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帅少校眉眼俏》靖靖紫

38、告捷，小将首战得利

　　皖城左军指挥部审讯室，贾立行冷冷地瞥了一眼走进来的司徒雪将头一转不去看她。
　　“贾将军，得罪了。”司徒雪低声说着径直往前走，却被徐少棠一伸胳膊拦了下来。
　　贾立行根本不去看她，冷冷说道：“让姚方来，我和你无话可说。”
　　司徒雪不再向前，站在原地道：“很遗憾，姚将军这会儿在西山军营。”
　　一听姚方在自己的地盘，贾立行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真怕自己的部下就这样跟着一个娃娃去送死。但他不想让司徒雪看笑话，仍然强压着愤怒故作淡定地说道：
　　“他去西山干什么？”
　　“为将军挑人啊。”司徒雪的声音很低很平稳，贾立行听罢却再也淡定不起来了，他蹭就站了起来大步来到司徒雪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用充满怀疑的语气说道：
　　“你说什么？到底什么意思？”
　　司徒雪嘴角一扬，凑近贾立行低声耳语了一番。就见贾立行的脸色很快由冷转暖，眼睛也放出了光彩。
　　“就这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机枪扫平了他们。”
　　司徒雪摇摇头，“乱了他们军心就够了，不必真打。倘若全部消灭的话，只怕会激起通镇男女老少的同仇敌忾之情。倒不如为我所用，壮大我们自己。”
　　贾立行呵呵笑了，“你是心软，不忍一下子杀那么多人吧！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没杀过人呢？”
　　一句话恰说到了司徒雪的要害，说实话打她手里射出的子弹不计其数，可她还真没冲人开过枪呢，她不能想象那种感觉和那时的心情。
　　“当兵就会杀人，战场可不是济世救人的善堂。”贾立行这话倒像一个长辈对孩子的忠告。
　　“我明白。”司徒雪应道，“不过，比杀人更难的是收服人。只有万不得已时才会用到杀戮。”
　　贾立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却也没再反驳，他是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较真，何况还是跟一个孩子。
　　司徒雪继续道：“其实，将军此次最重要的任务是接管河城。代龙山将城中物资仓促转移一定运不远，应该就在藏在城外，这样也方便他占领河城以后使用。请将军迅速找到这些物资然后恢复河城的秩序。”
　　“明白了。”如果说那个时候贾立行对司徒雪已有三分佩服，山谷伏击结束之后便已有了七分。
　　“少棠，收队，咱们接管河城去。”贾立行吩咐道。
　　遭遇了贾立行的伏击之后，代龙山的人马倒未见减少，若说有些折损也是混乱中自己人踩踏所致。不过，经过这番折腾，全军士气大挫，士兵们都人心惶惶，已无心应战，只求上天保佑家中的妻儿老小不要遭到左军的迫害就好。然而，当他们来到通镇城下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城楼上彩旗招展，一派节日的喜庆气氛。
　　“喂——欢迎来到通镇！”城楼上司徒雪冲代龙山高声喊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代龙山既惊讶更是气愤地吼道。
　　“看不出来吗？城里在开舞会。”司徒雪使劲大声喊道，这倒让城楼下的代军将领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太太们冲了上来一下子就将司徒雪围在了中间。司徒雪只是冲她们轻轻说了句什么，就见她们立刻趴在城楼上向下面叫喊起来。
　　“孩儿他爹，别打了！”
　　“你个死鬼，还不赶紧放下武器！”
　　“当家的，司徒将军是好人——左少帅也是好人，他们答应了只要你们归顺，一切照旧！”
　　听着城楼上妻子们的呼唤，代军的将官们纷纷开始动摇了。就在此时，已经按捺不住心头怒火的代龙山大骂一声：
　　“去你妈的！”抬手冲着城楼“啪啪啪啪”就是几枪，吓得上面的太太们抱着头吱哇乱叫。
　　“快，护送夫人们离开！”司徒雪命令道，然后冲着代龙山说道：“朝女人开枪，你还是男人吗？”
　　这时，代军队伍中也开始骚动起来。
　　司徒雪借着这个劲儿喊话道：“下面的弟兄们，这就是你们出生入死所跟随的人，他冲你们的家眷开枪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为他流过的血？这样的人你们还要继续跟随吗？”
　　“小兔崽子！我让你狂！”代龙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命令道：“炮弹上膛，给我轰开城门，我要剁了上面那个小杂种！”
