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城》菊花敦敦

11、半道遇故友

　　完成8819的皮鞋这一单贷款点值任务，卡片提醒我的成就值噌噌噌地累积至18000点，身上的工衣顿时从钴蓝色变换成蓝粉色，这意味着晋级跳跃度也更大了。

　　【你肯定偷刷了他的了，不然我怎么这么快就破万。】

　　我狠狠瞪了黑鸟一眼，倒满足了他膨胀的虚荣心。

　　主动打破自然规律的平衡发育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怀着忐忑将4113的水晶灯罩和古董瓷器送到0925的手里，刚准备扣掉对方4500点成就值转给抵押方，再一次被那鸟捷足先登，竟然刷了5500个点！天哪，真是屡教不改呐！

　　【谢谢，好东西就一个贵的缺点，我很喜欢这类的图案和年代感。】

　　身穿大红色袍子的男人还不知其中的敲诈成分，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样，甚至给了我一记好评。

　　黑鸟呱呱喜叫，十单里面有六单跟他预想的一样，结果皆大欢喜，超值的部分送给我。

　　招聘公告上写的所谓清闲便是指这方面了，我却觉得悲哀：有钱可以乱挥霍，但不能被挥霍吧。

　　不出所料地，卡片再次传来反应：

　　希望值：60点

　　成就值：18500点

　　空白值：660点

　　挫败值：220点

　　【走吧，我请你去吃点东西，但求你将来不要请我吃牢饭才好。】

　　我们走进饭堂，打饭阿姨温柔一笑，指了指窗口上的贴纸：今日有不限量的大盘鸡。

　　【老样子，要一份炸猪排和不限量的大盘鸡，再要一份昆虫套餐，谢谢。】

　　【不客气呢，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的光顾才是啊！】

　　阿姨笑眯眯地递出两张满满当当的餐盘，继续服务下一位食客。

　　我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把装有包谷、浆果、核桃、蝗虫、蝼蛄、金龟甲以及蛾类幼虫等等的昆虫套餐放到桌子上，黑鸟一看能进食了，连忙俯冲过来吃。

　　【看你吃得这么香，那我也要开吃喽哈哈！】

　　【呸，鸡肉怎么是苦的，这猪排好腥啊！臭了吧！】

　　我嚼了两口觉得难以下咽，便吐出来，拿例汤漱漱口。

　　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黑鸟最见不得浪费，立马跳过来清扫干净残渣，似乎很享受，完全吃不出带异味的肉。

　　半点没了食欲的我只能喝汤，忽然瞄见窗外现出一群飞虫鸟兽，看样子又有新订单了唉。

　　5404抵押金饰一盒给3591、1817向3310赎回血琥珀一只、7162向3310赎回翡翠玉雕白菜一颗、1182抵押珍珠项链十条和高跟鞋一双给……

　　我看到这一箩筐，忍不住埋怨：【有没有搞错啊，突然安排这么多条任务，你们当我是开典当行的能马上现折啊！】

　　【呃呃，有两个工号挺眼熟……】

　　【这盒金饰不能着急通过啊，3591的成就值水平偏低，扣款额度也低，让5404换个人抵押吧。】

　　【额，7162的也不行，他的偿还能力还差一点点，3310当时扣了两万多点值呢，赎不了货，其余的几个都合格，可以开始派送。】

　　我小心接过实物，一旁的黑鸟即刻打起精神，飞出饭堂……

　　【别急，好歹等等我呀，喂——】

　　【名义上是审核员，负责实物交换的审核和派送，实际就是干邮差的活儿！】

　　想我日日奔袭，劳神费体，挣点中饱私囊的钱到底合乎常理，罪恶感似乎减少些了。

　　时间过得很快，小电驴中途被我骑换了好多辆，最后索性搭乘牛车。

　　牛车顾名思义就是皮实耐造，载重量大，耐性长，一次性容纳多位乘客，行驶运作也比小电马和小电驴平稳许多，就是有事没事爱哞哞地叫两声，车里乱哄哄的。

　　牛肚皮里面的座位很宽敞，倒像是货车，车厢尾端拖了条长长的毛鞭，一路扬灰惹尘……

　　我的黑鸟丝毫不怕，行事风格一向高雅沉稳，站立在牛尾巴上仔细望风呢！

　　牛车的脾气很犟，不似小电马和小电驴那样顺服了心意知道什么时候拐弯、什么时候进退，乘客们若是打瞌睡，恐怕醒来才懊悔偏离原来的路线，越走越远了……

　　【欸，停一停，这就到了。】

　　我托着东西下车，回头望了望远方的希望五馆，然后跟随黑鸟的指引，走进一座田宅子。

　　这儿便是3310的现居住址了，是个老宅，坐落于郊区，斑驳的石墙和青苔覆盖的砖石处处都留有岁月的印记。

　　我穿过几道庭院和廊道的门槛儿，瞥见后院宽广，沿途的亭台楼阁和水池回廊一片古雅，小径蜿蜒，绿树成荫，不知不觉便放松了身心，漫步其中……

　　黑鸟在前面飞，想潇洒一回，却挣脱不开脚上的绳子，正如这座老宅里面修筑的一圈一圈循环嵌套的满月门，看起来圆满极了，可是月满则亏，世上最圆满的东西最不容易圆满……

　　我恍惚瞅到有熟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赵课虎！

　　【虎哥，你搬到这里来啦！好巧啊！】

　　【真的是你呀啊，我、我差点不敢认，喔，这位是？】

　　赵课虎穿了一身肃穆爽利的墨黑色工衣，他就是3310，随便还站着一位同穿墨黑色衣的美丽儒雅女性。

　　原来他已经成家了，甚至孕育有一个儿子，这让我吃惊不小！

　　他的晋级速度太快了啊，这般富贵温柔乡的生活简直是圆满，跟他现实世界里的三番离异和不受待见的缺憾人生绝对是天差地别！

　　赵课虎带我参观了院子，时不时发出一阵自信低沉的笑声，果断抛去从前那副刻薄猥琐的形象，经济富足和家庭美满的滋养使他变得格外阳光开朗。

　　我注意到他长胖了，体型也壮实了，不再是以前瘦瘪枯槁的脸 。

　　他对当下非常知足，早已留恋忘返，乐不思蜀，一路上向我侃侃而谈，嘴上称呼我为密友，却完全想不起我的名字或网名。

　　如此的反差与落差让我颇受打击，每多看对方一眼，那张脸就虚假起来。

　　【虎哥，我这趟来是有正事要做，1817请求赎回他之前的抵押物血琥珀。】

　　【你要是同意，我这边需要退还您16000点，外加额外利息800点，一共是16800点。】

　　赵课虎听明白我的来意，把血琥珀交了出来：【噢，好好好。】

　　他一手夹着雪茄放到嘴边，容光焕发，又缓缓吞吐云雾道：

　　【你做了审核员，小小利息你收着用吧。】

　　他一脸和蔼，见我行色匆匆要回避，连忙招呼：【喂，0537，何不进屋里来坐坐，你嫂子泡茶的手艺极好，喝一壶再走呗！】

　　当他叫我0537的时候，我的心猛然一沉，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又仿佛不曾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