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启程阴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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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启程阴山
第二日天气仍是晴朗，还有丝丝躁意涌起，秦怡很早便醒来了，轻手轻脚的洗漱一番后，便去厨房简单的吃了个早膳，随即上了边城大街，在街上的钱庄兑了现银，去制备了些简单的物件，接近晌午之时，这才回到了四方轩内。
刚回到四方轩，秦怡原本还想询问石墨一些关于明日上山的安排事宜，岂料丫鬟告诉秦怡，一早石墨便领着魏清雨出了四方轩，大概是为了昨晚的皮革生意一事，一时也不知两人何时会回来。
秦怡听闻丫鬟如此讲，便转而拜托丫鬟待石墨回到轩内，让她及时来通知自己，丫鬟恭敬的应下了秦怡的吩咐，这才退了身，而秦怡也抱着一堆东西转进了侧院。
回到侧院，就见房门半开，秦怡猜想大概是芍红，果真推了房门进到屋内，便见到了正站在桌边忙碌的芍红，此刻芍红正在往碗中盛鱼羹，而桌上也早已摆好了饭菜，就等秦怡回来，现下听到开门声，便急忙搁了碗，转过身，恭敬的道了声“秦大夫”，边说着，边提步上前，接了秦怡手中杂物，拿到一旁搁了下来。
秦怡卸下手中东西之后，转身便见木风也已醒来，此刻正侧身靠在床上，却仍是在双目紧闭，脸上倒是恢复了几分血色，但嘴角明显还有丝丝血迹流过的痕迹，大概是自己离开之后，火毒发作过。
木风听闻脚步声，便知道是秦怡回来了，心头不禁有了微微的触动，只觉晨日醒来不见秦怡在房中时涌起的那空荡荡的落寞，现下终于有了搁浅，木风心下虽是暗自松了口气，却仍是不动声色的紧闭双眼，怕自己这安心的神色被他人察觉。
见木风唇角有血丝，秦怡转身急急的洗了手，吩咐道：“芍红，昨日我让你煎熬的草药，你去盛上一碗来，待木公子吃完午膳之后，便服上一帖！”
“好！”芍药听闻秦怡吩咐，赶紧应了一声，便搁了手中粥碗，急急的出了房门。
确定芍红出了房门，木风这才微微睁开了双眼，便见眼前有个白影靠近，而鼻尖也有一阵清雅的药香袭来，知是秦怡靠近，胸中涌起一阵平和，随即又闭了双眼，让自己肆意的沉浸在这淡淡药香之中。
秦怡顺势坐到了床沿边上，掀了木风衣服一角，细细查看毒疮的状况，那些原本赤红的毒疮，此刻已经呈暗红色，看来是药膏起了作用，思及此，秦怡不禁也深感欣慰，心道：若是这些药材能压下毒疮，至少证明火毒是可以缓解的，那么也能更多的拖延些时日，如此想到不禁心头染上了喜色。
便赶紧转了身，端了鱼羹给木风，道：“木兄……”，木风听闻秦怡呼唤，急忙睁开双眼，就见秦怡一脸愉悦，似乎有什么高兴之事，木风虽是不知原委，但见秦怡这般表情，心头不禁也跟着有了几分喜意。
木风现下已恢复了不少，吃饭喝药之事也不想再借他人之手，故仍是径自接了粥碗，自行的喝了个干净，见木风这般配合，秦怡自是百般愿意。
搁下空碗，秦怡提步取出先前制好的药粉，倒出一些在药钵中，兑上清水，便站在桌边轻轻的搅拌起来，打算稍后再为木风涂些药膏，免得毒疮再次发作。
当下，芍药也已取来了先前熬好的草药，进到屋内见秦怡在制药，便端了药汁到床榻前，恭敬的开口叫道：“木公子，喝药了。”
木风见芍红靠近自己，一张冷脸却是稍稍紧绷起来，淡眼看了看芍红，未等芍红靠近便一把接过芍红手中的药碗，转头缓缓的又将苦药喝了个干净，如此喝完，口中却是苦涩一片，随即也不理会芍药，将碗搁在床头，又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芍药先前便听说木公子是个性情冷淡之人，现下看木风一脸漠然表情，举手投足之间更有肃杀之气，便只觉得木风不但冷漠甚至还有些凶恶，于是心中自是对木风有了惧怕疏远之意。
喂完药，芍红向秦怡禀告了些杂事，便端着食盘离了屋子，屋中又只剩秦怡木风二人，秦怡吃完午膳便埋头制药，木风则闭目养神、盘坐运气，如此两人各有各事，倒也不觉得寂寥，反而时光匆匆滑过，日头又渐渐西斜了下去，不觉已是入夜时分……
