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漫》覃佳覃佳

18、第17章

　　残了一只手的祝哥的皮鞭已经在徐志东手里了，但是并没有多长的时间，他不见得使用得熟练完。
　　跟着徐志东一起来的那两个小喽罗想去叫祝哥来，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这么做不是明摆着要气死徐嘛，可是有一个已经一撒腿就跑了。
　　季雨看得出，徐志东没有自信能用皮鞭一把就把猫弄过来，他焦躁的抽着烟，还没有下定决心。
　　这时的狗也没有用了，扑上去不一定能抓回猫还会掉下山谷成为一堆狗骨头。
　　那只猫幸好也没有动，灵动的大眼睛不停的看着他们。
　　看什么看呀，有本事就过来啊。
　　可惜就算季雨说的是日语它也没听懂，因为季雨说的是人话，不是猫话。而且季雨也不是它的主人。
　　徐志东终于决定还是要行动了，他可不想等下万一有谁来当场就丢脸到家，现在起码还只有她一个人场在而已。
　　他把手中的皮鞭捏了又捏，绕成圈，准备行动了。
　　他甩了甩，在季雨看来是扔了过去，还真的圈住了那猫。
　　猫“喵”的叫了起来，就被徐志东的皮鞭带了起来。
　　眼看就向季雨这边抛过来，很快就要到岸了。
　　可惜啊，事情才不会这么顺利，也不知是不是徐志东的功夫真的不到家没有圈好，还是猫自己挣脱了，总之那猫眼看已经到季雨面前了，却马上就把挣脱出去了。
　　季雨立即本能的想用手抓那猫，结果没抓住，她却脚底一滑，滑下了那坡，紧接着她整个人就马上掉了下去！
　　季雨和徐志东的脸色都被吓得惨白！
　　她马上抓住那滑滑的皮鞭，可是没有用！
　　季雨往下又滑了大概一尺左右！
　　这皮鞭也太滑了吧，难道涂过油吗？
　　还是烤过啊，她使尽了力抓可是她的手指，还是一点一点的在往下降!
　　季雨不由得害怕起来，难道她今天为了一只猫就要死在这无名之谷中吗？
　　徐志东已经在死命拽住那鞭子了，现在季雨却一直在往下滑。看到这场景，徐志东也不由得说道：“程小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他关切的神情让她想起了程宇，想起了那一年，在允南的山崖边发生的事，那是季雨第一次杀人。

　　那一年，季雨和程宇一起去执行任务，抓两个毒贩。
　　同样也是在悬崖边，季雨太想取得胜利了，为了抓到人，她一直在和那两个人纠缠。
　　但想不到那两个人竟真的是亡命之徒，跳崖了。
　　跳的同时还不忘拽住季雨往下拖，程宇马上来救季雨。
　　救住她的同时，下面还拖着其中的那一个毒贩。他抱住的是季雨的腰，稳得很紧。还恶狠狠的瞪着她，想拉她一起死。
　　程宇当然要救季雨，可是他不是神仙，在这悬崖边上，他一只手不可能拖得住两个人（因为另一只手还要拉旁边的植物以固定）。
　　他示意季雨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拿身上一向备用着的刀砍向那人的手。让那人受不了力自己摔下下崖去，这样他才可以把她拉上来。
　　那时他们还没有结婚，也才刚刚恋爱，刚刚从蒙古草原来到允南。季雨才刚过18岁，真的太单纯，要她杀掉现在和她一起命悬一线的一个人，虽然他是一个犯罪分子。但是那时的季雨实在太单纯和善良，她做不到。季雨摇着头向程宇告诉了她的不愿意。
　　程宇那个气啊，他的手已经被旁边的石头和沙石磨出血来了，滴滴都是那样的鲜艳夺目。下面的那个人已经明白他们俩在说什么了，他开始扭动，甩季雨的身体了。他扣住的是她纤细的腰，所以他很容易就让季雨和程宇吃力掉差点想死！
　　季雨看到程宇的手已经被沙石戳出一道道又长又深的口子，血肉模糊，简直是触目惊心。她哭着求他道：“程宇，季雨求求你放手吧，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程宇却很倔强的说道：“小雨，你休想！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现在怎么这么的软弱！”季雨想男人可以很理智很无情的，可那时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才18岁，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程宇怕是真的撑不住了，吼道：“小雨！难道在你心目中，她都比不上这种不相干的人重要吗！”

