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待风怡》燕如诗

4、黑墨白玉

　　四

　　黑墨白玉

　　边城秋寒，阵阵秋风因为一场凉雨刚过还并未消停下来，可在在这边城的有朋客栈中，客栈厨房的院子里却是热闹不已，暖意融融。
　　说是如何热闹，却也不过是两人围着一张矮桌喝酒谈天罢了。不过言谈的人数虽少，但两人却都是话意甚浓，还时不时夹杂着有豪爽的笑声传出，看得出两人都是兴致正高，于是连这丝丝寒意，也在这小院中被扫得荡然无存了。
　　院中飘着一阵淡淡的药香，却不会让人觉得刺鼻难闻。过往的跑堂、做菜师傅、仆役虽时不时从两人身后路过，偶尔还会侧目盯上两人一会儿，但两人都似乎并未察觉，丝毫不为所影响，仍是各自畅快的喝酒闲聊。
　　秦怡也是许久没这般畅饮，如今能遇上石墨，也正好解解这时隔多日涌上来的酒瘾。
　　“听石兄口音，似乎并不是这边城地区人士？”问出心中的疑惑，秦怡又为石墨斟上了一杯清酒。
　　石墨以秦兄称呼秦怡，于是秦怡便也以石兄回称石墨，如此简单的称呼却真真的为两人添上了兄弟般的情谊。
　　秦怡初见石墨，便觉得石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总觉得有些疑惑，酒过几巡最终还是开了口问出了石墨这个问题。
　　石墨饮下手中的半杯酒，便对秦怡笑答道：“说起来，在下几年前还与秦兄有过一面之缘！”
　　石墨望向秦怡，眼中却满是捉狭的笑意，秦怡一阵惊愕，便眯眼努力思索起来，过了片刻却还是不能忆起关于石墨的画面，唯有无奈摇首，只盼石墨能解开心中疑惑。
　　石墨却是不语，随手斟了慢慢一杯清酒递给秦怡，秦怡自然明白石墨的意思，唯有苦笑的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秦兄果然还有当年模样，依旧如此爽朗洒脱！“石墨拍手叫好，便大笑的夸赞起秦怡来，却仍是闭口不提昔日碰面之事。
　　“还请石兄赐教！”秦怡可等得不耐烦了，端起空酒杯往石墨桌前一放，言下之意就是石墨你要是再不说出真相，我秦怡可就要请石墨罚酒三杯了。
　　秦怡并不是急性子的人，只是与石墨相处下来，放下了客套拘束，直把石墨当兄长般看待了，于是言谈举止间也有了与姐夫相处时的撒娇的味道。
　　石墨见如此，也不便在推脱下去，开口笑道：“不知秦兄可曾记得五年之前，令姐与四方主成亲那日……”如此说完，石墨便露出一副回忆的模样。
　　“那日我初到四方家，见四方家后园景致不错，便信步闲逛了下，不料最后竟在四方家里迷了方向……”石墨如是说着，秦怡则静静听着，同时细细的开始忆起往昔之事来。
　　“后来遇到一少年，这才在他带领下到了大厅！”石墨停顿了片刻，又为两人的空杯斟满了清酒。
　　秦怡恍然大悟，猛然想起好像是有这样一桩事来。“原来那日的男子便是石兄？”秦怡看向石墨，眉宇间满是惊喜之色。
　　石墨轻点了下头，继续道：“后来你我二人到了大厅，四方主这才介绍说你便是他妻子的胞弟——秦怡，如此我便记在心上了，不想今日还能再见！”石墨一阵感叹，“时光匆匆，当年的弱冠少年如今也仪表堂堂了。”细细打量着秦怡，面容之间与当年并无多大差异，可举手投足之间的儒雅稳重的气息却是增加了不少。
　　“石兄谬赞了，现在细想，之前便听闻姐夫提起过石兄大名，我就疑惑为何听闻石兄之名后会觉得这般熟悉，只是时隔几年，一时半会还真的忆不起来。”秦怡抱歉的笑了笑，便举起酒杯，“小弟疏忽，便自罚一杯了。”说罢，秦怡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竟是比江湖中人都多上了几分豪迈与洒脱。
　　“秦兄果然豪爽。”石墨笑道，却是又给秦怡斟上了满满一杯清酒，“今日你我必定要不醉不归才行！”说完又给自己的酒杯添满了酒水。
　　“我犹记石兄原是在江南一带替姐夫打理生意，怎会到了这偏远的边城？”秦怡抿了一口清酒，便又好奇的询问起石墨。
　　终于将石墨与昔日的景象对应了起来，于是先前忘记的许多记忆也都统统想了起来。石墨本是姐夫手下的得力帮手，姐夫甚至将整个江南的生意都交与他打理，秦怡也偶尔会在言谈之间听闻姐夫提起石墨，不想后来突然没了他的消息，原来是来到了这边陲小城。
　　“一言难尽……”石墨听闻秦怡如此提起，竟长声一叹，语气中满是无奈之意。
　　秦怡心知自己勾起了石墨心中的过往烦心事，羞愧难当，便要开口转移话题，不料便听石墨又道：“姻缘天注定，却是不可求，一朝情定身，只悔不可追，石某便也算栽在这姻缘二字上了。”石墨语气依旧低沉，言语中夹杂着苦涩的笑意，秦怡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自己的心绪也因为这些诗句烦闷了起来。
　　幸好石墨并不是那种暗自神伤之人，稍沉默片刻，便又恢复了洒脱模样：“过往之事不愿再提，当下且珍且重才是真道理。我本是为了逃离纠葛，便到了这边城，带上一些时日之后竟然喜欢上了这边城的风情，索性便向你姐夫要了个边城四方轩的掌柜职位，留在了这里。”秦怡看石墨面容之间没了先前的哀伤情绪，这才放下了心来。
　　“石兄能够看透俗世，才真真的叫秦怡佩服，”秦怡起身，端起酒杯，便对石墨作揖施礼。
　　听闻石墨刚才一席话，秦怡心中已对石墨满是敬仰之情，只觉此次能交到石墨这样一个友人，便是不虚此行了。
　　“石兄比秦怡年长，秦怡今日便拜石兄为兄长，能结识大哥，秦怡真是三生有幸！”一番话讲完，秦怡也不等石墨作出回答，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这下大哥是反悔也不成了。”
　　石墨听闻秦怡这话，便爽朗的大笑起来，只觉这小弟收得虽是不明不白，却也心甘情愿，便道：“那大哥就承怡弟这个情了。”说罢也一口饮下了盛满的清酒。
　　酒喝罢，两人相视大笑，只觉酒香更醇，心下都是无比的畅快……

作者有话说

　　天气转凉，注意加衣
某继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