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城》菊花敦敦

7、还是分道扬镳了

　　卡片最后飘落在一个死胡同处，我、张婷和赵课虎三人齐心协力推倒假墙体，找到隐蔽口里的饭堂，以及正常运转的真正商场。

　　目光所见几乎是穿浅绿袍和蓝袍的同胞，我饿得实在心慌，好不容易撞见一个蓝粉袍的想问问情况，却被对方无视了。

　　饭堂阿姨看到我们便吆喝了，脱了油污污的餐帽热情行礼道：【用你们成就值的刷饭呀，今天有不限量的大盘鸡呢！】

　　一听到有大盘鸡，李委雄和张婷立马欢腾跳跃起来，异口同声地要了满满一盘的鸡肉。

　　吃到食物的我一瞬间觉得心花怒放，埋头疯狂炫肉。

　　打菜阿姨和厨师们围拢在窗口边，探看到我们一行人狼吞虎咽的猛兽样儿就乐得喜上眉梢。

　　【尽管这种人遇过很多次，但顾客吃的越香就越是对咱们工作的肯定。】

　　【没错，今年的时局走了霉运，好工作特别难，辞工的职员也很任性，没点值得依赖的归属感和成就感真的好难坚持下来唉。】

　　……

　　这些谈论传进我的耳朵里，立马深有同感。

　　现实社会里的我被裁员踢出局，每天靠一点点吃辛苦业绩的提单业务员就算做到死也不敢豪横一次购置自己喜欢的奢侈品，跨越不了阶层。

　　所谓的勤劳薪水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续命水罢了，还得买条裤腰带勒着一点一滴地品！

　　也许希望之城不一样：新地点、新开始、新规则、新活力。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春绿容纳于窗外，环环相围的假墙体塑起一栋空泛又丰富的巨型楼馆，这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是要等待我去挖掘的？

　　我将盘子里的鸡肉一扫而空，心满意足地用手掭掭肚皮，半眯起眼向整个厅堂环视起来。

　　坐在对面的李委雄则是拱起鼻孔打个了饱嗝儿，两瓣厚唇疯狂扣合上下齿卖力咀动着，继续要了半只猪头和烟熏肉肠，妄想挨个儿尝遍；挨着他的赵课虎倒对鸡头鸡心、鸡肝鸡胗这些脏器情有独钟，嗦噜得正香；朱萍儿傻愣半天，默然注视眼前的食物，表现得食欲不振，拿银晃晃的餐盘当镜子照呢；最后是高跷起二郎腿闭眼享受的张婷，她对平价不限量的大盘鸡嗤之以鼻，反手要了更符合气质的法式牛排套餐和一杯红酒，小口小口地回味……

　　张婷酒足饭饱后抿抿嘴，终于进入主题：【我说我们干脆分头行动好了，这里有五个内馆，刚好我们是五个人，不如照自己的心意选一个，愿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听明白这话，她拿了秘籍就想开溜，既要省拖累，又要省竞争。

　　不满这安排的赵课虎即刻挽留：【阿婷，咱俩也得分开吗，没我在你身边照顾你，我怕你会吃亏上当嘞，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闯荡真是不安全呀。】

　　见她不为所动，他敞开天窗说心里话：【你行行好，你带上哥一块挣元子，要你到时候忙了累了还能有人帮忙打打下手，这工作恋爱两不误，你觉得呐？】

　　【虎哥，您是我的贵人，哪有让贵人效劳的道理。】

　　张婷一句趣味话顿时让赵课虎哑口无言，又转头拆李委雄的面台：

　　【还有雄哥，这些肉的油水太高了，您不怕您身体里的胆固醇超标吗。】

　　【恕我直言，您从前吃惯了的山珍海味怎么还是吃不够呀，这样毫无顾忌地胡吃海塞很容易得痛风的，今后悠着点吧。】

　　李委雄闻言一个激灵，痴痴地盯了她两秒，旁边的赵课虎摆出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作为局外人，对于张婷的日后翻脸早有预料，偏偏沉浸在耀武扬威、拨权弄势的舒适圈里睡大觉的人们一时很难反应过来，所以心态爆炸的前一秒是诧异和失落。

　　失去掌控的滋味不好受，李委雄气得掀翻了桌布，双脚跺在原地暴跳如雷！

　　他没想到光滑平整的花瓶有一天会变成利器扎进心窝，撕破脸皮，当众戳自己的肺管！

　　虽然自从跌进这座地下之城，他的权力就被架空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原先社会的资源人脉、荣耀名利统统化为泡影，也不甘心从底层起点开始奔跑，但他讨厌面对现实，更讨厌被一个无名小辈指手画脚，毕竟这样的硬气和自信转移了，不再只属于自己了。

　　李委雄的发飙，顿时让每个人都不淡定了。

　　我却仿佛看见他愤怒的鼻子变形成猪鼻，张婷的烈焰红唇变成秃鹰那锋利的钩状嘴，而赵课虎的脸突然急速瘦瘪下去，血肉深深内陷进骨头，好像生命力在一瞬间被完全抽干，但他在吃到了食物的片刻，骷髅头又变回来了耶！

　　天哪，他们的模样好奇怪、好惊悚呐！

　　看到这一幕的我无意识地用两手捂住口鼻，但还是尖叫出了声！

　　李委雄看到地上被他糟蹋的食物，心疼一揪，猪鼻很快恢复到了正常的鼻子。

　　他俯下身去拾残渣，脸上那颗丰隆圆大的悬胆鼻随着他粗笨的动作轻微晃动，随后平复心情道：【走吧，你们都走吧】

　　【那就抽签吧，我有选择困难症，诶嘿嘿……】

　　没有了雄哥的权势庇佑，朱萍儿快刀斩乱麻，着急给出方案。

　　她笑盈盈地取来竹签筒，率先抽走一支：【我的是朝北耶。】

　　大家觉得这个方法很公道，于是也伸出手去抽，然后便分道扬镳。

　　望着他们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我捏紧的五指慢慢松开，竹签的底端写着西南角，看来我得往西南走了。

　　【等一下，肚子怎么突然好痛啊，哎，我先解决当下吧。】

　　我说着紧蹙起眉，急匆匆跑进一间公厕。

　　舒舒服服如厕后，一推开厕门，眼前的景象立刻将我震撼到了：洗手台的墙面内嵌套或外悬挂有十来只水箱，箱子里载满形形色色的水产海鲜和蔬菜，斜对角的墙边停放着一长排的小电马和小电驴，仔细研察能看到这些车辆的地盘都吸有一部由水和铝组成的水氢发动机，室内的排水管呈五颜六色，地板热到冒泡，不停地发出滋滋的声响，给人一种在厕所里面煎铁板鱿鱼的爆热感！

　　而且水龙头放出来的水不是透彻明的净水，居然是黏糊糊的不明液体！

　　我吓得浑身战栗，边跑出公厕边叫道：【什么离谱的鬼地方啊，明明是一间带有排泄功能的实验室，吵死人啦！】

　　可是转念一想，徒步找工作太慢太磨蹭了。

　　于是我大着胆子返回去，吸取了上回的教训，骑上一辆小电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