　　他的这句话终于还是刺激到了季雨，她拿出了刀就向那人刺去。可他还是动来动去，程宇又喊道：“小雨！你要勇敢一点！”
　　看着程宇吼红了的双眼,季雨终于下了狠心，拿着尖刀向那人的眼睛就刺去，血喷了出来。他吃痛了，本能的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季雨见机就立刻刺他的另一只手，他终于落了下去。
　　这真正是一次血的教训！季雨为完成任务心太急，拖累了自己的同伴！
　　如果这次不是程宇的话，季雨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还会这样的救她！
　　好不容易被程宇拉上来了以后，他们抱头痛哭。
　　季雨被迫用这样的方式杀了一个人，完成了自己警察生涯的成人仪式。
　　她还太年轻、还太缺乏经验、还太不够冷静和狠心！
　　所谓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终于才体会得到。此刻的她才明白，自己一直期待的缉毒生涯，一点也不浪漫和潇洒。相反，它充满了人性的挣扎，冰冷而残酷！
　　回来以后，季雨沉默了老长一断时间。
　　她和程宇、范增辉还有老班长都是一起从内蒙古到允南来的。已经当了一年兵的季雨们，到了允南以后的性质是还要当两年的兵，虽还属于兵但是为成为专门的缉毒警察而开始接受任务的培训了。
　　他们三个男人都摩拳擦掌的想早点抓住第一个犯人，最好是轰轰烈烈有枪战的那种而漂亮的完成任务。季雨当然也想，可是她和他们都没有想到第一个杀人的人竟然是她！
　　而且季雨还把任务搞砸了。虽然很多毒贩知道自己被抓后很可能是死刑或无期而自杀，或想同归于尽。
　　可是这一次，季雨的第一次，让她如此的震撼，给的教训是如此的大，真的让人太难受了！这真真正正的是一次血的教训，如此的血淋淋啊！
　　回来了以后季雨她开始认真的思考她的职业生涯，以及那远去的第一条生命。
　　可能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不再象以前那般没心没肺的过于活泼。要沉淀自己，因为季雨不能拖累自己更不能拖累别人！
　　程宇的手受的伤是挺重的，恢复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而上面对他们的要求是要求双手都能持枪进行准确的射击，程宇的射击成绩一向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现在为了季雨掉到好后面。要想追回来也要花好长时间了。
　　他这么好胜的一个人，心里肯定不好受。如果不是因为爱季雨，也不至于被拖这么严重的后腿！
　　这都是为了她，她这个没用的冲动分子！
　　所以他休整的那段时间，季雨发了疯的训练，因为要把他的那一份也给练出来！
　　想起做警察的四年间，认识程宇的五年间，他给了她多少无私的帮助啊。他不仅爱着季雨，是季雨的男友、丈夫，更是季雨人生旅途上的良师、益友！
　　回到眼前这危险的境地中，季雨分外的想念她老公。徐志东还在使劲拽着皮鞭想往上拖。他不会真的关心季雨的，现在猫已经掉下去了，是不是怕季雨也出事了他更难向夏举交代。
　　身后的风呼呼刮过，她被掉得有些风中凌乱。
　　往事的回忆、故人的逝去，满满的酸涩溢中心中。
　　孤伶伶的一个人啊。想起前途茫茫，困难重重，季雨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就这样算了呢。
　　季雨对徐志东说道：“老徐别忙了，没用的，你放手吧。我不会怪你的。”他听到后脸色更加难看，也不知是不是力气快用完了。季雨不耐烦起来，还真的有了求死的心，说道：“你叫你放手你听见了没有！”
　　徐志东没有放手，瞬间他的手边反而多出了一双手，她努力睁大已经晕了的双眼，是夏冰！
　　他怎么来了？
　　刚刚跑下去的那一个小罗喽在旁边喘着气，喊来的原来是他呀。
　　夏冰脸色铁青，嘴巴抿得紧紧的！
　　见季雨居然没有配合，吼道：“程雨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你不想活的话等老子把你拉上来再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