　　代龙山话音刚落，只听两声巨响从队伍后方传来，所有人都一惊。这时，慌慌张张从后面跑来一个传信兵来到代龙山马下报告道：
　　“司令，不——不好了。左，左军从后面把咱们包围了。”
　　代龙山当时气得眼珠子都要冒了出来，他抬头瞪着司徒雪。司徒雪却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她用带有调侃意味的语调说道：
　　“代龙山，听说过范爷的炮吗？要不要试试是你的炮厉害，还是范二爷的德国造厉害呢？”
　　“你——”代龙山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左轩的人马已经从后面包抄上来，此刻只要一个命令他们就会被轰成灰烬，这一回他的命数看来是到头了。
　　看着代龙山那死灰一般的脸，司徒雪得意一笑，不紧不慢道：“代龙山，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厚礼呢。”
　　说着冲手下一挥手，“知道我是怎么攻下通镇的吗？多亏了你这位只顾眠花宿柳的副司令！”
　　话音刚落，五花大绑着的代恒被推上城楼，在他身旁一起被带上来的正是那天和他在指挥所快活的女子。只见她缩着脖子，拼命把脸侧到一旁不敢往城下看。
　　看着代恒那副窝窝囊囊的样子，代龙山真是气得恨不得亲自剥了他的皮。
　　就在此时，队伍中一名将官轻声说了句：“嫂子？”
　　那个“子”字刚刚出口，就听“啪！”一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代龙山的脑袋已经被射穿了一个洞，整个人在马上立了一秒钟便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从代龙山队伍中冲出一匹马来，马上一名将官高举着手枪来到队伍前，大声道：“代龙山已经死了，现在是我们归顺左军的时候了，有谁不同意的给老子站出来！”
　　话一出口，队伍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我们愿意！”“我们要加入左军！”这样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在队伍中立刻响成一片。
　　“好！”那名将官大喝道，转身冲着司徒雪道：“司徒将军，从今天起我们这些兄弟就跟着你干了！”
　　“不是跟我。”司徒雪用手一指远处，大声道：“是我们的少帅！”
　　此话一出，代军的士兵立刻将队伍从中间分开。远处，左轩昂首立马正向通镇城门望来，在他身后是步兵一团和三团的将士，而他的两侧整整齐齐排列着的正是范天杭的炮兵连。
　　代军将士看到这阵势，一个个纷纷将手中的枪放在了地上。这时，通镇的城门终于打开了……
　　站在高处，整个通镇的景色尽收眼底，江南的雅致在暮色中如一幅油画，而这片风景现在是属于他的。通镇、河城，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连下两城，军事力量壮大了三分一，左轩完成了自己接管左军后的第一次重大胜利，为父亲报仇雪恨的同时也成功树立起了军中威信。可是，此刻左轩的内心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他只想逃离庆功宴的喧嚣，自己一个人在层楼上就像这样吹吹风。
　　“你在这里啊！”司徒雪从后面走过来站在左轩身旁，她望着远方感慨道：“挺会挑地方，这里的景色真是不错。”
　　听到司徒雪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左轩那颗沉甸甸的心瞬间就有了生气，“怎么，下面那些人肯放过你了？”
　　“怎么可能？”司徒雪转过身看着左轩，“统帅不在，副官怎么会被轻饶得了？我是九死一生才杀出重围。”
　　左轩看到司徒雪那微醺的面颊上已经盛开了两朵红花，他笑了笑轻声道：“辛苦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我是说真的，这一仗多亏了你，不然也不可能进展得这么顺利。谢谢！”
　　“这于公呢，我是你的副官，于私呢，咱们俩谁跟谁，还用说谢谢吗？”
　　“是啊，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好兄弟！”左轩说着伸出一只手揽在司徒雪的肩膀上。
　　那只手很有力也很温暖，司徒雪禁不住侧过头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左轩的手指很漂亮，她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一刹那竟有一种不顾一切扑进左轩怀里的冲动。
