被季白晓手忙脚乱地扶住了。
“谢谢...”
她顾不住在场的两人，往门外菩提树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阿姐！”季白晓跟上，他还没来的及跟阿姐说上两句话，见她这样着急地跑开，心下一时失落。
季莲月看到树下参念的尸体，呼吸一滞。
“他...”
灵玉真人也跟了上来，“不用紧张。他就算有元婴修为，这会也死的彻彻底底了。”
“您是什么时候杀的他？”季莲月闻言，望向灵玉真人，语气带有几分紧绷。
“刚刚。”灵玉真人虽然奇怪，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了，谢谢您。”
季莲月松了一口气，还是死死地盯着参念的尸体，“小白，把剑给我。”
季白晓不知姐姐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把腰间的佩剑递了出去。
季莲月二话没说，一刀捅向了参念的心脏处。
三生莲还没有发作。
三日内！只要三日内破坏了他的心脏，参念再有恃无恐也没用了。
“…师父。”
季莲月站起身，看了他最后一眼。
再美丽的容颜，放在一具尸体上，大多观者也不会越过尸体的基本属性而去惊叹于他的美。
而季莲月却细细地端详着参念的美。
就像腐败的玫瑰一样，她想。
再重的恨，放在死人身上，正如再美的容颜放在其身上一般——毫无意义。
“迟了九年，我那天还没来得及说，不过今天…也算刚刚好。”
她俯身取走了参念的灵戒，摩挲了一下，淡淡地笑了起来。
“生辰快乐。”
......
季莲月的状态被两人看在眼里，灵玉真人提议要带她回宗，她没有拒绝，也没法拒绝。
偌大的天下，她竟无处可归。唯一熟悉的菩提谷，却也是昔日师长、今日仇人的巢穴。
灵犀宗所在的东陵城距离菩提谷有不短的距离，一路上季白晓察觉到姐姐有几分沉默，说了不少关于灵犀宗的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季莲月能猜到三大宗之一的灵犀宗，必是一派恢宏。
可三人到达灵犀宗的时候，她还是被眼前磅礴的几座山脉震撼到了，在知道这里整片都是灵犀宗的地盘后，更是暗自吃惊。
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参念一死，本以为她心里的重担会轻了许多。
可是，在季莲月眼睛能感觉到光，看清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感到的居然是失落。
因为，睁眼看到的，不是家里那个她熟悉的天花板。
季莲月再没法骗自己一切都是梦。
包括参念死了的消息其实也没激起她太大的情绪，因为她知道自己依然被困在这个世界。
——连同□□，连同灵魂。
血菩提还留在她的体内，可是灵玉真人替她检查后，却表示一切正常。既然对方一点也没提到蛊相关的内容，季莲月也就缄言不谈，免得图惹事端。
她能感觉到随着她的心念，血菩提也被牵引着，似乎已经认她为主。
可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参念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就那么草率地死了，让自己的愤怒就这样坠到了虚无之处。
就像一部华丽的戏剧盛大开幕，却以最不堪的退场方式草草收尾。
豪无厘头。
蛊虫留在体内，感觉就像一枚定时炸弹潜伏潜伏着，不知道何时会将一切炸的粉碎。
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的想法，在如今她找回自己的身体的掌控权后变得格外强烈起来。
不停地思考使她整个人在外人眼里变得格外沉默。
“姐姐...”季白晓语气里充满了担心。
阔别十九年，两个人都在彼此眼中变了很多。
好不容易重逢，他不想两个人从此生了隔阂。
季莲月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担忧，但是她没法跟他解释自己的想法，于是转移了话题。
“当时一别，我还担心你过的怎么样。幸好你成为了灵玉真人的徒弟。”
“是。阿姐离开后，师尊她收留了我。”季白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似阿姐，有那么好的天赋...”