吃了晚膳，给木风喂完药之后，木风便因为困倦而早早的睡去了，秦怡则静坐屋中看了许久医书，稍觉有些睡意，忆起明日还要上山，便打算就此就寝，岂知这时才有丫鬟来通知秦怡，说是石墨和魏清雨刚刚回到轩内，现下也正想请秦怡过去一趟。
秦怡赶紧搁了医书，便提步去了前厅，到了前厅却只见石墨，并不见魏清雨身影，反倒是在石墨对面坐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威武男子正在悠闲喝茶，那男子看起来一副高大魁梧，豪迈粗犷的模样，下巴一圈胡须也是浓密杂乱，脸颊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刀疤，若是夜晚初看此人还真的会有几分惧意，当他是什么山贼匪徒之徒。
石墨也只是见到了秦怡，等秦怡一靠近，便笑对那男子道：“武兄，我说的怡弟便是这位了！”说完，又对秦怡介绍道：“怡弟，这位便是明日我们随队上山的采参队领队，也是城内武家武馆的教头师傅，武远武教头。”
秦怡听石墨这般提起，赶紧提步上前，随即捧手暖笑道：“武教头有礼！”说完，便见武教头搁了茶杯也急忙起了身，便是抱拳爽朗笑道：“秦公子好！”如此说完这才又坐回来椅上，而秦怡则退身坐在了石墨身侧。
“不知武教头决定明日何时出发！”石墨见二人都互相见了礼，这才开口问起明日上山之事。
“翁老交代过，说二位在山上不宜久留，所以此趟还是快去快回，我琢磨了下，明儿一早，便出发启程，不知两位可有不便？”武教头说起话来，声若洪钟，听起来虽然有些震耳，但倒是给人几分踏实之感。
石墨回首望了望秦怡，见秦怡没有异议，这才便又开口道：“那我和怡弟二人就全凭武教头照顾了，石某就以茶代酒谢过武兄！”说着便起身端起茶杯，要敬武远。
武远可受不起石墨这般礼遇，便也急忙起身，接了石墨手中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即才笑道：“我一个粗人，二位对我太过礼遇我倒不习惯，带上二位我哪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况且这是翁老吩咐下来的，二位尽管放心，武某定会保二人平安。”一席话说完，只见武教头竟然满脸通红起来，不好意思的抓了抓浓密的头发笑道：“与你们这般读书人说话，我倒也变得文绉绉起来了。”
武远这一席话说完，三人相视看了看彼此，当下竟都被武远的话惹得畅快大笑了起来，秦怡也觉这武教头虽是其貌不扬，但却是个值得深交之人，也便对此人多了几分信赖。
如此三人又是闲话一番，大概一炷香的光景之后，武远看了看屋外夜色，这才起了身，辞道：“明日一早就要启程，我还得先回武馆张罗一番！武某要先行告辞了！”
石墨和秦怡心中也正有好好休息一番的打算，便也没再多留武远，起身说了几句寒暄之语，便将武远送出了四方轩，这才又回到了院中。
到了前厅，石墨转身对秦怡笑道：“明日还要早起，你我也就不耽搁了，都各自睡去吧！”如此说完，便要领着秦怡去往侧院。
秦怡见石墨竟是往侧院走去，急忙道：“大哥不必特地送我！”，说着便提步挡在石墨面前，笑道：“大哥忙碌一天想必也是劳累不堪，还是先行下去休息罢。”
石墨听秦怡这般说完，随即摇了摇头，叹道：“反正我顺路，送你去了侧院，还要去趟清雨那儿！。”
秦怡听石墨这般说道，心中自是纳闷不已，随即猜想大概是清雨又发了小孩脾气，便开口笑道：“难道大哥又惹清雨生气了不成？”如此说道，两人便边提步，边闲聊起来。
石墨又是一声长叹，这才苦笑道：“我哪敢再惹他生气啊！”石墨一张脸倒是无辜得很，续道：“你不知，白日许是累了，清雨一回来便先行去睡了，后来却又差人来叫我事情结束之后去他房中一趟，也不知这么晚他还有何事？”如此说道，石墨语气中虽仍满是无奈，却夹杂着浓浓的宠溺味道。
秦怡不禁会心笑道：“大概是明日大哥要上山，他有些不舍罢。”如此说着，不禁想起木风来，不知自己去往山上这几日，他会不会再生些什么变故，只盼此间毒发次数能减少些，免得他再生生受苦。
听秦怡这般提起，石墨却是不赞同的高笑道：“清雨他哪会有这些想法，往日离了一年半载也不见他想我半分，我现下只是担心这几日四方轩诸事交给他，不知他能否妥当处理！这一趟也正好再去交代些轩内事务与他。”