　　“左轩，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司徒雪控制着自己的心情说道，“你告诉我四大金刚中可能有内奸的时候是不是从来就没怀疑过姚将军？”
　　左轩微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怎么，姚叔叔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了？”
　　“是啊。幸好不是与他为敌，我们的心思根本瞒不过他。”
　　“姚叔叔跟随父亲时间最短，却最受父亲器重。虽然我们这次打败了代龙山，但我们毕竟年轻，很多事情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稚嫩，而姚叔叔会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和帮手。”
　　话到此处，司徒雪明白了，左轩的心思远比她想象的要缜密。
　　这时，左轩又问道：“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确定吴德义就是内奸的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越是想要掩饰就越容易漏出破绽。不过让我最终确认还是在我说要动用全部精锐去河城解围的时候。姚将军知道我的心思所以支持，贾将军不明真相所以坚决反对，而吴德义并不知道我的计划却大力支持，一味迎合，作为一名身经百战有丰富带兵经验的老将军他的反应显得太过草率和鲁莽。”
　　“那你又怎么会想到用骑三营李代桃僵替换掉吴德义的心腹骑一营的？”
　　“还记得上次咱们去马场遇到的那几个小骑兵吗？”
　　司徒雪一句话唤起了左轩的记忆。那天他和司徒雪在马场偶遇几名骑兵欺负另外几名骑兵，被欺负的士兵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根本没有还嘴还手的余地。
　　“事后，我听到被欺负的几名士兵谈话，知道他们是骑三营的新兵。因为骑三营建制较晚，不受吴德义重视，所以他们向来受骑一营老兵的欺负，心里一直敢怒不敢言。而且你不是也跟我讲过四大金刚的从军经历吗，对吴德义我总算也有些了解。”
　　“厉害！”左轩佩服得说道。
　　“得了吧，一切还不都在你的掌握！我也只不过依照你的计划行事而已。”
　　“在通镇做的这些事可不是我教你的哦。你竟然兵不血刃的让代龙山死在了自己下属手里，还收编了他的人马。知道他们都怎么说你吗？”
　　左轩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说你真够——‘坏’了。”
　　“谢谢夸奖！”司徒雪满不在乎地应道。
　　“喂——这是夸你的吗？”
　　“不是吗？”司徒雪和左轩相视一笑，“我知道，他们其实是想说我损。”
　　左轩笑了，开怀地笑了，他不明白司徒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何时何地总能在不经意间让自己开心起来。
　　“少帅，司徒副官，总算找到你们了！”雷子喘着气跑了上来，可见是一口气爬上来的，“吴德义跑了！”
　　“知道了，下去吧！”左轩严肃地说道。
　　待雷子走后，左轩盯着司徒雪看了又看，只见他的眼睛渐渐弯成了一条线，
　　“老实说 ，又是你的点子？”
　　“被你发现了。”司徒雪眨了眨眼睛。
　　“那是当然，如果不是你的授意，吴德义会有机会逃走吗？”
　　“你对你的士兵就这么有信心？”
　　“是对你有信心！”左轩说着探过身子来低声问道：“说吧，你又有什么计划？”
　　“代龙山为夺河城不择手段，你认为杨国瑞就一点干系也没有吗？”
　　“当然不是，那家伙的野心不比代龙山小。我就不信害我父亲他没有份。
　　所以——”左轩故意放慢了语速，用心领神会的眼神看着司徒雪。
　　“所以，吴德义会去投奔谁呢？”司徒雪说着和左轩交换了一下眼神，“再说，你既然拿下了河城和通镇，如果再把宣州收入囊中，你的势力范围就能连成一条线，如果要继续向东扩张也方便，不是吗？”
　　左轩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谢谢你为我考虑，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长远。不过，杨国瑞确实是一个隐患。”
　　左轩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司徒雪却感觉到他此刻似乎并不高兴，隐约间她仿佛听到了他叹气的声音。
　　司徒雪和左轩分析的没错，侦察兵很快来报吴德义果真逃往了宣州，而杨国瑞也确实收容了他。如此一来，左轩出兵宣州就在情在理，然而这一仗究竟要如何打直到队伍出发左轩的心里都还在纠结着。