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传说》小井同学

7、伤心欲绝

　　“怎么样？想起来没？我们可不是坏人，是你的救命恩人呐。”我神气地说道。
　　“可是……”少年除了脸红，眼光里参杂的最多还是不信任。
　　“别可是啦。”我打断少年的话，说道：“你想问我们为什么救你是吗？”
　　“嗯。”
　　“颜颜，别和他解释这么多，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啊，他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在一旁的骆雪小媳妇似地扯扯我的袖子说道。
　　“雪雪，乖。”我象征性地摸了摸雪雪的头，然后对着那少年得意地回答，“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见死不救而已。”
　　“那……是我错怪你们了，对……对不起。”有可能我救了他让少年始料未及。此时能看出少年有悔意之心。
　　“雪雪，帮他把穴解了吧。”我说，可雪雪却迟迟不动，我正要不耐烦地说他，“你是谁？”一向沉默的爹爹突然向少年发问，吓了我一跳。
　　“呃……对啊，刚才我们遇到一群官兵，他们好像在缉拿你。”我也觉得应该先弄清彼此的身份才好。
　　“缉拿我？哼，他们是来‘斩草除根’的。”少年嗤鼻一笑。
　　“骆雪，解开他的穴位。”这个骆雪真是的，换成爹爹发话就二话未说上前又是啪啪两下，我对骆雪翻着白眼，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只见少年身子向前略微倾了下，咳嗽了两声，用手来回把着肩膀活动着臂部，又对我们诚恳的道了道歉：“刚刚实在是对不起，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才会误会你们的。”少年又停顿了一下，“关于我？我……我……”半响，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我姓……林，单名一个红字，你们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林红？”好土的名字！不过，他究竟是谁呢？若是王孙贵族，他这身打扮未免朴素了些，但若说他是一般的贫民百姓，又为什么会被官兵追杀呢？难道知道这事情缘由也会引上杀身之祸？少年低下头去，再次连连向我们道歉。
　　“我们走。”爹爹冷冷的撇下这么一句，我便毫无招架之力地乖乖跟了回去。
　　在骆雪的精心照顾下，林红的伤势恢复得非常快，我都有些不敢相信。看不出他小小的年纪身体素质这么好，我给自己找了个最好的理由，就是这林红是我救的，一定要看到他相安无事才行，所以想要出谷的事情就暂搁置了一边。
　　今天外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漫天碧透，我来到林红养伤的山洞中，林红正躺在那石床上，两手被在脑袋后面，翘着脚，悠哉地望着洞中的紫晶。我闭上眼睛，两臂张开，体会这淡淡紫气洒落在我身上的感觉，沉浸其中。
　　“喂，你来干什么的，这么长时间就像傻子一样的站在那里！”这个该死的林红非得打断了我的意境，我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
　　“喂，我要吃苹果。”对于他，我真的没法子。
　　“你属什么的？”我边问边给林红削苹果。
　　“什么意思？”林红津津有味吃着苹果，对我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根本不解。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的恢复能力太强，有点不像人。”我若无其事地说。
　　“咳咳咳……”林红被苹果呛着，小脸憋得通红。他“噌”地一下坐起身：“你……你才不是人呢。”
　　“我现在本来就不是人……”嗨，嘴边怎么就没个把门的！我下意识的顿了顿。
　　“你说什么？”还好他没听清楚。
　　“没什么，没什么。”我赶紧低头又拿个苹果在那削。
　　“不对，你刚刚……唔……”林红话没说完，就被我刚削好的一大块苹果塞住了嘴巴，“吃你的苹果吧，话真多。”说完，我起身走到温泉池边，蹲在那儿，眼睛迷离地望着水面，“知道吗，有些事情，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而真实的你又未必能看得到。”
　　林红也走了过来，站在我的身旁，望着我与他的倒影在湖面被层层涟漪波动，他轻声问道：“那么你……是真实的吗？”
　　我转过头去望着他：“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林红没有回答，眼神满是疑惑。
　　“其实，我到现在还没分清哪个是真实的我，哪个是梦里的我。”我回过头继续拨弄着池水。
　　林红蹲下身来，跟我一起搅弄着池水：“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呢？管他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你说呢？”
　　“也许吧。”我耸了耸肩膀，“不过，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我站起来转向他的身后，小手搭上他的肩膀，说道：“狗嘴里偶尔也是可以吐出象牙来的，哈哈哈哈！”
　　“你……好啊，笑话我是吗？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怔了一下，猛的起身，一脸坏笑地凑近，本以为他要在我的腋下抓痒，可没想到，他凑近之后竟然一把将我的衣服扒开了。
　　“啊——”
　　就听“啪”的一声，林红的脸上便印出一个红红的五指山。
　　“你打我干吗？”林红捂着脸，还是不解地问道。
　　“你……你你你！”我一手指着他，一手赶紧捂住要显现的胸口，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怎么了？我又没做错什么。”林红一脸无辜样。