如此两人闲聊，不觉便到了侧院外墙，秦怡转身道了几句叮咛之语，这才先行告退了，而石墨也见秦怡离去，也转了身向后院走去。
秦怡回到屋内，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就熄了烛火，躺在榻椅上，随即渐渐有了睡意，便不觉沉沉的睡了去，一觉睡到第二日将近卯时，秦怡便醒了过来，见东方有了些微白光，便急急的起了床。
幸好昨夜睡得熟，所以清醒得也快，简单的洗了把脸，见榻上的木风还在沉睡，本想再与他说上几句话，但又不忍吵了他，秦怡就转而简单收拾了些东西，拎起昨日买好的药箱，关了房门，就此出了寝屋……
秦怡自是不知木风其实早已在他醒来之时便已转醒，只是木风一直闭眼沉默罢了，听闻秦怡离开后，木风这才缓缓起了身，望着窗外渐露的白光，听着秦怡轻缓的脚步声隐没在黑暗之中，不觉怔愣了起来，回过神来心中却只剩一片茫然，闻着屋中夹杂隐约药香的冰冷气息，却是再也不能入眠了……
秦怡去往前厅与石墨汇合，远远就见石墨已在前厅等候自己，秦怡急忙提步上前，两人互相打了招呼，便稍稍吃了些简单的早膳，吃完饭，便带上准备好的干粮，坐上了安排好的马车去向了武馆。
到了武馆门口，下了马车，就见大大的黑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武家武馆”四个大字，门口有一个杂役模样的人见到秦怡和石墨便急忙迎了上来，领二人进屋。
秦怡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嘈杂喧哗的声音，心想大概是在做上山准备，果不其然进了武馆，秦怡便发现武馆内宽大的院子里，此刻满是忙碌的身影，有人在搬运采药的工具，有人在安置马车，还有人在准备干粮……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都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武远远远便见秦怡石墨二人，将手中麻袋交给身边之人后，便迎了上来，大声笑道：“你们二位倒是早来了！”如此说完，又转头喊道：“大家都加快手上动作啊！”喊完，这才又领了二人进到武馆正厅休息，而自己则又转身到院内忙去了。
而外头的人被武远这么一喊，也都来了干劲，加快了手上动作，估计稍等片刻便能启程了。
秦怡和石墨静坐在大厅之中，秦怡见石墨脸色似乎有点苍白，神色之间也稍有倦色，便关切问道：“大哥是否身体不适？还是昨夜未能睡好？是否要小弟为你诊治一番。”
石墨听闻秦怡这般问起，也不知为何当下竟然脸色大变，一张黑脸又是苍白又是绯红，倒真像是发高烧了一般，秦怡不解便紧紧盯着石墨看，石墨这才窘迫的摇了摇头，急忙道：“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没什么大碍。”如此说完，石墨却是撇头不再言语了，秦怡纵然心中担忧，但也看出大哥似乎心中有事不愿言明，便也就没再问些什么，心道该不会是昨夜真与清雨吵架了罢……
如此二人又静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外头的马车都已准备妥当，秦怡和石墨这才走了出去，秦怡跟在石墨身后，见石墨脸色稍稍有所恢复，便也就安心了些，提步到了院中，跟在庞大的车队后面缓缓的上了大街。
天色才刚刚见亮，街上依旧还是空空荡荡，周围的伙计也都打着火把，火光照得满天通红，也驱走了不少秋晨的寒意。
武远站在前头交代了几句，就见前面的伙计拉着马车开始动了起来，而武远也骑马走到了秦怡和石墨面前，随手还牵来了两匹高壮黑马，秦怡和石墨稍稍谢过之后，便也跟着骑到了马上，武远见二人都已坐好，便喊了去“出发！”
如此一喊，果真，长长的马车队伍便缓缓的开始蠕动起来，秦怡、石墨骑马与武远走在中间，而后面伙计则拉着几辆装有空麻袋的马车跟着，有的空马车上还坐了伙计，如此十几匹马车一字前行，浩浩荡荡启程便向阴山缓驶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启程阴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