季莲月笑了出来。“哦？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季白晓这个年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在同龄人中绝对算得上一骑绝尘。
毕竟不是谁都像季莲月这么妖孽，她如今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
可是她知道季白晓这么说不是妄自菲薄，只是为了逗她开心，她索性也隧着他的话往下说。
季莲月整理了一下思绪，把其他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在脑后。
她回来了不是吗？这就够了。
灵玉真人把两人的对话也尽收眼底。
虽然面上并未展露，但是在见到季莲月的那一刻时，她对季白晓这位姐姐修为的震惊还是瞬间压过了对她遭遇的同情。
毕竟一个二十多岁的金丹修士，远远超出了常人的认识。
她自诩天赋不差，但到达金丹中期的境界时，也都有百余岁了。
“你可愿意随我二人就此留在灵犀宗。”
灵玉真人对这个孩子有欣赏，有怜惜，虽然不知道她这么些年经历了什么，但是一个好好的天才，不能就此埋没了去。
“灵犀贵为三大宗之首，能邀请我进宗门，是我的荣幸。可是...”季莲月想，就这么说进就进？
“你无需担心其他。在灵犀宗，这点决断我还是做得了主的。”灵玉真人见她答应，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姐姐，师尊是一宗之主。”季白晓接上了灵玉真人的话，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季白晓生怕姐姐要独自在外闯荡，再次离开。
季莲月一愣。
自己这是傍到大腿了？
“…宗主。”
她不知如何反应，讷讷地叫了一声。
如果放到以往，季莲月或许会很激动，可是今天一天内发生了太多事情，她……
灵玉真人弯眉一笑，“你是白晓的姐姐，不必多礼。如若你不介意，叫我一声师父也无妨。”
“宗主...”季莲月挠了挠脸颊，面容有些尴尬，“那我不就成季白晓的师妹了？”
你管我叫姐姐，我管你叫师兄，我们各叫各的。
“也是。”
灵玉真人想了想，不禁莞尔。
念及她才从参念那脱困，也不为难，“就算你作为普通弟子待在灵犀宗，也不能委屈了你。我安排你和白晓在同一峰上，有什么事，他也可照应你一二。”
“谢谢宗主/师尊！”
季莲月来到灵犀宗这件事，给宗里上下带来了一阵轩然大波。
灵玉真人并未大肆宣扬她的来历，只是给几个长老说明了她身为季白晓姐姐的身份，并叮嘱他们不要擅自打扰对方。
几位长老见她比季白晓还出众的天赋，纷纷蠢蠢欲动，见宗主警告后才歇了收徒的心思。
所以除了他们这些长老，全宗没有几个人知晓季莲月是从哪个石头中蹦出来的。
“你听说没有，苍裕峰新来了个小师妹？”
几个年纪看起来就比较小的弟子围在一起碎碎念。
“好像季师兄带来的吧...什么情况？会不会是...”一个男弟子暧昧一笑，就被旁边的女修淬了一口。
“呃，我说你们男修真的是...怪不得境界卡那么久上不去！”她翻了个白眼，“我听说她也姓季，估计是亲戚吧。”
“妹妹？”
“...不。”开口的是一个站在边缘位的男修，他一开口，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我昨天听大师兄叫她姐姐来着。”
“诶？！”
......
苦慈界，黄沙塬。
清一色的黄沙在灼热的空气中炙烤着，散发出只属于大漠的气息。
危险，而又神秘。
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别说绿洲，就连仙人掌也生不出几株。
就是在这样的沙塬中，屹立着一座石殿，它傍依着几千公里内唯一的水源，沙藤攀附这建筑，是漫天黄尘中罕见的明艳色彩。
石殿内，一个男人坐在殿中央的高座上，轻抚着怀里的猫。
猫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很享受的模样。
“你说，参念死了？”他的声音里面听不出什么情绪，说完便一阵沉默。
男人眉弓与眼之间离的比一般人要挨的近，眼眶深邃，显得有几分阴鸷。
仔细看，能发现他眼瞳中的血色。其占据了深色虹膜的一大块，与自身的眸色自然地融合在了一起。
阆木重复着先前的动作，但是他膝盖上的猫突然炸起了身上的毛，耳朵高高竖起，跳了下去。
“是。”手下不敢抬头，等待着阆木的进一步指示。
“叫人先撤回来吧。”
“是。”
“等等。”阆木站了起来，“那对逃走的母子知晓消息了可能还会回沉香堂一趟。让人先不要撤了。
“明白，主上。”
阆木走出大殿，望着无际的沙塬，久久没有动作。
“...云衣啊云衣，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他的声音醇厚动人，像是藏了蜜，语气却又像浸了毒，生出了令人胆寒的恶意。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