　　“你简直无药可救！”我激动着几乎是用吼的。
　　“我是在惩罚你啊？干嘛大惊小怪的，还打我……”林红满不在乎的说。
　　“惩罚？哪有这样惩罚人的？谁教你的？”我气得直翻白眼。
　　“我……我跟……我跟兄长们学的。”林红看着我的表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当的，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低着头轻声回道。
　　天呐，我大概能想到他所谓的“兄长们”的惩罚方式了，那不就是SM嘛！他到底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啊！
　　林红见我表情怪异，本想抬起的手又放下了，担心地看着我：
　　“你没什么事吧？”
　　“哎！”我立马装作一副老成的模样摆着手说，“罢了罢了，念你年少无知，以后啊，不要对女孩子这般无礼了，知道吗？”
　　“为什么？”林红争辩道：“我这样对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是对什么女孩子都这样，只有我想要的，是要娶的，才……”
　　“对不起！”我毅然打断他的话，“你还小，有些感情是说不得的，不成熟，亦不懂，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
　　“为什么？我……我不小了，都已经十二岁了，我的兄长们像我这么大都已经娶妻生子了。”林红不死心，紧紧盯着我说。
　　林红，真得很抱歉，即便是梦，我也不愿伤害你，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到底归属于何方，更不想让你有一天醒来后就见不到已经睡醒的我，所以，我不能回应你。
　　我故弄冷漠，低头不语。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我的兄长们本来就是这样的。”林红一脸委屈。
　　“噗！”我差点吐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我一本正经的对他说，“兄长是兄长，你是你！我说你小你就是小，别再废话了！”
　　“可是……”林红皱着眉头。
　　“可是什么！”莫非林红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冰山大叔？不……”，我用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杀了过去，林红立即消音不再言语，但他这一语击重了我的要害。是，我是喜欢爹爹，喜欢到了骨子里面，他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早已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他的冷漠，他的忧伤，他的种种，实在是挥之不去。可我觉得自己恋的好辛苦，因为爹爹他并没有太多的回应，和他在一起，我永远也抓不到他的心，爹爹……我在心底呼唤着。看着眼前的林红，就这么站着，静静的等着我的回应。缓过神来，我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乖！你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嗯！”林红即便不舍，但也只能点点头，乖乖地回到石床上躺下休息。
　　我刚要走，林红起身唤住我：“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我转向他，告诉他我的真名吗？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叫绿颜。”说完，便出了洞口。
　　沿着原路返回，刚才是和林红嘴硬，我自欺欺人，可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走着走着到了爹爹的住处，我停住了，一只手扶住房门，想推开又止住了，在门外听着爹爹抚琴声，心不由得伤心起来，眼泪无声的落下。突然，琴声断了，门开了，爹爹站在我的面前，定定的看着我，颤巍的抬起手轻轻擦拭我的眼泪，你为什么发抖？我身上有电吗？我是妖魔鬼怪吗？我慢慢地闭上眼睛，忍着心痛，感受爹爹从来未有过的温柔与怜惜，如果这一刻能永远停止该有多好，可不轻易滑过脸庞的泪痕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颜，不要再哭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爹爹略微紧锁的双眉，眼神里面传出阵阵哀怨，难道在爹爹面前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把推开爹爹，踉跄的退了几步，“爹爹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让人难以接近？为什么又要教我练琴？为什么你总给人感觉有那么多的故事？为什么不接受我对你的好？为什么可以很长时间不见我？为什么当我要心灰意冷的时候还要给我希望？三年多了，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爹爹，我恨你，恨透你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一时失了控，心如万针扎着的痛，把这些年的痛苦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跑了，爹爹没有追过来，我失声痛哭，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一相情愿。爹爹，从今日起，我不再爱你，不再对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