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若梦》一诺轻轻

21、第 21 章

　　“您好，请问您是文昊先生吗？”
　　对方并没有回应梦静，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梦静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男子才抬起看向她。
　　当梦静对上男子的双眸，一股浓的化不开的哀愁传过来，那是怎样的一种哀伤呢？梦静不禁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男子看上去比梦静年长，不可能是学校的学生，难道是老师吗？可是老师为什么坐在空无一人的礼堂呢？
　　“你是花店的？”
　　梦静回过神来，发现那哀愁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梦静递上花，说：“这是您定的黄玫瑰，麻烦您签收一下。”
　　男子很干脆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梦静便准备离开，男子却忽然开口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我曾是这里的学生。”
　　男子站起身将鲜花放在礼堂的舞台上，对梦静说道：“是吗？再见。”
　　这个男人真的有些奇怪，梦静微笑着跟他告别：“再见。”
　　梦静走到门口时身口忽然传来一声撞击声，梦静猛然回头，发现那个叫文昊的男子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地跌坐在地上，手吃力地抓着胸口，梦静立刻冲过去想要扶起他，可是她的力气不够大。
　　“文先生，你怎么了？”梦静掏出手机想要叫救护车求救，却被文昊阻止。
　　文昊额上渗出汗珠，咬着苍白的嘴唇说道：“不用了，我包里有药。”
　　梦静环顾四周发现了他口中的包，跑过去把包拿到文昊身边，不断地翻找着，拿出一个药瓶，问道：“是这个吗？”见文昊点头，立刻取出一颗喂他吃下，担心地看着他的反应，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没有那么痛了，气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文昊站起身，梦静连忙扶住他，缓缓地走向位子。
　　坐稳的文昊微笑着对梦静说：“谢谢。”
　　“不用谢。你看起还来还是有些虚弱，我陪你去医院吧，要不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文昊摇摇头，说：“我没事。”
　　梦静无言地望着他，他不愿意，梦静也不好强求，只是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于是决定待在这里直到这个人离开。
　　“你在等人吗？”
　　文昊看了梦静一眼，又望着黄玫瑰说道：“是，我在等人。只是我知道她永远也不会来了。”
　　“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吗？”
　　“嗯。”
　　梦静想到自己也许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吧，也许跟这样的陌生人说什么都没关系吧：“你先去看一生吧，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你一定很在乎那个人吧，你这个样子被她看到了一定会很担心的。”
　　“她永远也不会看到了。”
　　“走吧，别等了，既然知道了又何苦呢？”
　　“她说过会等我的。”
　　梦静忽然有些气，说：“现在换你等她吗？是因为当初没有做到，所以现在等一个不可能的答案吗？”
　　文昊诧异地望着梦静，说：“为什么这么说？”
　　梦静眼神空洞，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某个时候：“我曾等过一个人，就那样等着，等着一个给过承诺，却早就知道无法信守承诺的人。后来觉得，如果真的在乎不会我，不会丢我一个人让我傻傻地等待，漫无目的的等待这一个自己在乎的人有时候是一种煎熬。那个人没有想过我的痛苦吧。”
　　“那时候我觉得很痛苦，也许是放大了自己的伤痛，并没太为她考虑。她和我不一样，她很独立，虽然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但她一直都是依赖自己，后来我告诉她，她可以依赖我。可是我太懦弱，也许是因为我太在乎自己自成长以来就拥有的东西，也许是太依赖于家庭，所以我放弃了她，我告诉她让她等我，我以为这是我能给她的唯一的希望。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真的会等我。”文昊说完这些竟有些哽咽了，泪水已经滑过他的脸颊。
　　“如果你爱她，就要振作，我想她会等你是因为她爱你，她一定不想你为她难过。”
　　“你怎么知道？”
　　梦静坚定地说道：“因为我跟她一样，是女人，也爱过。”
　　文昊深深地望着梦静，梦静坚定地表情令他想起了曾有个人也用这样笃定的眼神看着他。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不客气，如果你继续光顾我们，花也会同样漂亮。你的身体没事了吗？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文昊淡然地笑着说：“不用，这是老毛病，早就习惯了。你先走吧，不妨碍你工作。”
　　梦静看他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放心小柔一个人在店里，便跟他告别了。回到花店，梦静还会想到那个男人流泪的样子，为什么人总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呢？
　　洛晨在外地被公务拖住短期回不来，梦静知道后也没有什么表示，波澜不惊的样子让洛晨有些生闷气，他闷闷地说梦静没心没肺。洛晨在电话里告诉梦静一件事：尹东平住院了。梦静本没把父亲住院的事情当一回事，她知道一定会有人去照顾父亲，而父亲也不见得想见到她。之后母亲也跟梦静说了这件事情，她见母亲的神情发觉事态似乎有些严重，她答应母亲会去医院探视父亲。
　　梦静带着父亲喜欢的花来到医院，在电梯中的梦静，忐忑地看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她不知待会儿见到父亲该说些什么，这几年见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跟父亲也许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梦静走进病房见到以为风韵犹存的女士在喂尹东平喝汤便站在那里没有打扰他们，两人发现站在那里的梦静不免有些尴尬，女士站起身温柔地招呼梦静，她似乎知道梦静是谁。
　　“你就是梦静吧，我常听你父亲呢提起你。”
　　“您好。这是给父亲的花。”梦静礼貌地跟面前的女人打招呼，这位漂亮的阿姨也太会说场面话了。
　　女子接过花，开心的说道：“哇，好漂亮的花。东平，你看你女儿多孝顺。”
　　尹东平板着脸对梦静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位是叶阿姨。”尹东平介绍一旁的叶茹曼给梦静认识。
　　“叶阿姨好。”
　　“你好，梦静，坐，你先喝点水，我去切点水果。”
　　“你生了什么病要住院？”梦静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刀具掉在地上发出的撞击声，梦静望向声音的来源。
　　叶茹曼捡起水果刀，神色慌张地说：“呵，真是老了，连刀都拿不住了。”
　　“您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们聊聊吧，我没事。”
　　尹东平沉着脸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医生觉得我年纪大了留院观察会比较放心。”
　　“我听母亲说的好像挺严重的，没事就好。”
　　尹东平听到梦静提到沈曦云不禁微怔，问道：“你母亲很担心我吗？”
　　梦静看了一眼叶茹曼，发觉她有些不对劲，心想这又是一个苦命的女子。梦静回到父亲：“这个我不知道，我想她亲口对你说会比较好。”
　　“你搬回家跟我一起住吧。”
　　对于父亲的要求梦静不敢置信却也不知可否，见梦静不吭声，叶茹曼说：“是啊，搬来跟你父亲一起住吧，互相也有个照应。”
　　“我已经习惯了，我可以照顾自己。”
　　尹东平看着固执的女儿无可奈何，也许是年纪大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火，而是叹了口气说：“你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变。”
　　梦静淡淡地笑着叶茹曼把切好的水果递给尹东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叶阿姨跟父亲的关系非比寻常。
　　叶茹曼忽然走向门口说道：“流年，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这里做什么？”
　　梦静仿佛被电流击中瞬间僵硬在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百转千回，似乎又回到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